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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局勢,太師上門談及婚事

  城郊外。


  楚漓舉著一把油紙傘,往衾嫆那邊撐著些。


  麵前的墓碑上隻寫了個“江氏夫婦合葬”的刻字,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信息。


  但也隻能這樣了。


  “至少,死後和愛人合葬,冠了愛人之姓,從此沒有儲秀宮中的趙美人,沒有盛寵一時的順妃……隻有長眠此地的江夫人。”


  衾嫆聲音很輕,她看著麵前的墳墓,這裏,便是當年順妃求到楚漓麵前,然後說將她心上人埋葬之地了。


  原來那麽早以前,順妃就為自己埋下了這樣的伏線。


  她在愛人的墳前投靠楚漓,求他助她報仇。


  那時候她想必就做好了報完仇便來尋愛人的決心了吧。


  所以才會告知楚漓,這個隱秘的孤墳。


  而如今,她終於達成所願,順利和她的心上人合葬一處,並以他夫人的身份在墓碑上留下了名字。


  天空灰蒙蒙的,下了一陣小雨,楚漓將點好的香遞給衾嫆,夫妻二人微微對著墓碑拜了拜。


  “下輩子,好好在一起吧。”


  楚漓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將香插到墳前。


  衾嫆如是行動。


  夫妻二人就帶了個書語出來,走在山間小路上,楚漓擔心雨後的路滑不好走,一隻手舉著傘一隻手攬著衾嫆的腰,提醒她當心腳下。


  下了山,書語坐在馬車前,見二人回來,便下了車。


  衾嫆先上了車,書語接過了楚漓手中的傘,扶了一把,楚漓微微彎身也鑽進了馬車內。


  隔絕了外邊微涼的雨水。


  待二人坐穩了,書語才一揚手中的鞭子,駕著馬車朝著端王府行進。


  “冷不冷?”


  楚漓將車上準備好的湯婆子拿起,就遞給衾嫆。


  衾嫆卻擺手,“我身子骨好著呢,哪有這麽畏寒?倒是你,手這麽涼,抱著吧。”


  的確,對比之下,楚漓因為多年病體造成的孱弱,手腳總是有些涼,但衾嫆因為強身健體的,吃得好補得好,冬日裏有時候也像個小火爐似的。


  夫妻在床笫間時,衾嫆曾難得大膽地說了一句,“都道我是上京第一美人,冰肌玉骨,可我看啊,這冰肌玉骨四個字,最是襯你才是。”


  楚漓似乎是想起她先前的打趣,所以也隻是好笑地搖搖頭,湯婆子自己抱著了。


  “無妨,如今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健朗,我一定要和姣姣一樣長命百歲。”他一定不能走在她前頭,前世便是他先走,她那般無助地抱著他的屍體,沒有人護著她,她該多絕望?


  失去的痛苦,一次都多,他不願再讓她承受。


  當然這些話,楚漓放在心頭,是不會說出來的。


  兩人回到端王府時,小桃正守在門口,見馬車回來了,不由得鬆口氣。


  如今皇宮出了這樣大的兩件事,順妃和李妃相繼歿了,皇上憐惜喪母的惠王,竟是將政務暫交給惠王來打理,自個兒閉門不出地調養身體了。


  京城裏人心惶惶,都道是要變天了。


  皇帝的身子骨,他自己或許沒怎麽覺得,但大臣們光是看他那虛浮的神色,便心知肚明,隻怕是……時日不多了。


  而惠王著素衣,因李妃是戴罪之身,皇上開恩讓惠王得以帶走李妃的骨灰,在惠王府設靈堂悼念,但不許其他人吊唁。


  說是已經格外開恩了,若非李妃死於非命,皇上想必是不願意給這個恩典的。


  再然後,便是將朝政交給惠王暫且打理,這叫朝中不少大臣心中蠢蠢欲動。


  皇上在龍體違和之際,竟還是想著將朝政交給惠王,可見是惠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依舊難以撼動。


  至於端王……依舊是拿著個閑散的差事,也不怎麽管事,就帶著那位王妃整日裏悶在端王府清閑。


  以至於很多人觀望之後,放棄了搭上端王這條船了——


  也要端王人有這個逐位的心啊。


  但和從前一樣,以鎮國公為首的這群重臣依舊保持著中立的態度,該幹嘛幹嘛,不顯山也不露水,淡定得叫其他人不禁心中忐忑。


  這些人,指的便是楚唯這邊的。


  衾瀟和容敬、戚繼北都是手握大權的,楚唯想要扳倒楚漓很簡單,但想要扳倒這些人卻難。


  主要是,師出無名。


  盡管他擔了個暫管朝政的大權,可皇上卻將協理之權交給了鎮國公和護國公,這用意不要太明顯。


  顯然是不希望楚唯在此期間內有什麽動作,將皇權奪去了。


  比楚唯更著急的還有董太師爺孫倆。


  這日,董太師直接登門求見了楚唯。


  “殿下,老夫有話便直說了——”董太師見惠王府一片素然,麵上微微古怪了下,但隨後還是腆著老臉拱手開口道,“如今……陛下龍體難斷好壞,殿下不日便能登上人上人之位,可若真是陛下有個好歹……老夫這個外孫女如今也有十七了,拖不得太久……”


  孫若盈再過幾個月便滿十七了,而若是皇上駕崩,新君三年內守孝……不說守孝,至少三年內不宜娶皇後的。


  所以,這親事要提前定下才好。


  不然這個皇後的位置坐的也會引人非議。


  聞言,楚唯眼眸裏飛快劃過了一絲不虞,他如今因為朝中之事已經焦頭爛額了,不曾想這老匹夫此時卻隻記著他外孫女的婚嫁之事。


  這叫他心生不快,但又不得不壓下了。


  董太師如今敢這般說,不就是仗著他如今還倚仗著他麽?

  春闈剛過,那些門生如今正是對董太師聽之信之的階段,楚唯還不能得罪他。


  但他隻是做出一副傷懷的模樣,微微抬手,“太師言重……本王既答應了你,便不會食言。隻是如今局勢動蕩,本王母妃又剛歿……實在是心下悲慟難忍,無法這個時候談及婚嫁。但太師放心,本王記著太師的提攜之恩,更仰慕孫大小姐之才情,自不會辜負。”


  董太師原本也不是指望這個時候讓兩人成婚,且不說惠王剛喪母,這會兒皇上正是還不夠信任惠王的關頭,若是結親,隻怕要落了個更不好的名聲印象。


  這樣不劃算。


  他要的就是惠王這一番保證。


  若是他日反悔變卦,他新君的威信如何立足?

  於是,他順著台階便下,“殿下仁孝,老臣敬佩。殿下,節哀。如今眼下必須振作,努力爭取殿下該得的……”


  楚唯頷首,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多謝太師掛懷,本王還仰仗太師助一臂之力了。”


  “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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