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十月,第一個熱鬧的新年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轉眼便到了年關。
整個上京都充滿了年味。
這是,衾嫆嫁給楚漓後,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不同於去年那般冷清,端親王府從大年二十便開始籌備年貨,裝扮年節了。
衾嫆大著肚子,接近臨盆的日子,那肚子像是一個球似的吹了起來。
此前,容央誕下了一名女孩,這可叫容央愁的很,因為孩子很難帶,總是哭鬧,哭聲嘹亮到容央已經生無可戀地同衾嫆說,日後上京城裏要多一個女霸王了。
說這話時,容央盯著衾嫆看,意有所指。
哦,差點就忘了,衾嫆從前可不就是上京城裏一霸?
衾嫆當時正拍撫著小外甥女的背,這孩子生在冬月,小名喚“嫣兒”,滿月後,那眉眼越長越像戚繼北——
好在戚繼北本身就是個唇紅齒白俊美的小郎君,雖說從軍後,通身的狂妄匪氣,半點俊美的氣質都不在了,但底子還是好的。
所以嫣姐兒的模樣是不愁了,容央頂多是覺著孩子以後怕不是脾氣秉性也隨了爹。
言歸正傳,衾嫆在小桃和阿羽的攙扶下,穿著白狐裘,手攏在了兔毛袖套中,看著外邊的雪花飄零,再看木槿和秋月吩咐著府裏的下人布置紅燈籠和貼福字。
陳恪伸手敏捷,他很快就從屋頂下來,將該掛的東西掛好,下來後,見衾嫆過來了,便忙笑著請安。
春花從廚房出來,見他這嬉皮笑臉的便道,“陳恪,你別毛手毛腳的撞著王妃!”
“誒,是,是,娘子你別緊張,我有分寸的。”
陳恪對著春花脾氣向來是好,百依百順的,聞言也不惱,笑著應了好幾聲是。
府裏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慶溫馨。
“王爺幾時回?”
衾嫆看了眼院子裏的積雪,幾名小廝正在清掃——
楚漓吩咐的,說是怕她閑來無事散步會打滑。
這個冬天,沒有去年的冷。
楚漓進宮去了,處理這批貢品,當時答應了季明推舉他為進貢貢品的皇商,而作為交換,他需要無條件地向新皇國庫進獻一筆銀子。
這事,不能新皇出麵,隻能底下人來,而楚漓和衾嫆碰巧結交了季明,這事便水到渠成了。
當聽到楚漓提的這奏折時,容敬不禁撫著胡子爽朗地笑了。
“好,甚好,甚好。王爺心裏玲瓏,這個主意是再好不過了。既能解如今新君登基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又能解決巡撫與皇商勾結,從中牟利的弊端,更是替皇上培養了一位忠於皇上的商隊。此一舉三得,妙哉,妙哉。”
楚煜如今抽條了更是長高了些,五官輪廓也立體了些,過完年他便十四了。
這個年紀,加之聰明,跟著容敬學了不少。
當時一聽便悟出來楚漓幫他解決了多大一個難題。
太上皇在位時,奢靡成性,國庫早就空虛,而新君即位,第一下便是輕徭薄賦,這旨好下,卻不好辦。
畢竟,少了賦收,又要向軍中撥軍餉,偌大一個皇宮也是需要支銀子的,小皇帝自己做表率,將皇宮用度是一減再減,弄得容敬和衾瀟兩位老臣看得頗不是滋味,主動捐了一筆俸祿上去。
而皇商這個名頭很吸引人,商隊又一貫的有錢,季明更是腰纏萬貴,隻求能成為負責進貢的皇商,完成先父遺願。
這一拍即合的,自然就皆大歡喜了。
這次進宮,便是楚漓和楚煜相商挑選貢品。
在給季明麵子的同時,要選最好的東西讓其上貢,不然難以服眾,到時候若是引起四大皇商相爭,便得不償失。
書語跟著楚漓進宮去了,木槿忙裏偷閑地回了句,“主子說,午膳前回來。”
衾嫆聞言,點點頭,然後又望著廊下的紅燈籠,隻覺得入眼都是新年大紅的喜慶之色。
“都辛苦了,等布置完,每人去陳管家那領取賞銀,快過年了,大家多買點好吃的。”
她待下人親切溫和,大家夥都喜歡這位女主子,賞罰分明,又漂亮大方。
“謝王妃賞!”
“王妃,奴婢扶您進屋等吧,外頭涼,當心著了寒。”
小桃小心地望著腳下的路,同阿羽一道攙扶著衾嫆,勸說她往屋裏走。
外頭的確冷,不過衾嫆穿得厚,又骨子不弱,所以並未覺得多寒,但她也不想站在這吹著冷風等楚漓,便沒有說什麽,隻配合地轉過身,步伐緩慢地往屋內走。
肚子大了後,她行動上就不大便利了,腳容易腫,有時候夜裏是難受得哭醒的,不過每次這時候,楚漓就被她吵醒,然後極其有耐心地哄她睡覺。
替她按揉浮腫不舒服的腿和腳,直到她舒服得睡著為止。
所以說,孕期不止她自己吃了點苦,楚漓更是陪著她失眠、吃不下。
每當她胃口不佳,他便想方設法地弄她喜歡吃的東西,甚至夜裏還曾起來自己去小廚房給她煮了一碗麵,而就那次後,她胃口便變好了,發現這點後,楚漓時常夜裏給她煮麵當夜宵吃。
如果她吃不下或者不想吃,他便也跟著不怎麽吃。
這招果然有用,她見他也跟著受罪,便怎麽都會想辦法吃一點果腹。
臨近臨盆了,他便將一應應酬啊政務啊都推的推,交給別人的交給別人,他自己則是幾乎形影不離地陪伴在她身邊。
耐心十足,從未有過不耐煩,這叫衾嫆的孕期過得,十分的舒爽。
她回到屋內,暖和得昏昏欲睡,而不多時,一人從外頭進來。
一邊走一邊解開了外頭的狐裘,不叫上麵沾到的風雪一會冰著她。
衾嫆惺忪著一雙眼,抬眸就同楚漓溫柔含笑的眼神對上。
不禁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
“就回來啦?”
這還沒到午膳時分呢,這麽快就回來,倒是出乎衾嫆的意料。
楚漓蹲在她麵前,一邊從善如流地貼著她的外衣、肚皮聽胎動,一邊語氣調侃道,“皇上知道他嫂子是個彪悍不好相與的,自是催促我快些回來了。”
彪悍?不好相與?
衾嫆臉上一紅,又羞又惱,他這話,他這話什麽意思?
她哪有!
楚漓見成果逗到她,不禁輕輕低低地笑出了聲來。
“別急,皇上的原話是你懷孕辛苦,讓我這個做丈夫的多陪在你身邊才是。”
“這還差不多。”
衾嫆哼一聲,驕傲得像隻高貴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