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衾嫆比試完了,回屋時,阿羽又哄著換了尿布的安哥兒睡下了。
她還好奇地問了句,“沈大夫呢?”
瞧著沈寄年不是一直想來逗逗安哥兒這個義子麽?怎麽才這一會就人不見了。
阿羽看了眼在搖籃床裏睡得很香的安哥兒,無奈地笑笑,“方才小主子拉稀了……咳,沈大夫回屋換衣裳了吧。”
她沒好意思說沈寄年那臉色,怪僵的。
愣怔了片刻,衾嫆忽然“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
她現在都能想像得出沈寄年當時的表情了,不過也該他受受,義父是這麽好當的嗎?
楚漓挑了下眉梢,看了眼睡得純良無害的兒子,不禁嘴角笑意噙了噙。
接過阿羽遞來的擰幹水的濕帕子,衾嫆擦了擦臉上的汗,呼了一口氣,“阿羽,打一桶水進來吧,我要沐浴。”
天曉得這陣子養傷隻讓擦身子不讓她泡澡有多難受,天也不涼快的,這麽下去,她真怕自己身上臭了。
楚漓下意識看了她一眼,還不待他開口,就被她搶白,“沈寄年說了好全了的,再不洗澡我快臭死了……”
“不臭。”
他卻嚴肅地搖頭,“阿羽,去打水吧。”
但還是同意了,不然能怎麽辦?隻能寵著了。
“對了,方才淮娘來過了,說是想讓夫人幫忙看看嫁衣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的。”
阿羽將籃子提過來,端給衾嫆過目。
衾嫆擦幹淨了手,才拿起嫁衣看的,不禁道,“挺好了,她能繡成這樣,很出乎我意料。”
楚漓聞言,不禁笑笑搖頭接了句,“讓你看,隻怕是什麽都會被說很好。”
她的繡工和她的棋藝堪稱兩大難題。
衾嫆窘迫地咳了聲,斜睨他一眼,“嫌我女紅不好就別用我繡的香囊和荷包。”
“那不成,你繡的旁人未必會當成寶珍惜,還是給我吧。”
楚漓眼睛裏盛滿笑意,看衾嫆的眼神很是寵溺,嘴角翹起,戲謔地說著。
一下叫衾嫆啞口無言起來。
傲嬌地抿著唇,才不至於驕傲地笑起來,“行吧,那就都賞給你了。”
“謝王妃賞賜。”
也就楚漓還配合著接了這麽一句了。
阿羽忙灰溜溜地出去了,她還是去打水燒水比較好,這裏不太適合她待。
“你越來越貧嘴了。”
衾嫆也沒留意阿羽出去了,隻是笑睨了眼楚漓,道。
傍晚的時候,族長和阿蘿還有玄右以及百裏雪過來了。
而衾嫆沒什麽需要做的,就是幫淮娘挑挑成親各種喜服、喜被的花色,幫忙出出主意。
畢竟,隻有她有成親的經驗。
至於阿蘿,似乎也不大好意思往衾嫆跟前湊,便老老實實地跟著玄右一道,去幫男人們布置喜堂了。
殷老五和淮娘的婚禮就這樣,在大家夥的幫襯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是我給你打的絡子,沒什麽貴重之物可送,就當是我一個美好的祝福吧。”百裏雪將她親手打的紅絡子,拿出來送給淮娘。
如今她黑發黑眸,盡管柔弱,但看著比從前可大有精氣神了。
淮娘忙歡喜地接過,對絡子上的同心結愛不釋手,“你這打的真漂亮,早知道就早些叫你過來,幫我一道繡繡花了,你不知道,我拿針就手抖,不知道紮了多少回才繡完……”
她的讚賞,叫百裏雪靦腆地紅了紅臉,但顯然鬆口氣,她還怕淮娘會嫌棄自己這絡子送的太輕了。
主要是從雪境遷徙到玄族後,她幫族人重新收整住處,身上本就沒什麽銀子,全給用出去了,便沒什麽東西可買,隻好自己親手做。
好在,好在淮娘喜歡。
衾嫆忙道,“是啊,她好歹是將嫁衣給繡出來了,樣子還不錯,比起我當初啊不知強多少……雪兒姑娘心靈手巧,這絡子打得真好看,比宮裏的繡娘手藝也是不差的。”
這話就叫百裏雪忙擺手,“哪有哪有,我就隻會這些了,別誇我了,我哪有你們說得這麽厲害。”
見她又害羞,衾嫆和淮娘相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你緊張嗎淮娘?”
百裏雪忽然問了一句。
淮娘一愣,隨後咳了聲,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什麽好緊張的,總是要嫁人的,我早就想嫁五哥了,要不是從前他隻知道跟著他幾個哥哥四處跑,哪能耽誤到現在啊。”
她話是這麽說,但她也知道,沒有這次一起共患難的經曆,彼此哪能看清楚心意?
在這之前,殷老五可是隻當她是普通的江湖朋友,方便打聽消息,才結交的。
明明還是有些緊張的,她卻故意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樣子,衾嫆抿唇輕笑了一聲。
“你就嘴硬吧,等到了明天晚上啊,有你緊張的。”
身為過來人的衾嫆胸有成竹地笑著,斷定道。
百裏雪抿嘴笑,“別說淮姑娘了,我都替她緊張,這還是我第一次參加別人的婚禮呢。”
白族女子多少年沒有辦過喜事了?
百裏雪不經意的話,卻叫另外兩人都不禁有些心疼她,淮娘伸手,摸了摸百裏雪的頭發,嬉笑道,“雪兒姑娘,反正你們白族現在已經破了規矩,你要是看中哪個俊俏兒郎,就和我說,我給你說道說道。”
大概是成婚後的女子都喜歡給人做媒,衾嫆不禁意動。
“是這個理,我看殷家三哥四哥就不錯,你要是看中了,沒準以後淮娘就是你妯娌了!”
“哈哈,妯娌,不錯不錯,要不要我幫你搭線?”
淮娘先是一愣,隨後卻開懷大笑,覺著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將百裏雪打趣得臉都紅了,忙嗔怪地望著兩人。
“哎呀,你們,怎麽說著說著,就打趣到我身上了!這哪裏跟哪裏啊。”
淮娘一點都沒有待嫁的緊張羞怯感,老神在在地打趣起百裏雪,“你要是看中王妃娘娘屬下那些個暗衛侍衛的,也不是不可以幫你說道,是吧?”
末了,那話是對著衾嫆說的,還衝衾嫆挑眉使眼色。
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讓百裏雪急的。
果然,不等衾嫆說話,百裏雪就羞得出去了。
“我,我去幫阿蘿的忙好了,不跟你們說了!”
等她走後,衾嫆才從袖中拿了一個錦盒出來,遞到淮娘手裏頭。
“方才當著百裏雪的麵不便拿出來,這下隻有你跟我了,喏,我給你備的賀禮,當個彩頭了。”
衾嫆出手一向大方,但方才百裏雪那般有新意的禮物,她怕拿出來叫百裏雪覺著不自在,便特意等人走了,才拿出來的。
淮娘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有些猶豫,“這……聽五哥說,他成親的本錢都是從你這賺去的,我可不敢收啊。”
太貴重了。
衾嫆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這個殷老五,好端端的,這麽一講,搞得好像自己很會敗家似的,出手過於闊綽。
“拿著吧,都說就當彩頭了,還跟我說這些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