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私話,護國公夫人的心思
衾嫆送完衾瀟回去時,楓哥兒已經在容老夫人的床上睡著了。
被子下的小肚子一股一股的,睡得很是香甜。
容老夫人年紀大了,晚上睡得早,加上又是雨天,她眯著眼手裏轉著的佛珠都慢了下來。
強撐著精神對進門的衾嫆笑了笑,“姣姣啊,楓哥兒睡著了,要不你讓丫鬟先帶他下去歇息吧。”
看出老夫人的疲憊,衾嫆忙點頭道,“好,外祖母,天色不早了,您也早些睡下吧。”
楓哥兒留在了老夫人院裏,下人將房間打掃幹淨,床和褥子整理好,夏蟬便進門來,抱著衾楓去偏房歇息。
原本老夫人也是要留衾嫆的,但一來是她院子裏的廂房剩下的都是沒什麽人住過的,所以打掃起來沒那麽容易,也怕衾嫆不喜,加上容央吵著要衾嫆晚上和她作伴,便隻好叫衾嫆去容央屋裏,姐妹倆晚上湊合著睡了。
“委屈你了。”
容老夫人起身要送她們出去,摸著衾嫆的手,滿眼的慈愛。
衾嫆還沒說寬慰的話呢,一旁的容央聞言挑了眉梢,“祖母,您這話孫女可就要傷心了啊,跟我擠一張床怎麽就委屈她了呢?我還沒覺得委屈呢!”
“你呀,就是爭強好勝的性子,這個也要比?”容老夫人聞言不禁被她這話逗樂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佯裝訓斥的嘴臉,說著,“你表妹很少來住,你這個做姐姐的,要好好照顧她,不能欺負她聽到沒?”
容央吐了吐舌頭,眼裏是一片幹淨無波,但嘴上卻故意哼聲道,“還說不偏心呢,祖母這心都偏去天邊了。行,孫女比不上外孫女親,孫女知道啦,絕不怠慢了祖母的心肝肉。”
說完,又被容老夫人好生一頓假訓。
“你們啊,都是祖母的心肝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容老夫人不希望兩姐妹有個嫌隙,所以盡管知道容央是說笑的,她還是開口解釋了。
姐妹倆忙點頭應著,“孫女知曉的。”
然後招呼著嬤嬤將老夫人攙回屋內,免得著了寒。
容央屋內。
一到自己的地盤,容央就鬧騰了。
姐妹倆沒了長輩在側,有說有笑地也不顧忌什麽,屋內伺候的都是信得過的貼身丫鬟,隻一開始的時候容央見小桃眼生問了句。
衾嫆解釋後,容央便不管小桃了,知道是衾嫆信賴的婢女,目光又幹淨沒有什麽心機,便隨她去地開始和衾嫆說私話。
“快,和我說說澧城的事!”
她光是看了戚繼北信上寫的疫情如何如何嚴重,而衾嫆又如何如何膽大妄為,就心驚肉跳的,要不是怕衾嫆的名聲壞了,她都想告訴外祖母,好生教訓這個不聽話亂跑的表妹。
但想是這麽想,真讓她去,容央才舍不得賣自己的姐妹呢。
衾嫆被她纏得沒辦法,便挑揀著不那麽危險的幾件事說了。
但饒是這般,容央也不住地吸氣,歎氣。
“天啊,你真勇敢!”末了,她卻是深深佩服衾嫆的膽量了。
容央雖然膽子大,可她到底就是個閨閣女子,她最怕蛇了,衾嫆倒好,還和神醫都覺得棘手的毒蛇對上了。
“你這丫頭啊,這麽衝動,得虧了你們帶著神醫一起,不然你知不知道多危險啊!”
轉念,容央卻又不讚同地伸手戳了戳自家表妹的額頭,恨不得將她腦袋瓜打開瞧瞧,裏頭裝的都是些什麽危險的想法。
衾嫆捂著腦門,隻無辜地衝自己表姐眨眼笑。
“楚漓已經訓過我了,哦,還有成日裏想著當我表姐夫的戚繼北!”
衾嫆前麵還是抱怨的口吻,後麵忽然笑嘻嘻地衝容央擠了擠眼睛。
原本還要教訓衾嫆的容央,不成想被衾嫆打趣了,忙橫了她一眼,伸手就掐了下她的手臂。“好哇你,敢取笑我!”
說完,她又頓了下,“不對,戚繼北憑什麽以你表姐夫自居來教訓你啊?他自己什麽德行啊就來教訓你?”
絮絮叨叨地開始討伐戚繼北,“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教訓你?我還沒嫁給他呢——”
衾嫆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不教自己太得意而笑出聲來。
看吧,給戚繼北上眼藥不要太容易了。
不過她也不好太過。
“唔,雖然我很樂意見到容央表姐討伐那個討厭鬼,但是吧,你不嫁他的話,我覺得沒人敢娶你啊……”
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記爆栗。
容央瞪她,“說什麽呢!”
她哪裏嫁不出去?
滿上京多的是好男兒!
衾嫆捂著又紅了的額頭,哀怨地看著容央,“你看,就你這個聽風就是雨的性子,也就戚繼北皮厚抗打能忍你。換做任何一家貴族少年,都要被你嚇跑吧。
再說了我剛剛的意思是,戚繼北這個混世魔頭的威名相當的響亮,被他惦記的你,也就隻能嫁給他這一條路了。”
要不然你怎麽這麽多年也沒個追求者。
衾嫆心裏默默念叨了句。
被她這麽一說,容央恍然大悟似的點著頭,然後更氣了,“我就說為什麽我沒有人搶著提親,原來是他阻礙了我的姻緣!”
衾嫆:“……”敢情你還真為這種事納悶過?
不對,你還想嫁給別人?
表姐,你的想法很危險啊。
“咳,行了不說笑了。你的嫁衣繡得怎麽樣了?”
姐妹倆同一天成親,這是不多見的事,但聖上賜婚,便是一樁美事了。
衾嫆的嫁衣,她繡得就剩下收尾部分了,好奇容央的嫁衣,便問道。
容央聞言,得意地哼了聲,“早就繡好了!我娘一針一線教我的!”
舅母?
衾嫆聞言神色一怔,有時候容央不提,她都快忘了這座府上還有一個女主人。
隻是,舅舅和舅母似乎一直無法解開心結,冰釋前嫌。
從前是舅舅迷障,如今卻是舅母不肯。
想到自己的母親,容央也是感歎,“我娘如今真的是一腳入空門了,天天吃齋念佛的,不理府上的事務不說……但對我成親這事卻很是上心,知道我女紅一般,便親自教我繡嫁衣。”
但一家主母一點都不理家務事的話也不好,畢竟外祖母年紀大了,所以衾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說……舅母對舅舅是真的沒有感情了麽?當真無可挽回彌補了嗎?”
她想的是,如果真的無可挽回,還是希望舅舅找一個側室,打理下府中事務,就她知道的,外祖母這一年逐漸有心無力,便教著容央管家。
隻是容央眼見著就要出嫁,偌大一個國公府不能隻找些婆子來管吧?
這麽想著,她便將這個擔憂說給容央聽了。
容央聞言,眉頭緊鎖,抿著唇,好一會才壓低聲音同衾嫆道,“雖然她不說,也不肯見我爹,但我總覺得,她就是沒放下,才會這麽避而不見,躲在祠堂裏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