第三十章 幫還是不幫
不怪幾人如此興奮,畢竟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物事,也是在這片土地上第一次出現的農作物。更何況,它們前幾天還隻是果實,現在卻破土而出,轉換成了一種植物。
不得不說,大自然就是這麽神奇。
要換了一般人,看見後根本不會駐足停留,因為根本不認識,也實在是沒什麽稀奇之處。這花生苗同一般的豆苗沒什麽兩樣。
因為了解,所以狂熱。
看著四個竹筐裏破土而出的花生幼苗,葉楓一時間也是激動著熱淚盈眶。已經長出來的花生葉子嫩綠肥胖,在陽光下顯得精神極了。
有的則剛剛伸展開第二片葉子,呈現出水滴狀。那樣子倒是十分的蠢萌。若不是怕弄壞了弄折了,葉楓還真想去摸一摸。
陳繼興和葉楓一樣,之前還一直擔心這些種下去的紅色豆子能不能如期發芽。因為隻有發芽才能成長,才能長大和收獲。現在見它們真的長了出來,種了半輩子地的他,心裏自然是興奮的。
不過,陳繼興不知道的是,花生其實是很好伺弄的一種農作物,稱之為“懶人作物”也不為過。
除了在生長的關鍵期加一些肥料外,它既不像玉米那樣長得高高大大的需要定期培土,以免被風刮倒;也不需要像紅薯那樣長得滿地都是,需要定期清理藤蔓或者掐尖。
它是那樣的默默無聞,連開花都是靜悄悄的,毫不張揚。最後,連果實都是結在泥裏,不拔出來也絕計發現不了。
接下來,若不出意外,隻需好好看著就罷了,到時間再加一點草木灰也就是了。
之後,葉楓倒是平靜下來,每天該幹嘛幹嘛。
隻是葉氏特別是千言已經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花生長得怎麽樣,長大了沒有;晚上,睡覺前必定去看一眼,仿佛要跟它們說晚安。
待到葉楓一有空,千言不是問花生何時可以收成,就是問需不需要澆水,怕不怕太陽,需不需要施肥……
這讓葉楓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裏是種花生啊,這明明就是養孩子嘛。
經不住磨,葉楓隻好保守地說道:“根據咱這裏的氣候,這一小片長生果大約九月底十月初甚至更晚才能成熟。”
陳繼興倒是比較實在,立即編了一些籬笆,將四個竹筐圍了起來,保護起來,生怕被雞鴨飛進去糟蹋了。
這幾天,陳繼興聽從葉楓的建議,頂著烈日,和葉氏對已經開花的玉米進行了二次培土。由於土豆和紅薯都已經長大,特別是紅薯藤已經開始蔓延,所以二人培土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培土前,二人還把家裏的農家肥挑了一些過去,對著玉米根部澆。
也就是說,相較於村裏其他的地,現在,陳繼興家的玉米地不但進行了二次追肥,還培了土,這讓其他人家很是不解,同時又一臉不屑。
追肥倒也罷了,培土就那麽一點點,能扛得住風吹雨打麽?
畢竟種了一輩子玉米,也沒見過這樣種的,簡直是太折騰了。且現在的玉米杆已經長得很高了,馬上就要開頂花了,進進出出的簡直太麻煩了,要是弄倒了就不好了。
但陳繼興卻是非常相信葉楓說的。此刻追肥會讓結出來的玉米棒子更大更長,顆粒更飽滿,而且培土也有利於玉米扛風吹。
追肥倒也罷了,特別是培土這一項,算是徹底打動了陳繼興,嚴格照著葉楓說的做。因為每年玉米開頂花的時候,正是大風大雨多的時候。
這風雨一過,許多人家的玉米都是要倒下一片的。
此時正值開花授粉季節,倒下的玉米若是及時扶起來還行,有那扶遲了的或者徹底斷了的,也就算是廢了。
就算是能夠扶起來,這些玉米結出來的棒子也不飽滿,甚至隻有半個的樣子。
麵對其他人冷嘲熱諷,陳繼興也不以為然。反正這樣做不過是花了他和葉氏幾天時間而已。
當然,的確是很累。正午太陽暴曬,玉米葉子又有些刺人皮膚,難怪大家不願意這樣做。
但是,幹農活嘛,哪有不累的?
倒是趙氏家依舊堅信不疑,陳繼興家怎麽做,她就帶著千良學著做,追肥,培土,一樣都沒落下。
這段時間,因為烈日,葉楓也無處可去,便拿了剪刀在後院修剪精心杜鵑和紅果樹。
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精心伺候,杜鵑樹長勢良好。雖然這棵杜鵑樹齡短,但勝在樁形蒼古奇特,樹幹挺拔,粗根懸露,又是黑色的。
說句自誇的話,葉楓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
興許是照顧得好,這樹生長得特別快,也非常耐修剪。從剛挖回來時的亂蓬蓬一堆,到現在已經初具豐姿,遠遠望去,像極了孔雀的尾巴,從頂端慢慢拖曳著下來,又有點像女子的長裙。
隻是這葉子瀑布還不夠長,畢竟時日尚短。
饒是這般,葉氏也覺得愛不釋手,每天除了看花生,便是來看它。這棵樹挖回來的時候樣子跟野外生長的樹沒什麽兩樣,沒想到經過葉楓的巧手,居然變得這般漂亮。
不過,這與他想象中的盆景還差得遠。
待到秋天,樹葉落光了,他便會去那片杜鵑林再尋找一批適合造型的樹回來。一來樹葉掉光了更適合觀察,二則天氣涼爽,農忙也結束了,也適合移植。
他還打算趁著那個時候便拿著繩子娶把一些自己想要的但實在是造型不好的樹捆了,不移植回來,就讓它們在林間生長。
至於紅果樹,也是成功活了下來。隻是因為太小,葉楓都不好怎麽修剪,於是簡單地掐了頂,不讓它繼續長高。
這種紅果樹,矮矮壯壯的才好,才能做盆景。
要是長得太高,反而沒什麽特點。畢竟,它的主要賣點便是如墨般的虯枝和紅豔豔的果實。
修剪完畢,葉楓便拿著剪刀離開,拿水洗洗擦幹放好。因為修剪了枝葉,剪刀上殘留著枝葉的液體,不及時清理便會生鏽的。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一家人都在期待十月的到來,到時候不但可以收玉米棒子,還可以收紅薯和土豆。更重要的是,到那時,長生果也成熟了。
不過,在十月到來之前,家裏倒是來了一位稀客,也給這個家帶來了一件極其棘手的事。
這日,葉楓因為找不到繩子,便用陳繼興編竹器剩下的竹條將杜鵑再次捆好定型。
他需要一條像尾巴一樣流暢的造型,但現在的形狀還不夠流暢,且上下沒有漸進的明顯變化,缺乏美感。
做完這些便出來洗手。
結果,從後院走來的葉楓,沒有看見千言和葉氏,倒是看見了一個少女嫋嫋婷婷地走進院子。
葉楓隻看了一眼,便不再直視。
這個時空的規矩,他再不懂,但是前世裏看電視看的多了,也知道所謂的“非禮勿視”。隻是,當下便在心裏琢磨,這看著有些眼熟的少女到底是誰。
他肯定自己是見過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葉楓便決定叫葉氏出來。
很明顯,這少女肯定是來找葉氏一家的,絕對不是來找自己的。且不說自己現在根本不認識幾個人,單單是自己這副瘦小窮酸的樣子,也是不會有大姑娘感興趣的。
正準備喊人,這少女倒是不避嫌似的朝葉楓走來,越走越近。再次四目相對,葉楓倒是突然想起,這不是前幾個月去老宅子給劉老太太賀壽、陳繼興的親妹子被村民喚作陳五妹的姑娘麽?
因為當時見葉氏和千言跪著,她還伸出過援手,指點了葉楓。因此,葉楓對她還是有些好感的。
在這個家裏,願意對葉氏和千言伸出友誼之手的,大概也就是她一個了。至於朱氏,雖然不討厭,但卻是不會主動幫忙的了。
而葉氏很多時候需要的並不是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葉楓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人家不避嫌,除了自己尚小之外,畢竟也是一家子骨肉,且聽說是大小便定了親的。
定了親的姑娘去自己嫂子家裏,當然不算是什麽有違禮法的事。
想到這裏,葉楓這才大方地邀請她進了院子,又朝屋裏喊道:“姐姐,五妹來了。”
葉楓的話音剛落,隻聽見屋裏“哐當”一聲響,倒像是什麽東西掉地上了。隨即,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看來,這個陳五妹來這個家的次數應該是極少的,或者說應該是從未來過的,要不然葉氏也不會這樣驚訝。
好在葉氏帶著千言馬上就出來了。
尷尬歸尷尬,到底是一家人,且上次人家還幫過忙,葉氏很快便鎮定下來。
來的是自己的小姑子,又不是劉老太太。
將陳五妹迎進堂屋裏坐下,葉氏便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隻是,也不知道葉氏是怎麽想的,連站在一旁的葉楓都覺得她話裏話外刻意透著一股親近。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有些見外了。
見二人聊著,葉楓則和千言一起進了灶間拿碗倒了一碗水出來。沒有點心和咖啡,也沒有茶葉,也隻有倒一碗白開水了。
放下水,葉楓想了想,沒有離開,而是也在屋子的另一個角落裏坐下了,靜靜地聽二人說話。
一來直接走了也不禮貌,二來也怕萬一有什麽事葉氏會尷尬。若是真有什麽事,多一個人也更好辦。
剛開始,兩人的聊天內容簡直可以用“東拉西扯、毫不相關”這八個字來形容。葉楓直聽得頭疼,這哪裏是聊天,根本就是虛頭巴腦的客套。
或者說,其實用“客套”二字來形容都不合適,因為二人之間的談話簡直就是典型的沒話找話,故意找話題,實在是太疏離了。
例如,葉氏會關切地問陳五妹道:“五妹最近可還好?”
陳五妹便會有些羞澀地說道:“多謝三嫂關心,我一切都還好。你呢?”
葉氏自然是說自己很好。
然後便是沉默,尷尬地沉默。
覺察到氣氛尷尬,想了想自己的來意,陳五妹便又主動問葉氏道:“我三哥最近在做什麽呀。”
然後葉氏便簡單的回答:“你也知道你三哥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反正不是種地就是編竹筐什麽的。”
然後,然後又是沉默。
坐在旁邊的葉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陳五妹今天來肯定是另有事情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過來決計不是來敘舊的。
且敘舊是指原本關係就不錯的兩個人久了不見,互相說些離別期間的發生的事情。她倆倒好,東拉西扯,不知道所謂。如果這也算是敘舊,那麽葉楓真的需要重新定義聊天了。
“既然不是來敘舊的,難不成是來找茬的?”葉楓心道。畢竟天天跟黃氏朱氏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的,除非真的是蓮花,要不然在那樣一個大染缸裏過著不學壞也真的是奇跡。
於是,葉楓看向陳五妹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不再似剛來時的熱情。這個家剛剛消停了幾日,根本經不起老宅的人來故意挑撥。
隻是,又過了一會兒,見葉氏仍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而陳五妹卻是有些著急,葉楓這才反應過來,其實葉氏心裏肯定清楚,所以故意不接招罷了,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尬聊。
反正誰先開口,誰就處於被動狀態。
也許是麵對葉楓這般“直接而充滿不善”的目光,也許是那件事讓她最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陳五妹突然明白,與其讓葉氏和葉楓誤會自己,倒不如直接說出來,興許還有一絲希望。
反正自己今天也是來求助的。
想了想,陳五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三嫂,都是我的不是。其實我今天來,是有求於你的。懇請三嫂看在我年紀小、不曾為難過你的份上幫幫我。”
說完,淚流滿麵,不停拿手抹眼淚。
見狀,葉氏倒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比之前親熱多了。
葉楓猜的不錯,葉氏早就看出來了,先前的陳五妹過於客套,於是她也隻好客套著。
當下便拉著陳五妹的手,安慰道:“有什麽事你先說出來。如果能幫忙,我定是不推辭的。說到底你我到底姑嫂一場,雖然分了家,我又能力有限,說不上赴湯蹈火,但一定是全力以赴的。”
葉氏的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陳五妹感動不已,她是知道葉氏為人的,這麽多年,誰是真正地對她好,她心裏是清楚的。
當下,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煩心事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葉楓才明白,原來她真的是來求助的。
原來,十一歲的陳五妹雖然年紀尚小,但在劉老太太的教導下,從小便看著黃氏、朱氏打太極,加上家裏之前的變故,故而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早熟,是個極有主意的。
因為自小便訂了親,加之年齡漸長,故而對未婚夫的一切都越發的好奇。畢竟,若是不出意外,自己肯定是要嫁過去的。
但因著對方是鄰村吳家村的財主,財大氣粗的,全家上下包括一向眼高於頂的朱氏黃氏都很滿意,故而自己也不甚在意。
前幾日,村東頭羅氏家的二閨女陳柳枝晚飯前著急忙慌地來到老宅找陳五妹聊天。陳五妹見她慌慌張張的,便知有事。
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間來找她。
平日裏,因著兩人年紀相仿,不過大小半年,加之兩家離得近,兩人性子又合得來,故而是十分親近的。
見陳柳枝吞吞吐吐,欲說還休的,陳五妹隻好說道:“好妹妹,你且隻管說,咱倆好了也不是這一日半日的。不管是什麽,我都不會怪你,也不會傳了出去。”
聞言,陳柳枝這才將自己從表姐處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原來,陳柳枝的表姐現下正在吳家廚房做事,就是陳五妹的未婚夫家。見表姐的活不重,但月銀卻是極高的,因此有些羨慕,於是羅氏和陳柳枝都想走這一層關係,希望她表姐能夠引薦一下,吳家需要丫鬟的時候便優先推薦陳柳枝。
哪知她那表姐一臉為難,卻是果斷地拒絕了這個請求。一開始,羅氏有些不快,隻當柳枝的表姐不想幫忙。誰知道柳枝的表姐到底尋了一個機會,隱晦地說明了原因。
知道表姐不願意幫忙的真正原因後,陳柳枝和羅氏便徹底斷了這種念想。銀子的確很吸引人,但是,能夠好好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
原來,據她那表姐說,吳家少爺竟是個喜歡虐打下人的。陳柳枝說的有板有眼,據說吳少爺之前的貼身丫環不是殘就是廢,反正沒一個好的。
柳枝聽說之後,便想起這家是陳五妹的未婚夫,所以這才趕緊來告訴陳五妹。
陳五妹聽了之後便嚇出一身冷汗,當晚就做了幾個噩夢發了高燒。等到看了大夫退了燒,便找了個機會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劉老太太。
當然,她隻說是自己聽說的,並沒有出賣陳柳枝。
劉老太太卻是有些不信的,畢竟她曾遠遠地見過那吳家少爺一次。怎麽說呢,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決計不像是傳言中喜歡虐打下人的主。
不信歸不信,但陳五妹是她唯一的閨女,劉老太太也不想冒險害了女兒,於是一時有些為難,便找了黃氏和朱氏兩個兒媳商議。
不料,商議的結果便是三個人中沒有一個人是相信這傳言的,都隻說吳財主家的少爺從小便進了私塾,飽讀詩書,必定是個修養極好、尊老愛幼的,怎麽可能打人呢。
朱氏和黃氏也在一旁幫腔,直說這鐵定是有心人的栽贓,是想抹黑了對方,就等著陳五妹提出退親然後自己趁機嫁進去。
一來二去,劉老太太也徹底偏向於相信未來女婿,讓陳五妹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陳五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因為陳柳枝斷斷沒有騙自己的理由,說的又有板有眼的,她心裏是信了一半的。但是,黃氏和朱氏是決計不會幫忙的,反而還添油加醋地說服了劉老太太。
苦於沒有辦法解決,因此來葉氏這裏尋求幫助。
聽完之後,葉楓頗有些同情陳五妹,或者說同情這個時代的女性。
盲婚啞嫁也就罷了,畢竟不是隻有自由戀愛才能幸福。先結婚後戀愛在現代也是有的,照樣有人過得幸福美滿的。
但是,根據陳五妹的敘述,很顯然這個吳家少爺多半是有問題的。陳柳枝的表姐是在吳家廚房裏做事的,她接觸到的肯定是第一手資料。
如果說她為了拒絕陳柳枝去吳家做事而編出這樣的故事來,那更是不可能。要知道,很多朝代,誹謗主家、造謠生事的下人,結局是很悲慘的。
柳枝表姐沒有必要也不可能這樣做。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這吳家少爺肯定是有問題的。區別僅僅在於,他虐待下人到了什麽程度而已。
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這件事一樣難辦。為什麽這麽說呢?葉楓從兩個方麵進行了分析。
一方麵,葉氏答應陳五妹,幫著她調查這件事。難題在於,首先,對方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吳家的大門肯定不是那麽好進的。
就算是進去了,怎麽查?人家也不會傻到自己說自己的不是,又或者當著你的麵虐待下人。
其次,要是真的查出了這個吳家少爺有打虐下人這個癖好,但是對付卻不願意退婚怎麽辦?要知道陳家可根本比不上吳家的萬分之一,事事處於下風。
而且既然定了親,肯定是給了劉老太太一定數量的定親銀子的。就老宅那個樣子,加上這些年來每日的吃穿用度,說不定已經花光了也未為可知。
到時候若是對方同意退婚,拿什麽來退?
如果說前麵兩個問題是技術問題,那麽,還有第三個難題,那便是陳家複雜的現狀。
退婚之後,雖然陳家人皆知陳五妹並無什麽過錯,但一般的村民會怎麽想?十裏八鄉的人會怎麽想?反正陳家是不可能挨家挨戶去解釋的。
這樣一來,但到底於名聲有礙。
這個時代的慣性思維,是不會覺得男人有什麽錯的。退了親,錯的肯定是陳五妹,她以後的婚事怕是會比較坎坷了。
最可怕的是,要是劉老太太、黃氏和朱氏知道了葉氏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三人肯定會像瘋狗一樣攻擊葉氏。
而這個後果,也是葉氏根本承擔不起的。
另一方麵,若是葉氏狠心拒絕了陳五妹,由著事情的發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的確是可以置身事外。
若是那吳家少爺是個好的,的確隻是被人誣陷,那麽陳五妹自然是從此便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但若是那傳言是真的呢?
婚姻大事,終生幸福,自然是不能拿來賭的。
可葉氏多半是狠不下心來的。
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但葉氏天生善良,且千語丟後她就一直在做善事。遇到這種事,葉氏隻怕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但是,葉楓自己該怎麽辦呢?
是拉著葉氏明哲保身,忍心拒絕,還是挺身而出,幫助對方,這真的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