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陰謀,孫若盈的報複
前朝之事,瞬息萬變。
轉眼間,惠王沉冤昭雪得以從宗人府出來,而成王卻進去了。
衾嫆呆在家中養養孔雀喂喂魚,閉門不出,卻也知道外頭現在是有多亂。
禁衛軍一直在抓人,抓各種涉案相關的人。
就衾嫆派去打探消息的回來說,成王一黨,幾乎被抓盡了。
惠王太狠。
他一出宗人府便去皇帝跟前盡孝,表麵上一副“就算父皇冤枉了兒臣,兒臣也還是孝心不改”的孝順仁義的模樣,暗地裏卻是讓他那些先前藏起來沒有為他求情的真正的黨羽,直接出來咬死成王一黨,將名單擴大。
首先受到牽連的便是孫家。
原先隻是即將成為姻親關係的孫家,卻是這次這案子裏最證據確鑿,死罪難逃的。
蓋因孫禦史同成王之間的親筆書信中提到的架空皇帝勢力,朝堂獨大的這證據,便成了孫家舉家獲罪的導火索。
孫若華做夢都沒想到,原本自己還是最近上京風頭無兩被追捧的準成王妃,如今卻一朝成了死刑犯……
孫家被抄的那天,官兵來抓人。
孫若華哭著喊著冤枉無辜,最後見無效,她不禁看到孫府對麵站著的那個人。
高聲喊道——
“孫若盈!她是我大姐,她也是孫家人,你們為什麽不抓她!”
麵對孫若華的大吵大鬧,官兵見她冥頑不靈,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孫小姐如今是董太師府上的孫小姐,早就同你們斷絕了關係,不還是你們這一家子將人狠心逐出家門的麽!現在好了,有難就想著拖累她一道下水了……惡毒!”
孫若華長這麽大,何其受過這樣的罪?
她捂著臉,哭得屈辱難堪。
孫夫人卻是聽著這番話,再看對麵盈盈而立,表情有些淡然,仔細看卻能看見她眼底的快意的孫若盈時,便當頭一棒地醒悟過來。
她指著孫若盈,眼底恨意滔天,“陰謀,陰謀!小賤人,我低估你了!你竟是以退為進故意和孫家斷絕的關係!是你,是你和董家那個老東西,你們同惠王合起火來害你親生父親啊!”
孫夫人不愧是孫夫人,她一下道破了秘辛。
孫若盈眯了眯眸子,看了眼自己身邊一個護衛,“將她嘴巴堵上。”
然後故意揚聲,“雖然夫人一直討厭我,但我總是記著自己從前也是這府上的人,不知下次見麵……是什麽樣的情形,忽聞噩耗,我隻是來看看,送送你們……”
說著,捏著帕子,無聲地拭了拭眼角。
一下子便將周遭百姓的同情心給勾了起來。
百姓們指著孫家母女,便一通臭罵。
什麽霸占了人嫡長女的嫁妝不說,將人狠心趕出家門後,落難了,還這般惡毒地攀咬咒罵,活該之類的。
聽著孫夫人母女臉上火辣辣的,孫夫人被捂住嘴,隻能瞪著眼睛不甘地望著孫若盈。
孫若華直接被孫夫人的話嚇傻了。
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孫若盈。
她看到對方,緩緩地勾起唇,衝她有些譏誚地笑了笑。
那個笑容中,帶著報仇雪恨的暢快。
孫若華忽然就明白了,母親說得,都是真的。
她就說,為何忽然之間父親從成王一黨變成了勾結謀反的主謀之一,還被截獲了書信。
母親跟她說,父親不會這麽糊塗留下這樣的把柄,那時她還不信,現在想想,孫若盈一早就激怒父親親自將她逐出孫家,也不爭家產了,乖乖地回了董家。
原來如此!
原來是為了在今日這般的陰謀之下,她可以確保她自己不被牽連其中,早早地做下的準備!
何其陰狠毒辣!對著親生父親也能這般栽贓陷害,下殺手。
還博取不明真相的人們的同情,又得了好名聲,又葬送了她厭惡的孫家。
等孫府家眷關進天牢,孫夫人哭著控訴孫若盈的狼子野心後,孫禦史也從渾渾噩噩的打擊中明白了過來。
他不禁渾身冰涼地想到,自己不曾和成王書信來往中提到謀反這麽大的事,最多是成王讓他結黨營私,他去處理……
可被搜集到的證據上,卻又鑒定過,筆跡確是自己的沒錯。
他恍然地想起來,在孫若盈還小的時候,他也是極為疼愛過這個長女的,親自教她寫字,她孺慕地說著想要學習爹爹的字跡,他還教她怎麽臨摹自己的筆跡……
那時候,她還小啊。
誰能想到,當年的寵愛卻成了今朝他身陷囹圄,死無葬身之地的禍根!
孫禦史明白前後始末,知道是親生女兒聯合了惠王,親手參與陷害他,並且早在十幾天前故意激怒他好逐出家門順利設計他的真相後,他捂著心口,痛徹心扉地喊了一聲——
“孽障,孽障啊!”
早知如此,他便捏死那個孽障!
孫若盈是第二天傍晚來到的天牢。
她拿了手牌順利進入森嚴的天牢,直接來到孫禦史牢房外,像個乖巧體貼的女兒那般,將熱騰騰的酒菜從食盒中拿出來,放到他麵前。
清雅的麵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父親,這可都是你喜歡的酒菜,嚐嚐看?”
孫禦史忽然撲過來,卻因為長長的鏈子而限製了他,張著手臂揮舞著手卻碰不到牢門一下。
更別說抓住孫若盈了。
“逆女!逆女!我殺了你!”
孫禦史狼狽地紅著眼,對孫若盈的憎恨深刻入骨。
一旁的孫若華也大聲破罵著——
“孫若盈你陷害親生父親和親妹妹,你不得好死!你枉為人!你不會做噩夢愧疚的嗎!”
對於他們的謾罵,孫若盈麵色隻是稍稍變了一瞬,便又重新笑了起來。
她語氣輕卻帶著一股涼意,道,“愧疚?試問,如果今日倒黴的是惠王,你們可會因為我被牽連其中而愧疚?
再說了,你們是罪有應得,和我何幹?隻感謝老天有眼,讓我因禍得福,被逐出門後反而遠離了株連九族的命運。”
孫若盈說著,孫禦史衝她惡狠狠地“呸”了一聲,似乎是很不屑她的裝模作樣。
“你滾,我們不要見到你這個蛇蠍女!”
“嗬。”
孫若盈往前一步,聲音壓低,看著孫禦史扭曲的臉,嘴角譏誚地勾起來,眼底帶著幾分陰鬱。
“父親大人,你可還記得我那早亡的母親,可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你若當真對我有一分的父女情在,不為了你那對愚蠢惡毒的繼室和次女欺辱我,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她說著,看了眼天牢外,輕嗬了聲,“這都是你咎由自取,報應罷了。”
說完,她也不耽誤功夫,走向孫若華。
原本還罵罵咧咧的孫若華,不知為何,看到居高臨下滿臉嘲諷的孫若盈時,身子瑟縮了下,老實本分了下來。
孫若盈卻輕勾了勾唇角——
“二妹,現在才學乖?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