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掃墓
地獄的構成，一共分為九層，分別由地獄七君以及菲恩特兄妹二人統治，路凱曾經去過第九層，那裏除了一望無際的紅色海洋和鋪蓋地的曼珠沙華之外什麽都沒有，可以是地間最為孤寂的所在。
一到七層由地獄七君統治，大部分的領地都是供魔族生活居住的土地，自第一宇宙紀元以來，已經有著大大上千種魔族在地獄中定居，他們各自的種族特性被很好的容納在這片魔族的大地之上，共同信奉著身為魔神族兩大起源之一的魔君菲恩特。
相比於一到七層的融洽和第九層的孤獨，由菲婭娜公主負責統治的第八層則可以是包羅萬象。
作為地獄的陳兵處，這裏常年駐紮了地獄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兵力，其中就包括了威名橫掃所有神話體係的獄第一軍團——地獄使黑龍騎士團。
而除了兵營區域之外，還有象征著魔神族對地獄絕對主權的地標性建築——萬魔殿。
萬魔殿的建造，一開始是由貪欲之魔王的墮使瑪門提出的，在墮使們正式掌握了地獄的權力之後，那些從使族中帶過來的習俗便是呈現在地獄之中，而最為明顯的就是這座集地獄的人力物力至極限的萬魔殿。
由墮使們主張建造的萬魔殿，是地獄中有史以來最為華麗的建築，它結合了使們高超的設計手段和地獄中最好的工匠以及材料，在第三宇宙紀元初期正式由魔君入主，因而萬魔殿就成為了魔君和公主的寢宮。
以萬魔殿為中心呈擴散狀輻射開來，林立著一座座宮殿的廣袤領地被稱為魔王領，這裏居住著所有定居在地獄中的魔王級魔族，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在人類的神話傳中留下了驚豔一筆的存在。
隻要自身實力和創造的功績達到要求的魔族，都是可以向魔君或者公主請求冊封魔王的名號，並且在魔王領中得到一片能夠自由支配的領地，在其上建造屬於自己的宮殿。
魔王領中央，以萬魔殿為中心，眾星拱月一般的坐落著七座宮殿，將萬魔殿呈護衛的姿態包裹起來，這七座宮殿便是地獄七君位於魔王領的行宮。
七君的宮殿坐落在萬魔殿的周圍，七處地基之上刻印著的魔法陣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結界將萬魔殿包裹在其中，也正是因此，萬魔殿被稱為獄萬年不落的堡壘。
而因為主人戰死而一度喪失了運轉功能的第二殿，為了維持其保護萬魔殿的功能，由桑揚沙主動提出讓自己的副手代替下落不明的亞巴頓的後代暫時掌管，而相對的第二層地獄的事務也由桑揚沙的這位副手處理。
亞拉爾，這位低階的魔王，是從創世神時期就跟隨桑揚沙的古代種墮使，經曆了魔神族有關的所有重大戰事而存活了下來，其原因並非是這位魔王有什麽突出的實力，單純是因為他生存為上的處世觀念。
而活到了百廢待興的現在，古代種的墮使大都在光之叛亂中陣亡，存活下來的幾乎都是經過了戰爭磨練淘洗的強者，而亞拉爾也因為累積下來的戰功，被桑揚沙視為副手一般器重，被桑揚沙推薦暫時管理沒有主人的第二層地獄，和原本屬於巴亞頓的行宮。
跟往常一樣，亞拉爾趾高氣昂的坐在第二宮的王座上，滿意的看著底下一幫低眉順眼的魔族。
這些魔族都是原本亞巴頓的部下，在失去了領導者之後就一直在第二宮中候命，被告知暫時接受亞拉爾的指揮。
然而，從亞拉爾接管這第二宮之後，除了用從第二地獄繳納的稅收吃喝玩樂之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進行過管理，亞拉爾所在意的，隻有每個定期從第二地獄收來的稅金。
根據從父親亞巴頓那裏遺傳而來的血脈記憶，瓦麗諾直接將空間通道的坐標定在了第二層地獄中，當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現在瓦麗諾眼前的時候，那屬於自己塵封已久的記憶逐漸清晰了過來。
“王，這裏是第二層地獄的商業區，大約位於整體的南邊，我們要去位於中心地帶的傳送門，那裏可以直接到萬魔殿覲見公主大人。”
路凱看著迫不及待的瓦麗諾，微微一笑：“這個先不急，我們首要的目的是前往你父親的墓地，取出魔劍係統。”
“這個……我也不知道父親埋葬在何處，不過一些上了年紀的魔族應該會知道。”
瓦麗諾快速的掃視了一眼，隨後像是看到了什麽目標之後便走了過去，路凱隨之跟上。
來到一個售賣吃的攤子前，攤子的主人是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年古魔族，正在以十分嫻熟的手法烤製著爐火中的一條魚類。
瓦麗諾敲了敲攤子的桌麵，那老年的古魔族才看到有客人。
“老爺爺，給我兩條魚，還有一瓶大麥酒。”
那老魔族有些驚訝的看著瓦麗諾，隨後晃了晃腦袋。
“女娃，你是不是有些臉熟？我看你的裝束，似乎不是普通的魔族。”
“老爺爺您認錯人了，我隻是聽朋友您這裏的烤魚和麥酒很不錯，就來嚐嚐。”
老人不再多言，將手中的魚烤好了之後包裹了起來，再搭上了一瓶酒遞給了瓦麗諾，瓦麗諾看了看路凱，後者一愣，才回過神來將錢付了。
“對了，老爺爺，您知道…那個，亞巴頓大人的墳墓在哪裏嗎？”
聽到此話，老人渾濁的目光中閃躲一絲精光，但隨即又恢複了原狀。
“哎，想不到那麽久了還有來吊唁亞巴頓大人的信徒，想當初，大人也十分喜歡吃我這裏的烤魚。罷了，我告訴你……”
隨著老人指示的方向，路凱和瓦麗諾走出了繁華熱鬧的商業區，一路上瓦麗諾都低頭不語，心事重重的模樣。
“瓦麗諾，你停下來，看看我的衣袍整理整齊沒有。”
聽到路凱吩咐的瓦麗諾立刻打量了路凱一遍，隨後點了點頭。
“那就好，畢竟是去見你的父親，如果衣衫不整，他又怎麽放心將你交給我呢？”
路凱溫和的笑著，瓦麗諾沒來由的鼻頭一酸，整個人撲進了路凱的懷中。
“王，我好怕，雖然我知道父親已經死了，但我還是怕看到他的墳墓，或許我的心中還有一絲的希望，哪怕父親隻是隕落，沒有徹底的死去……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王，我什麽都沒有了，要是王離開我，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看著有些語無倫次的瓦麗諾，路凱隻是笑著，輕輕的撫摸著瓦麗諾的背。
“放心，我不會離開瓦麗諾的，你並非一無所有，你還有我，還有蘿拉，尤娜和貝蘭，她們都是你的家人，還有我們未來的孩子，別哭了，好嗎？”
路凱連番的輕聲安慰，才讓瓦麗諾停下了哭泣，兩人再次沉默的邁動步伐，不知過了過久，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片坐落在半山坡之上的公共墓地，曠大的山坡之上，豎立著漫山遍野的墓碑，記錄著一個個在當初那場大戰中戰死的無數魔族。
而在山坡的頂端，與其它統一樣式的墓碑不一樣的，是一座高達數丈宛如鎮山石一般的墓碑，上麵赫然寫著——
偉大的地獄七君之一，無底坑的君王亞巴頓長眠於此。
而在之後，是密密麻麻的記述了關於亞巴頓生平傳的文字。
瓦麗諾快步來到墓碑前，一邊走眼淚一邊流了下來，走到墓碑前，瓦麗諾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低頭抽泣著。
路凱見狀，也一同跪下，以凝重的表情看著亞巴頓的墓，瓦麗諾將買來的烤魚和酒放在墓前，眼前盡是父親生前的景象。
“王，我知道沒有時間讓我沉浸在悲傷中，但請給我一些時間。”
“無妨，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就在這裏陪你，哪裏也不去。”
路凱著，視線的餘光看向自己身後的某個方向，在瓦麗諾因為悲傷而疏於防範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有人一路跟蹤了下來，但也僅僅是跟蹤而已，對方似乎是懼怕路凱強大的實力而不敢有所動作，路凱也不急於揭破。
多了許久，瓦麗諾終於是中喪父的悲慟中恢複了過來，她緩緩起身，抬手一掌劈向亞巴頓的墓碑。
然而，半神級的一掌，卻是被墓碑上突然出現的結界擋了下來，瓦麗諾受到結界的反震，身形不穩向後倒去。
路凱一把摟住了瓦麗諾，就在這個時候，無數手持長槍的魔族士兵出現在兩人的四周，手中的長槍閃爍著寒光的槍頭指著路凱兩人。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毀壞亞巴頓大人的墓碑！”
帶頭的隊長大聲的嗬斥著，他比別的士兵都上前了一個身位，長槍的槍尖幾乎要碰到路凱的胸口。
但即使被長槍指著，路凱也絲毫沒有生氣或者慌亂，他對那個魔族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從我們前來，到祭拜，這段時間你們隻是監視，而到了要動手開碑的時候你們卻出現阻止，指示你們這一行動模式的是誰？”
“你的問題太多餘，我們是第二層的士兵，自然是聽從第二層統治者的命令。”
聽到那個隊長這樣回答，瓦麗諾原本充滿悲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她一個箭步上前，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對方的長槍蕩開，一隻手扼住了那個隊長的脖子。
“現在第二層地獄的統治者，是誰！”
即使瓦麗諾是個真無邪的少女，在聽路凱一番看似疑問，卻是質問的話之後，她也從這群士兵的行動中感到了陰謀。
來自於地獄七君血脈的上等墮使族的威壓完全不是這種低等魔族可以承受的，那個隊長瞬間全身癱軟丟掉了手中的長槍，半個身體都倒在了地上。
“你，你身為魔族，竟然敢在地獄中殺同類嗎？要是被亞拉爾大人知道了的話……”
在得到了重要的情報之後，瓦麗諾一把將隊長扔開，充滿殺氣的眼神掃視了所有在場的士兵。
“王，我去開碑，誰敢阻止，殺。”
路凱拍了拍瓦麗諾的肩，隨後搖了搖頭，接著隨手一掌蓋在亞巴頓的墓碑之上，在一陣碎石的轟鳴聲中，厚重的墓碑連帶其上加持的保護結界一同被擊碎，墓碑下埋著的墓穴中，整齊的疊放著一張黑色長袍，還有幾片黑色的羽毛。
實力到了地獄七君的程度，自身便不再受肉身的限製，而是完全的能量化，同時在死亡時也不會留下屍體，而是化為純粹的元素飄散。因此墓穴裏的，是亞巴頓生前所穿的衣袍，以及象征著其墮使身份的黑羽。
但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路凱心中一驚，這與他從菲恩特處得知的情報不相符，在菲恩特的描述中，亞巴頓的墓穴中應該還有一張卷軸，而這卷軸，就是創世神和菲恩特共同為亞巴頓打造的魔劍係統。。
路凱心中疑惑的同時準備著下一步的計劃，而就在此時，瓦麗諾一把又將那個被她丟出去了的魔族隊長抓了回來，接著雙眼中血光大放，蠻橫的讀取著魔族隊長的記憶，在後者死命本能的抵抗之後，瓦麗諾終於是讀取了零碎模糊的記憶片段。
“亞拉爾，嗎……是個在某些型神話中出現過的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