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顧夏走到外頭,正好聽到了顧母的那番言論,她微不可聞地皺著眉頭,立即推開門走進來。
“媽,你又在胡說什麽,這和嫂子無關吧?”顧夏開口道。
嫂子?這個稱呼讓童璐有些發愣,她如果沒記錯,顧夏似乎從來沒有叫過她嫂子,就算叫,那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很少有像現在這樣主動的。
童璐不禁在想,顧夏這是終於肯承認自己了嗎?在這個冷冰冰的顧家裏,顧夏是第一個肯承認她身份的人,哪怕這中間曆經波折,也算是苦盡甘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像顧夏這麽清晰的三觀,童璐想要得到顧家其他人的承認,其中的艱辛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顧母不滿的看向顧夏,她不禁心想,顧夏到底是誰生的女兒啊,怎麽總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麽總是和你媽媽作對!”顧母怒道。
顧夏翻了一個白眼,滿臉的不屑,“媽,我隻是實話實說,而且媽你之前被付維娜欺騙的事你忘了嗎?”
顧母當然沒忘,現在想想,她依然有些後怕。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付維娜竟然那麽喪心病狂,連綁架殺人這種事都敢做,付維娜敢劫持童璐,有一天也敢對她下手……有付維娜這麽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顧母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但好在這件事發現的及時,也拔掉了付維娜這個禍害,顧母也算鬆了口氣。
現在顧母不敢輕信別人了,怪不得她之前一直奇怪,付維娜怎麽突然讓她不要插手追查童璐的事情,還以為是為了她好,實際上隻是付維娜自己的私心……可惜顧母還是上當了,她對童璐的事情也不上心,如果不是顧川突然醒過來,也許現在童璐已經死了。
對於這件事,顧母到底是有些心虛的。
好在童璐救回來了,不然她這輩子可能要遭受良心的譴責。顧母瞪了女兒顧夏一眼,“什麽欺騙,我壓根就沒有信過那個賤人,算了不說了,我也懶得管你們了!”
顧母怒氣衝衝地離開了病房,顧夏滿臉無所謂,反正她和顧母吵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早已習以為常。
嫂子你沒事吧?”顧夏看到童璐滿臉虛弱的樣子,她幾步走過去慰問。
童璐輕輕地搖頭,“我沒事,謝謝你顧夏。”
“這有什麽好謝的,誰讓你也被付維娜迫害,我們也算是天涯淪落人了……”毀容的事情,依然是她心底的一根刺,現在這根刺終於拔除了,顧夏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對於童璐,顧夏心底更多的是同情。
顧夏又說了一會兒話,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童璐休息了一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黎瀾來看望自己。
黎瀾坐在童璐的床邊,“看你臉色恢複得還不錯,這些可都是我從國外買回來的補品,你收下。”
“不用這麽客氣。”童璐看著她手裏提的一堆東西,不禁頭皮發麻。
黎瀾卻似乎覺得不夠,她將袋裏的東西擺放在桌麵上,“童璐你這次可是九死一生啊,不好好補補怎麽對得起你自己呢?等你出院了,我請你吃飯,一定要把這陣子缺失的營養給吃回來。”
王北川看黎瀾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童璐說,他一個大男人擱在這裏,反而會讓她們感覺到不自在。王北川低聲對一旁的顧川說,“我有話要對你說,方便出來一下嗎?”
顧川放下削水果的刀,把剛削好的水果塞到了童璐的手裏,不緊不慢地擦幹淨手上的果汁,這才起身離開病房。到了外頭,微風輕拂,兩個男人沉默了著。
王北川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正準備點燃的時候被顧川製止,“這裏是醫院。”
王北川笑了笑,收回煙,“顧川,我們扯平了。”
顧川沒有回答,王北川也不介意,自顧自地開口說,“你為了追查劇組的那件事受了傷,而我替你去救童璐,我們之間也算扯平了。”
王北川不喜歡欠著別人人情,這會讓他很不舒服。
“嗯。”顧川低聲開口,“扯平了。”
“以後我會公平競爭,但下次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王北川以前對付過顧川的公司,不過使用的手段較為陰損,但他現在不打算這麽做,這種做法不是君子所為。
在顧川麵前,他更想憑借實力公平競爭,才能夠讓他成就感。
“你也未必是我對手。”顧川冷淡地開口。
王北川搖搖頭,“這可不一定,你還是先處理好你公司裏的那些爛攤子吧,對了,你最近最好注意一下公司內部……”
王北川沒有說完,但憑著顧川的聰明和對商業的敏銳嗅覺,他怎麽會不清楚王北川接下來的話。
王北川走回病房,對黎瀾說,“走吧,我們該走了。”
黎瀾有些興致未盡,但她還是輕輕點頭,不舍地放開了童璐的手,“我下次再來看你。”
第二天顧川來到公司,突然頒發了一條命令,大規模的徹查公司賬目,這條命令讓很多人措手不及,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就算想要遮掩也來不及了,顧川已經讓人把賬目的備份都發到了他電腦上,讓徹查賬目的工作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進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沒人敢耍小手段。
劉然趁著上廁所的空檔急忙給顧厲年打電話,“顧總不好了,顧川他竟然要徹查賬目……您那些賬單,沒來得及轉移。”
顧厲年正在陪朋友喝酒,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突然站起來,把周圍的朋友嚇了一跳。
“什麽?怎麽會這樣?!”顧厲年衝著電話裏吼道,“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顧厲年看了一眼周圍的朋友們,他壓製住內心的焦躁,大步走出包廂。
劉然也想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顧川突然有這個想法,可他注定這輩子都猜不透顧川的心裏的算盤。
“我也不清楚啊,這個命令是剛剛發布下來的,現在所有人都在徹查賬目,我……我也是上廁所,才能給你打電話的。”在顧厲年做的那些事裏,劉然算是幫手之一,雖然隻是提供方便的作用,但如果顧厲年被查到了,他也跑不了。
“我馬上去公司。”顧厲年坐不住了,他必須得去公司看看情況!
顧厲年來到公司,看到公司內部忙成一團,有的人滿臉焦慮,有的人心惶惶,可見子啊賬目上做手腳的人,並非隻有顧厲年,還有很多人,不僅僅是高層的人,中低層也有一些。之前童璐為了應付董事會的人費盡了精力,賬目上雖然查出了一些漏洞,但她隻能處理一些比較大的問題,至於那些小問題,她隻能留給顧川去解決。
現在顧川回來了,所有人又回憶起了顧川果決又雷霆的手段,那幾乎是他們的噩夢,顧川對待工作極為嚴苛認真,不容許出現一點差錯。
之前他們還吐槽童璐不會管理公司,公司內部一團亂,其實童璐已經管理的夠好了,他們隻是在趁機嘲諷童璐罷了。現在顧川回來了,以狠辣的手段處理了公司內部的一係列問題,讓這些員工人心惶恐不安,他們竟然開始懷念起童璐在位時候,對他們是多麽溫柔,可惜他們當時不懂得珍惜。
顧厲年大步來到顧川的辦公室,卻看到他辦公室內都是文件,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顧厲年故作不解地開口問,“你這是幹什麽呀?阿川你剛剛出院不久,你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麽累呢?”
顧川抬起頭看向他,那道平靜的目光中隱含著一股淩厲。
“我在處理公司內部的事物,叔叔你有事嗎?”顧川的語氣不冷不淡,卻給人一種無端的壓抑感。
顧厲年的喉嚨突然有些發幹,“我……就是看到你把公司鬧得人仰馬翻的,所以過來看看……”
“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我後麵還有多事要處理,沒時間和叔叔閑聊。”顧川說完,低下頭繼續審閱賬目。
顧厲年碰了一鼻子灰,他滿臉倒黴地走出公司,看來他沒辦法從顧川這裏下手,但他不能坐以待斃,一旦那些問題被查出來,他就百口莫辯了。顧厲年急忙開車去了顧家,找到顧母,他滿臉焦急地對顧母說,“嫂子,現在公司裏議論紛紛,你說阿川這個做法是不是太過激了?”
“但阿川處理公司內部事務,不是很正常嗎?”顧母不解地問。
“唉,嫂子你不知道,公司裏誰手裏頭沒撈過一點油水,但隻要不影響大局,這都不是什麽大事,顧川卻非要查出來,可查出來又能怎麽樣呢,除了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之外,他又有什麽益處?而且董事會的那些人也是不能隨意動彈的,就算他們有問題,顧川又真的可以處置他們嗎?”顧厲年苦口婆心地說。
顧厲年說的那些,顧母當然有所耳聞,在顧父掌管公司的時候,這些問題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