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深山裏的墳地
“我也見過,山裏能有啥啊!除了好幾片墳地,就是成片的樹林和野草。”
這事引起了秦新鵬的好奇,本想掏兩根煙遞過去套套近乎,誰知一摸啥也沒摸到,這才想起來兩盒煙早已成了打狗的肉包子。
沒煙隻好硬著頭皮往上湊,這一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兩位老鄉,能問點事嘛?”
秦新鵬很不自然地咧了咧嘴,尷尬地笑了兩聲。
“小夥子看著麵生啊!”倆人扭過頭,紅臉漢子先開口問道。
秦新鵬知道這村裏的人對刑警和法醫有抵觸心理,也沒回答,隻是笑著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你問啥?”黑臉漢子接著問。
“我就想問問啞婆婆的事!”秦新鵬也不兜圈子。
倆人對望了一眼,又幾乎同時上下打量了秦新鵬一番,黑臉漢子才接著問:“你問她啥事?”
“你們剛才說啞婆婆大半夜進山……”
紅臉漢子點著頭反問秦新鵬:“那又咋啦?你問這麽多問題到底是幹啥的?”
秦新鵬有點接不住話,這時站在一側的劉曉輝開了口:“福利社想給村裏的貧困家庭申請點福利,這不先派我倆當先遣兵,摸摸地嘛!”
“奧?那還真是好事啊!”
倆人幾乎同時咧開了嘴。
“福利社?是啥地方?”秦新鵬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隻好故意咳嗽了兩聲,再接過話茬,“那就說說吧!我們想知道這個啞婆婆的精神到底到了啥樣的程度!”
黑臉漢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你們可得照顧照顧程嫂子啊!她現在就是個孤寡老人,有啥福利應該先有她的份。”
秦新鵬和劉曉輝趕緊很默契地點頭說“那是當然”。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秦新鵬才話鋒一轉,問倆老漢:“兩位剛才說啞婆婆經常半夜裏進山,這是咋回事?”
黑臉漢子警惕地朝兩側看了看,確定沒有村裏人,這才低聲回道:“誰也不知道啊!大概四五年的時間了——我是種果園的,水果成熟的幾個月,大部分時間就住在果園裏,有時候半夜起來上廁所,恰好看到程嫂子進山或者出山,還記得第一次時,嚇得我差點叫褲子。”
聽到這裏,我瞥了一眼劉曉輝,她則使勁瞪了我一眼。
老漢繼續說:“後來見到的次數多了,也就不覺得害怕了,不過還是一直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她從山上背著啥東西回家。”
劉曉輝接茬問:“剛才聽兩位說山裏有幾片墳地?貌似墳頭不少,這是咋回事?”
“奧!這事外頭人大都不了解,早在七八十年前,俺們這一帶可是抗戰的根據地,聽村裏的老人們說,當時鬼子軍隊進攻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死很多人,所以山裏就留下了數不過來的墳頭。”
這話又引起了秦新鵬的好奇。
“不會吧!聽說戰爭中都是搶占要塞或者富裕的地方,這地方可以說鳥不拉屎,怎麽會……”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大合適,所以後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
“小夥子說的對!俺們這裏就是偏僻貧窮,至於鬼子為啥非要攻打這裏,你就得去問問鬼子了。”
一看對話氣氛的苗頭不對,秦新鵬趕緊憨笑著轉移話題。
“兩位大叔,啞婆婆做的餛飩咋就那麽好吃,是不是有啥祖傳的配方啊!”
他話剛說完,倆老漢都舔了舔嘴唇。
“好吃是真好吃!應該也沒啥配方,大概是包的時間久了,總結出一套經驗吧。”
劉曉輝忙接茬問:“大叔,你的意思是說,啞婆婆的餛飩之前沒有這麽好吃?”
“沒有啊!以前和普通的餛飩一個味道,也就這幾年才好吃起來的。”
這時候屋子裏有人喊了聲什麽,倆人擺了擺手,匆忙走進了胡村長家的屋裏。
當務之急還是找地方對付一宿,倆人趕緊上了車,發動機都響了,秦新鵬卻忽然一擺手:“慢!”
這一聲喊的有點突然,嚇得劉曉輝手裏的鑰匙“啪嗒”一聲掉到了腳邊。
“嚇死我了!大晚上,咱能不一驚一乍嘛!”
秦新鵬先道歉:“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個事!”
撿起鑰匙,劉曉輝才問:“啥事?”
“剛才老頭說啞婆婆是四五年前才開始大半夜進山的,也是在四五年前,他做的餛飩才開始這麽好吃,你覺得兩者之間是不是有啥聯係?”
“還別說!真有可能啊!”劉曉輝雙手一拍,隻聽“啪”的一聲,這次嚇了秦新鵬一跳。
“大半夜進山後,天亮前才回去,還背著鼓鼓囊囊的東西——山裏能有什麽!”
“墳地唄!剛才沒聽到那漢子說啊!”
“我是說除了墳地外!”
劉曉輝想了一下,才回道:“會不會是蘑菇或者香菇之類的野生植物呢?聽說有一種蘑菇專門生長在墳地裏,特別香,還是難得的中草藥,一般地方根本買不到!”
“蘑菇?”
秦新鵬瞪大了眼,覺得這答案似乎有些無厘頭。
汽車行駛了兩步,秦新鵬才一次大吼一聲“慢!”
劉曉輝刹住車後,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
“你……你——姐夫,你有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半,你……你敢不敢賭一把?玩一次?”
劉曉輝聽得一頭霧水,眨巴眨巴眼:“啥叫玩一次,賭一把?”
“咱們來個守株待兔,就藏在啞婆婆院子外,看看他半夜進山幹啥。”
劉曉輝一聽,臉上頓時冒出笑容:“玩跟蹤?好啊!刺激!!我最喜歡做偷偷摸摸的事了。”
話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有問題,紅著臉低下了頭。
說幹就幹,秦新鵬指揮著,劉曉輝把車開到一個比較隱蔽,但坐在車裏又能清楚看到啞婆婆院門口的地方。
劉曉輝從後備箱拿出兩瓶礦泉水和一大袋子零食,秦新鵬隻拿了水,看到零食後就覺得惡心,也就連碰都不碰了。
這屬於“孤男寡女,共處一車”,一安靜下來,倆人都覺得很尷尬,於是很默契地找話題聊。
劉娜說了很多自己姐姐的事,但秦新鵬卻一件都想不起來。
就這麽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整個村子死一般寂靜,啞婆婆的屋裏也始終沒有亮起燈,這讓倆人有些失望。
看來今晚啞婆婆不會出來了。
想想也是。
啞婆婆又不是每晚都出來,看來這次“賭”輸了。
“要麽就在車裏對付幾個小時唄,這都十一點半了。”劉曉輝看了一眼手機,輕聲說。
“也行!不過……”
“不過什麽?”
“這事要傳出去,人家會咋想?”
“你在前,我在後,我一個大閨女都不在乎,你還在意這?”
剛才秦新鵬還裝著一本正經,可此刻看到劉曉輝著急的樣兒,忍不住笑崩了。
“你——姐夫!你真壞。”
“活躍一下氣氛!要麽多沉悶。”秦新鵬話鋒一轉,“對啦!今天在那胡同時,那滿臉痤瘡男說什麽小姨子的那個半拉啥是姐夫的,到底啥意思?”
“你——”
“噓——你看,啞婆婆家亮燈了!”忽然秦新鵬指了一下車窗外。
劉曉輝條件發射般地伸手捂住了嘴,這才把後半句話咽回去,扭頭望向啞婆婆房子。
果然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裏,現在有了光。
但能看清光源不是電燈,而是蠟燭光或者油燈。
啞婆婆家裏沒有電燈?
這問題“嗖”的一下冒了出來。
倆人屏息凝視盯著啞婆婆的院子裏,因為緊張刺激,整個車內蕩漾著一粗一細的喘氣聲,說實話,這種環境下發出這種聲音,就算是讓別人現象,也會覺得有些曖昧。
過了大約二分鍾後,忽然啞婆婆屋子裏的光消失了,緊接著一個佝僂著的黑影從院子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