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王寶江的供詞
“畜生!”
秦新鵬忍不住也罵了一聲。
“哎!兄弟,你是沒看到叫王寶江的這小子當時的囂張樣兒,剛才我和小楊還在討論,人世間除了道德約束和法律懲戒外,就沒有第三種懲罰方式!”
這話秦新鵬也想過,就在董集鄉劉家村的周家豪宅裏。
道德根本沒法懲罰周家兒子,因為他不在乎。
法律也沒法懲治,因為張靜畢竟是自殺,周家頂多賠點錢,也就是所為的息事寧人。
可是張靜的死是怎麽導致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周家的兒子嘛!
當一個人不要臉時,道德便對他失去了約束的作用。
當一個人找到法律的空子後,他就可以成為漏網之魚。
秦新鵬也覺得應該有第三種懲戒方式——而他被陰司選中,也就擁有了使用這中懲罰方式的能力。
“我會為你打開地獄之門,親自把你送進去!”秦新鵬腦中再次浮現出這句話。
王安勇輕輕拍了一下秦新鵬的肩膀:“這是咋啦?眼有些紅——昨晚一宿沒睡吧?”
“沒事!”秦新鵬這才回過神,“王隊,案子審得還順利?”
王安勇苦笑一聲:“都是一個單位的,以後……以後喊我王哥或者勇哥吧!我八五年的,大你幾歲吧!”
秦新鵬點點頭。
王安勇繼續說:“四個人,倒是都承認,明顯早就串了供……就是那個叫王寶江的,這小子腦子裏缺個二極管,主動攬下所有罪名,氣得劉隊親自進去審了。”
秦新鵬知道沒有確鑿的口供作為證據,這罪還真不好定,沒法定罪,也就沒法判刑。
“我能不能進去看看?”
“兄弟,你——”王安勇看著秦新鵬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問,“聽劉隊說,幾天前的那次案子,是你想出辦法才那麽順利讓那對夫婦招供的?”
聽他這麽說,秦新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巧合!我也就瞎老鼠碰上了死貓。”
“啊!啥意思?”
“不是!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按照程序,你是不能參與審訊過程的,不過……”
沒等王安勇話說完,秦新鵬便接茬:“不過可以把我當成編外協助人員!”
倆人相視一笑後,王安勇又低聲說:“我進去和劉隊說一聲,都是自己人,事後補填張表就行!”
很快王安勇從審訊室走了出來,並沒說話,而是朝著秦新鵬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一側審訊室的門。
一進門,秦新鵬看到個長得消瘦,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孩。
男孩穿著印有“勝利油田職工”的舊工作服,看到進門的秦新鵬,竟然抬頭朝他冷笑一聲,樣子真和王安勇說的一樣——相當囂張。
劉增富和個年輕的女文職坐在男孩對麵,他指了指一側的怕“陪審專座”,示意秦新鵬坐下。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你先到隔壁屋子好好的想想,十分鍾——二十分鍾之後吧!再審一次。”說完讓兩名年輕刑警把男孩帶了出去。
等人離開後,秦新鵬才開口:“劉隊,這孩子硬說一切都是他幹的?”
劉增富站起來後,點了一根煙,然後左手猛地一拍桌子:“可不是!就說床上那事……那事是他一個人幹,一共八九次……而且倆人也都是他殺的——殺人這事,我倒是覺得可能性挺大,他描述的細節和兩名死者致死的原因一模一樣。”
秦新鵬苦笑一聲:“這孩子才十七,不會是被那三個畜生利用了吧!就算當時動手的主要人是他,可那也是兩個大活人,薛慶國還是一米八的個子,看著身體也很強壯,他一個人能辦得了?”
王安勇猛吸一口煙:“我也是這麽認為,可是……可是這小子就是死活不招,沒法盡快斷案啊!”
“一共八次?他以為自己是超人啊!我看聯係一下匯源腎寶找到他當代言人吧!”
說完這話,才意識到劉增富身側還坐著個美女刑警。
女刑警紅著臉低著頭。
“我當然不信,已經取了四人的體液,送去讓老馮化驗了,這會兒也應該快有結果。”劉增富說完,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
“如果他就是不招供,案子會怎麽判?”
王安勇歎著氣搖了搖頭:“這個要看法院那邊怎麽認為了,如果證據確鑿,定罪這方麵問題應該不大,隻是便宜那仨畜生了——王寶江又是未成年人,根據我國法律保護未成年人原則,頂多十幾年。”
十幾年?
兩條人命,情節這麽惡劣,才判十幾年?
秦新鵬再次感覺到一股火焰從內心深處湧出,然後傳遞到渾身每一處。
強行控製住心中的怒火,深吸了口氣後,他才再次開口問:“那另外三人呢?”
“根據我的了解,頂多十幾年吧!到不了無期。”
“什麽?這樣似乎不打公平吧!”
一直低著頭的女刑警抬起頭,冷冷地接茬:“我覺得死刑也不足以懲罰幾個混蛋犯下的罪過,最好讓他們下油鍋。”
這話倒是提醒了秦新鵬,他隨口回應:“如果讓他們下地獄呢?”
女刑警瞥了一眼秦新鵬:“還上天堂呐!”
劉增富朝著秦新鵬勾了勾手,倆人走到審訊室的一角。
“咋樣,兄弟!你有辦法讓他招供?”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試試……”
劉增富嗬嗬一笑:“我這神叨的兄弟啊!你說可以試試,其實我也就心裏有數啦!”
秦新鵬看了一眼依舊坐著不動的美女刑警,隨即視線掃到了他麵前桌子上的筆錄。
“富哥,我能先看看審訊的筆錄?”
劉增富嘴一咧:“你是編外陪審,有權力參與到審問犯人的任何環節。”
說完指了指筆錄。
女刑警的字跡很清秀,也很好辨認,這讓秦新鵬有些汗顏。
快速掃了一遍。
他交代:
一年半前,薛慶國找他們店改造過別墅內的電路,店主郭海峰——也是犯事的四個人之一—找了他們仨幹了這活,當時他們就被這大別墅的豪華折服,尤其是值錢的畫和地窖的酒,之後見到穿著睡裙,從二樓走下的周娜娜,幾個人的眼睛都直了。
一周前店主郭海峰把他們仨叫到店裏,先說了最近這段時間店裏賺不到錢,工資都開不出去,他準備把店爿出去,讓其他三人另謀高就。
其他人都表示反對,並承諾以後好好幹,都出去攬活,多賣點力氣。
這時候他又提到黃河路上的別墅,問三個人想不想幹票大的。
幾個人都說想。
郭海峰便說了自己打算去黃河路那棟別墅“拿”點東西的計劃。
這種事他們之前也幹過,自然秒懂。
三人中的另一個叫李岩軍的擔心別墅裏那女的基本不出門,沒法下手。
郭海峰笑著錘了他一圈,說還巴不得有這好事呢,可以先辦了她,然後弄死後藏到他家酒窖裏,估計等到被人發現,還不知過去多久,案子根本沒法破。
於是十天前,他們開始準備。
第一步是踩點。
四個人用一輛三手麵包車蹲點,想等著薛慶國離開後,再動手,誰知連續侯了五天五夜,他壓根沒離開過別墅一步。
幾個人是既覺得奇怪,又生氣。
終於在四天前,薛慶國出了門。
這讓當時蹲點的王寶江欣喜若狂,趕緊打電話通知其他三人,四個人碰頭後,連一分鍾都沒猶豫,戴上自製的麵具,提著工具便衝了進去。
一切很順利!
當四個人把隻穿著睡衣的周娜娜堵在臥室的那一刻,可以說四人已經是精蟲上腦,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在乎了。
憑直覺,秦新鵬覺得這部分口供還是比較可信的。
但接下來的幾段話,則明顯有矛盾了。
王寶江交代,之後其他三人隻是幫他放哨,他一人把周娜娜摁到床上,然後撕開她衣服,先後幹了八九次。
這期間,其他三人隻是看著,並沒有參與。
他還交代,幹到三四次時,覺得餓了,逼著周娜娜給抄了豬頭肉,下了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