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對棺材做的事
大體數了數,牆上的相框裏一共七張帶這人的照片。
秦新鵬還認出了照片中的啞婆婆。
照片上的啞婆婆算得上標準的美女一枚,五官精致,長得似乎也比現在高,其中兩張照片是啞婆婆和這高個男的抱著個嬰兒拍的,照片下側還印了行字:鳳霞百日留念。
鳳霞不就是程金金嘛?
看照片裏瘦高個男的和啞婆婆一起抱著隻有百日大的程金金,秦新鵬一下子就想到這瘦高個是誰了,同時也想明白了心中的一些困惑。
這是一家三口啊!
“新鵬,你看著牆發啥愣啊!”
身側的王安勇看到秦新鵬聚精會神甚至有點呆若木雞的樣子,抬起頭隨口問。
“王隊,我想知道這人是誰!”
雖然內心已經確定這人是誰,但目前也隻是自己的判斷,還需要證實。
王安勇抬頭看了一眼相框中,秦新鵬指著的照片,反問:“那男的?”
“對!我也不隱瞞了,應該就是他把韓景濤屍體藏到牆裏的!”秦新鵬覺得這事還是應該告訴王安勇,不管他信不信,這些信息肯定對破案有幫助。
“奧!來之前就聽劉隊說你小子最近神神道道的——其實……其實想知道這人身份應該不難。”
說著把日記本輕輕放到一側的桌子上,走過去用手機拍下相框裏的照片,然後直奔門外。
“街坊們,還需要大家幫個忙啊!”
此時大門外還圍著不少劉家村的街坊,不過韓景濤的屍體已經被抬上了車。
王安勇把手機裏照片遞給了紅臉老漢和放羊的老頭,倆人隻瞅了一眼,便說出了這人的名字。
“程德民啊!也就是鳳霞她爹,是個可憐人呐!二十年前,為救孩子,被火燒死了。”
王安勇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瞟了一眼秦新鵬,然後重新回到屋裏,秦新鵬緊隨其後。
“小子,你……你是說殺人藏屍的是這房子的男主人?”
秦新鵬趕緊解釋:“不!殺人的不是他。他隻是偷著把屍體藏了起來。”
王安勇摸著下巴沉思了半分鍾,似乎還是想不明白:“那人會是誰殺的?既然不是他殺的,為啥要幫著掩藏屍體呢!”
“也許不是幫著掩藏,而是保護或者說保存屍體。”
“你這話啥意思?”王安勇更糊塗了。
“假如有人想徹底毀掉這具屍體,而程德民恰好知道這事,所以偷著把屍體藏了起來呢!”
“這他娘的比神探小說都曲折,你小子不會是《福爾摩斯》或者《七宗罪》看多了吧?”王安勇盯著秦新鵬的眼,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
“王隊說笑了——其實我更喜歡看《法醫秦明》。”
說完倆人都咧了咧嘴。
“行啦!你小子不說,我也不問原因,先看看日記上有啥內容,既然日記本和屍體在一塊,而且還保存這麽好,裏麵一定有重要的信息。”
王安勇快速翻看日記本,秦新鵬又想到陰司交流群裏的第三張照片,還是想不通——為啥劉增富要跪在啞婆婆身前呢!
百思不得其解,憋得渾身難受,於是秦新鵬到院子裏向刑警要過衛星手機,給劉增富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才被接起來,話筒裏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
“案子怎樣啦,安勇?”
“是我啊!秦新鵬。”
“奧!鵬啊?你……你這是有事?”
秦新鵬把這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話筒對麵的劉增富卻沉默了。
“富哥,你……你還在聽?”
又過了五六秒鍾,才傳來劉增富的聲音:“嗯!看來有件事我覺得告訴你了,不過……不過你知道後,暫時不能透露,哪怕是我們刑警隊和你們法證科的人。”
一聽這話,秦新鵬本能地渾身的毛孔一收縮。
“富哥,你說!”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我們懷疑二十一年前發生在劉家村的縱火案另有隱情!”
這話讓秦新鵬心中著實一驚,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隨著韓景濤的屍體被發現,當年縱火案的一些過程和細節就很不合理了。
如果說凶手是韓景濤,則存在一些邏輯上的錯誤。
“而且已經確定當年的法醫鑒定有問題!”劉增富接著說。
“啊!你這話啥意思?是說當年出警的法醫工作失誤還是沒能……”
秦新鵬話沒說完就被劉增富打斷了。
“都不是!懷疑是當時跟著出警的法醫做了假的屍檢報告——當年的卷宗本應在去年銷毀,也許是冥冥中的安排,恰好因為老孫的個人原因,當年和那件案子的卷宗一直保存到現在,目前已經在我手中。”
“那……那有啥發現?”
“二十一年前的刑偵技術及法證儀器已經算比較先進的——我請了濱州市的同學幫著找了幾名法醫重新鑒定過,根據當年拍的照片以及其它的一些證據判斷,至少那名老師程德民並不是被火燒死的。”
“啊!”這倒讓秦新鵬沒想到,“那是咋死的?”
“被鈍器擊打頭部而死,著火時,人已經死了,因為在鼻孔口腔裏麵沒有發現絲毫灰燼,你也是法醫,應該知道這麽明顯的疏漏,就算是再沒經驗的法醫也不會看不到吧?”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除非視而不見。”
秦新鵬知道劉增富這話沒有一點問題,如果死於大火,不管是被煙嗆死,還是直接被火燒死,鼻孔、氣管、肺部都會存有大量灰塵物。
相反,如果是死後被人扔到火災現場,那麽無論是氣管還是肺部,都沒有灰燼物質,因為死人不會呼吸。
這一刻,他的心髒狂跳不已,一時間很難接受,怎麽會是這種結果,難道他們法證科的人有問題?
劉增富接著說:“現在上頭正在秘密調查咱們所裏和二十一年前縱火案有關的人,除了你們法證科,刑警隊裏可能也有人有問題。”
“奧——”秦新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們那邊的發現可能會讓這案子有突破性進展——等著,我馬上去一趟!”忽然劉增富話鋒一轉,說完便扣掉了電話。
聽得出劉增富的話有些遮遮掩掩,大概還是擔心走漏風聲吧!
通話結束後,秦新鵬心裏就好似一直有人在敲鼓,咚咚咚的,思緒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付永濤和崔誌偉沒再發現其它東西,倆人走出來後,啞婆婆的裏屋也就被暫時封了起來。
繼續從日記上找線索。
日記本裏果然有爆炸性信息。
其中大部分篇幅記敘的是韓景濤和周家之間的博弈,從一些文字片段可以看得出,韓景濤和周國傑的父親周偉強屬於半個師兄弟關係,倆人雖然年齡差了十幾歲,但卻有個共同愛好,或者說是追求,那就是喜歡鑽研古代玄學術法。
九六年之前的事,日記本上沒有,也隻能從一些文字片段中推測出來。
大概一九九零年左右,倆人拜了個精通堪輿學的民間大師。
這人叫什麽,日記本上沒有記載,韓景濤稱其為“師父”,他就住在劉家村一側的山裏。
之後的幾年裏,倆人多次進入山林,因為當時在這種偏遠的農村地區,槍支管理不算嚴格,倆人進山時都扛著槍,村裏人都以為是進山偷獵。
倆人徹底鬧掰,應該是九四年到九五年的事,原因是他們師父去世後,周偉強違背了師父的遺言,進入了位於深山的一處古墓,並且還在古墓裏做了更加喪心病狂的事。
具體是什麽事,韓景濤也不知道,而且關於古墓位置的資料都被周偉強銷毀,他當時並不知道古墓的具體位置。
這處古墓便是讓周家迅速崛起的關鍵。
後來韓景濤想盡辦法,刻苦鑽研古代玄學術法,目的就是找到那處古墓,並破壞掉周偉強在古墓裏做的事,最終目的是拯救全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