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丹藥,瞿先生的“忠告”
順嬪有孕,皇上龍顏大悅,封賞為妃的消息,短短一天,整個皇宮和前朝都傳遍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什麽,皇帝還大告天下般地高調賞賜,絲毫不擔心尚不滿三個月是不宜這般宣揚的。
順妃也不擔心,甚至還乖巧地反過來對皇帝說什麽“皇上洪福齊天定能保佑麟兒”,讓皇帝龍心大悅又賞賜了不少東西。
“順妃娘娘,補品好了,要端上來麽?”
恰好這日皇帝下朝便來儲秀宮探望順妃,順妃躺在床上養胎,宮女端著一碗補品進來,先是向皇帝行禮,隨後便請示地問順妃。
順妃微微頷首,“今日燉的是什麽補品?”
皇帝把玩著她的手指,一邊輕輕摸著她平坦的小腹,聞言也看向宮女,他很重視這一胎,自然是不希望有什麽閃失。
“是昨個兒貴妃娘娘那邊差人送來的,說是安胎吃極好的。”
宮女恭恭敬敬地應答著。
貴妃?
皇帝眉梢微微一抬,還不待他思索說什麽,順妃便伸手,“原是貴妃娘娘送來的,還不快些拿給我?”
“不愧是貴妃,大度仁善。”皇帝見順妃這般在意李貴妃送來的東西,不禁戲謔,“朕給你那麽多補品,怎麽不見你急著吃?”
順妃聞言,立馬紅著臉小聲道,“皇上送的臣妾自是歡喜,可貴妃娘娘賞賜,臣妾不能拂了她的麵子……皇上,貴妃娘娘那,您也不能冷落著,要不然,您看臣妾怎好用著她的補品,又……霸著您呢?”
她說著,小手輕輕撫著皇帝的心口,嬌滴滴又柔弱無骨的,像一隻盛開在枝頭的梨花,羸弱而溫柔。
正合皇帝的心意。
他喜歡的便是這種柔弱得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同樣的話,如果換一個人換一種口吻說,皇帝會覺得這是對方為了巴結貴妃,將他往外推的表現,會覺得這個女人恃寵而驕。
但順妃,他看著女人柔順雪白的臉,她膽子小,做什麽都謹小慎微,哪怕如今他給了她妃位,她仍是這種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怕得罪人,又怕闖禍的性子。
德妃當初仗著寵愛,作天作地,可不知道愛惜他給的恩澤寵愛。
盡情揮霍和小心受著,男人更喜歡後者。
想著,他便撫著順妃柔順的長發,“你啊你,膽子這麽小,貴妃大度,又不會因為朕寵愛你而怎麽樣,放心吧。”
看了眼宮女端著的補品,“太醫檢查過了沒?是愛妃能吃的補品吧?”
倒不是懷疑李貴妃,而是怕補品太補,順妃身子不適應。
他不希望好不容易得的一個皇嗣,出什麽差錯。
“太醫看過了,說是於順妃娘娘安胎有益無害。”
皇帝聞言,才放心。
又拉著順妃說了幾句話。
大監看了眼天色,走到他身側,“皇上,該去瞿先生那了。”
瞿先生便是皇帝接回皇宮中捧著的高人,最近皇帝十分信賴這位瞿先生的丹藥,總覺得吃了對方的藥後,他的身子骨都好了不少。
這不,之前瞿先生還說他於子嗣上有些困難,後來他開始私下服用瞿先生給的丹藥。順妃果然懷上了,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身體果然在瞿先生的丹藥調理下恢複了元氣!
如此說來,假以時日,他必定能恢複年輕力壯的精力來……
那時候,不管是女人還是孩子,更甚是這龍椅,都不用擔心不是他的了。
想著,皇帝腳步輕鬆地朝著祈福殿走去。
瞿先生如今被皇帝以貴客之待遇安置在祈福殿,皇帝一進門便看見灰袍子的男人正將什麽東西往煉丹爐裏扔。
聽到腳步聲,也沒有轉身行禮。
皇帝卻習以為常——
高人嘛,總是有些高傲的,再說如今他全靠瞿先生的丹藥才龍精虎猛,更是對其包容心強了不少。
“瞿先生!”
皇帝爽朗地笑了一聲,踱步到灰袍男人身側,看著男人戴著麵具諱莫如深地看著爐子的樣子,神色稍稍正經肅了些。
咳了一聲後,便是對他喜道,“你的藥果真有用,朕近來睡得也好,感覺精氣神都好——還有,你應該聽說了,朕的愛妃有孕了!”
愛妃?
灰袍男人微微扯了扯嘴角,一個疏離寡淡的冷笑,一閃而逝。
隱藏在那麵具後。
“恭喜皇上。”
他隻拱手,說了四個字,然後繼續給爐子下添了柴火。
“先生這是煉的什麽丹?”
習慣了他神神秘秘又不愛說話的性子,皇帝並不覺得對方冒犯無禮,畢竟在煉丹,自然需要認真專注些。
瞿先生看了眼爐子,然後對一旁候著的藥童道,“看著些,莫要偷懶,每隔半時辰添一次火。”
藥童忙道,“是!”然後認真地重新扇起來扇子。
瞿先生吩咐完藥童,才轉過身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皇帝跟他去前廳。
“回皇上,在下煉的是固本培元的藥,皇上國事操勞,須從根本上多補補元氣。”
他聲音沙啞,語氣沉靜,但說出來的話叫皇帝無比信服。
他點頭,聞言更是喜上眉梢。
固本培元啊。
的確是需要這丹藥。
“先生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內務府,若是還缺什麽材料,朕派人去弄!對了,先生可還有……咳,那提精氣的藥?”
皇帝前麵的話還是高聲,後麵卻又壓低聲音,麵上微微不自在地說著。
眉眼間虛浮,一看便是重欲。
來到了前廳,皇帝讓瞿先生坐在自己下方,後者給皇帝倒了一盞茶,又拿起高架之上的一個香爐,將裏頭的香灰取出一些,撒進茶盞中,遞給皇帝。
“這香灰可驅皇上體內濕毒之氣——至於皇上想要的丹藥,有是還有,可在下有一句話不得不講。”
皇帝哪管其他的,聽說香灰可驅毒什麽的,看了眼一旁的大監,後者從善如流地拿了銀針試了試,沒變色後,退到一側。
於是,皇帝端起茶盞便飲,皺了皺眉,味道不是很好,但他還是仰脖一口飲盡。
隨後看著男人平靜的眸子,道,“先生請講。”
瞿先生語氣四平八穩,“皇上正是固本之期,不宜在房事上頻繁,至少,近十日內,最好不要沾——
否則,泄了精元之氣,藥效便失了。”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皇帝將信將疑,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身體好起來,不就是靠瞿先生的丹藥?
對方這是忠言逆耳,但絕對是為他身體著想的。
“好,朕知曉了。”
“嗯,女子之體多汙穢之氣,皇上若是不慎沾了汙濁之體,於您的修行之道是大為不利。”
瞿先生說著,抬手,按了按自己麵上的麵具,手掩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皇帝立馬正襟危坐,不覺得對方的話有何不對之處,牢牢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