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和氣氛,衾嫆甚至還說笑道,“反正你也不是什麽迂腐的正人君子——兵不厭詐這個你還是懂的,總之,都帶上吧,萬一用得上呢。”
戚繼北聞言,嗤了聲,但卻還是收下了。
隻是嘴硬道,“沈寄年這家夥,小氣吧啦的怎麽相識一場不給我寄點?”
衾嫆聞言,抿唇,笑得很是燦爛,“忘了跟你說了,他其實有給你送,讓我分給你一小半,隻是被我扣下了。”
戚繼北:“……我就說!好歹是瘟疫時期結交一場,他怎會這麽不講情分,原來是你這個鬼丫頭給扣了。”
“我這不是都給你送來了麽,還包括我自己的那份呢。”
衾嫆卻攤手,一臉無辜地挽著眉眼淺笑的容央,“容央你看看他,當了姐夫後氣勢都不一樣了哦。”
“你別欺負我妹妹。”果然,容央的護短雖遲但到,一下子戳滅了戚繼北的氣焰。
他努了努嘴,嘟囔了聲,“衾嫆你還真是萬年討人嫌的家夥。”
“說什麽呢你?”衾嫆挑眉,戚繼北忙岔開了話題,“對了,我出征,阿央一人在將軍府我怕她無趣,如果她不願回護國公府,你就接她去你府上住住吧,等我回來再登門道謝。”
“誰要你的道謝?”衾嫆不以為然地輕輕聳了聳肩,挽著容央,極親昵地說著,“端王府的大門啊,永遠為容央敞開的,她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就是一輩子住著,我也養她。”
戚繼北聞言,氣得咬牙跳腳,指著衾嫆,“你這丫頭,嘴裏就是說不出點好話來!又不是和離,她幹嗎要你養一輩子?”
“好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吵得我耳朵疼。”容央揉了揉耳朵,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禁無奈搖頭,及時開口製止了兩人繼續吵。
衾嫆看了眼天色,“行了,時辰不早了,我要回王府用晚膳,就不打擾你們了,該送到的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等出發那日,我再和楚漓去城門前送你。”
戚繼北連連擺手,“就是出去兩三個月,哪需要送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你給我照顧好你表姐我就謝謝了。”
“這就不需要你繼續強調了。”衾嫆淡然說著。
隨後就離開了將軍府,她就是來送東西順便看看容央的反應,見她很精神,稍稍放下了些心。
不想繼續耽誤小兩口離別前多獨處溫存,便走得利落。
次日清晨,容央醒來時,枕邊已經沒有了溫度,戚繼北早早便去軍營清點精兵了。
她起來,喚了婢女進來更衣梳洗著妝。
然後就去廚房親自下廚和廚娘學習怎麽做幹糧,弄了半晌才做出成品來,隨後將這些都打包好。
放進戚繼北隨行裝行禮的箱子裏。
她再三檢查過,發現她給的軟甲不在裏頭,還有衾嫆送的小箱子裏,也減了一半。
便抿著唇,擰著眉心,從床底下,果然翻出來這些少了的東西,一樣樣又裝回箱子裏,怕被他發現,就放箱子底。
他就這一個藏東西的地方,私房錢也是,總是藏床底,根本不需要人花心思去猜去找。
將這些都做好,容央還是覺得少了什麽一樣地忙碌。
婢女知道內情,不禁拉了拉她的袖子,指著她掩不住疲色的臉,“少夫人啊,你可要保重身子,瞧瞧你把自己給累的,別少將軍回來見了該要擔心了。”
還是婢女這話提醒了她,容央才忙停下來,揉了揉眉心,無力地對吩咐下去,確保該帶的都帶了,才在婢女的攙扶下回到屋內,躺下,稍稍休息會。
戚繼北點完兵後,又被皇上召見了,回來時便有些晚了。
瞧見睡著正熟的容央,便忙放輕了腳步,也不讓婢女去喚醒她,自己草草地在偏廳用了兩碗飯,再去梳洗一番,回到床上時,天色已經黑了。
他躡手躡腳地爬上去,將睡得香甜的容央摟到自己懷裏。
全無睡意。
就這麽盯著她看了大半夜。
清晨第一縷陽光招進來時,容央猛地驚醒。
她昨晚服了湯藥,裏麵有安神的成分,便扛不住困意,睡得格外沉了些。
她看了眼枕邊,戚繼北不在。
不由得慌神了,忙對著外邊喊了一聲,“來人,幾時了,怎不叫我,少將軍呢?”
“阿央,你起來了?”
這時,門開了,戚繼北神清氣爽地穿著一身鎧甲,卻端著個托盤,上麵是早膳,他笑嘻嘻地走進來,將托盤端到了床邊的桌子上放置。
然後伸手扶她起來,“梳洗下就用早膳吧,時辰尚早,別急。”
見他還沒走,容央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抓得有些緊,抿著唇,眼底的情緒險些就要泄露出來。
但很快就恢複了從容鎮定,鬆了手,“不用去軍營再清點下隨行將士麽?”
怎麽還在這陪著她。
她心中疑惑。
戚繼北卻笑著搖頭,“昨晚便清點好了,今早有副將守著,不必擔心,戚家軍你還不信任麽?”
容央聞言,才點頭,然後就著他的手坐直,“幫我喚婢女進來吧,換身衣裳梳洗下。”
“好。”
戚繼北便出去了,喚了容央的貼身婢女進來伺候她穿衣梳洗。
兩個時辰後。
城門口。
皇帝身體不好,便差和戚繼北有姻親關係的楚漓代表他相送出征的將士們。
城牆上,容央站在衾嫆身側,目光投向城門外,整裝待發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鎧甲,手持銀紅纓槍,勃發英姿,氣勢逼人。
上了馬,拱手同楚漓告辭,卻抬頭看向城牆上。
揚起臉,抬手,衝逞強比了個手勢。
嘴角一咧,又還是那個吊兒郎當嬉笑頑劣的京中一霸。
笑容明亮,雙眼有神。
容央緩緩抬起手,衝他輕輕地揮了揮,知道他聽不見,卻還是低聲地說了句。
“我等你回來。”
不舍地多看了最後一眼,戚繼北便轉過身,策馬,揚槍,“出發!”
然後隊伍便開始出發。
“容央,還好麽?”衾嫆握住容央的手,才覺觸手一片涼,不禁蹙眉,擔心地問了一聲。
容央直直地望著隊伍,麵上卻帶著笑,一隻手放在小腹上,“沒事,他要當爹了,我和孩子都在這等他,所以他一定會平安回來,和從前一樣。”
孩子?
衾嫆聞言,不禁詫異,愕然地看向容央平坦的小腹,“你,你有身孕了?何時知道的?他,戚繼北呢?你沒告訴他麽?”
看戚繼北昨天那樣子,她就猜到,容央一定沒有告訴他。
果然,就聽容央淡聲道,“幹嗎要告訴他,我說了,等他回來就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如果現在說了,這人本就不著調,要是因為我有身孕而分心,那可對不住北國百姓的厚望了……”
衾嫆聞言,不禁歎氣,“你啊,就嘴硬吧,分明就是不想讓他擔心。”
不過她看著容央的肚子,感覺到神奇,“沒想到,你比我早出生就罷了,你的孩子啊,還是要當哥哥姐姐。真是命數。”
被她一句話逗趣到,容央溫柔地撫著小腹,“還真是。”
孩子啊,你可要乖乖聽話,等你爹凱旋回來,咱們再一起找他算賬好好折騰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