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愛世人
路凱帶著菲茵來到了魔法陣的外圍，兩個正在聊談笑的召喚師看到有人到來立刻擺正了神色，當看到那一身熟悉的王袍之後不由得心底一沉。
然而，路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肅靜。
進了魔法陣，路凱可以感覺到一路走來菲茵的體力有些消耗過大，路凱斜眼看去，一旁的地上趴著兩隻作為代步工具的地龍。
“那邊的地龍，可以借一隻給我嗎？”
路凱這麽著，卻是沒有等待答複就去伸手解了地龍的繩索。
王作為神域最高階級的存在，擁有高於所有人的資源優先使用權，低階的召喚師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路凱將菲茵送上了地龍的背上，接著自己也坐了上去，路凱牽起地龍的韁繩，後者剛想有所反抗，卻是感受到了路凱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魔獸擁有的本能智慧令其了解背上的人是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的強者。
抽動韁繩，地龍飛馳，路凱在坐鞍上施加了魔法減少了震動的幅度。
一路眼底盡是平原風景，在終於適應了告訴造成的強風之後，菲茵勉強的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的風光滿是驚歎。
來到了預定建設的區域，路凱的到來引起了不的騷動，但很快就在路凱的示意下平靜了下來，接著路凱叫來了此處職位最高的負責人。
魯特·懷特，與路凱同列最強七王的帝國的戰王的長子，此次出征被選為隨軍召喚師，攻占完成後更是主動要求留下協助後續工作。
此人路凱在神域時也略微有所耳聞，據魯特身為戰王的長子，沒有絲毫的貴族作風，反倒是與底下的士兵打成一片，生活作風也節約清苦，手下的士兵軍紀嚴明，其本人在戰鬥中也常常身先士卒為全軍表率。
在貴族風氣當前的帝國中，魯特是路凱為數不多的讚賞的後輩。而魯特本人更是對路凱抱有一種憧憬尊敬的態度，使其舍棄了在父親身邊的生活毅然追隨這位神域中的最強者。
魯特來到之後，向路凱匯報目前的工程進度和現場情況。
路凱接過遞來的報告之後，一邊聽著口頭的匯報一邊閱讀。路凱為了了解進度而來，在聽完匯報之後路凱滿意的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對了，那些人，情況如何？”
聽了路凱的詢問，魯特心頭一凜：“正如路王的安排，讓他們的最惡劣的環境中進行最大量的體力勞動，按照估算沒有人能夠在工期完成之前幸存。”
路凱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截止到神域占領時，犯下了極大惡劣罪行的人，他們或者是貪汙數額極大的官員，或者是性質極為惡劣的詐騙犯，也有做下了令人發指的惡行的未成年人——總之，是原本的法律無法懲罰的人。
在路凱的授意下，這些人被集中到分院建設的現場，以絕對會死亡的工作量進行勞作。
在魯特的帶領下，路凱領著菲茵來到了被隔離開來的一片工地，這裏沒有什麽精細的建築活，有的僅僅是令人無法喘息的重活累活，建材的搬運和攪拌，還有時刻都在監視的神域士兵。
路凱淡然的看著底下勞作著的罪人們，眼中無法看出一絲憐憫，然而麵對這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菲茵卻是不自覺的抓緊了路凱的衣角，將視線偏了過去。
這時，靠近路凱這邊近點的坑底，一名搬運著石塊的男子突然倒了下去，然而也就僅此而已，沒有人做出反應，犯人們不會，士兵們不會，路凱更不會。
男子嘶啞的嗓音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音，伸手徒勞的抓著滿是泥濘的地麵，像是要抓住什麽希望一般。
“我們走。”
路凱牽著菲茵的手準備離開，卻是感受到後者用了極大的力量將自己的手掙脫，接著快速的跑到了坑底的工地上。
“菲茵，回來。”
路凱不悅的發出命令，後者停了下來，竟是對路凱沉默的搖了搖頭，接著轉身對倒地的男子走去。
四周的士兵見狀想要上前阻擋，卻是被路凱攔了下來。
宛如高貴的黑色鵝一般的身影踏著泥濘，不顧男子滿身的血和泥想要將其扶起，可孱弱的少女和倒下的成年男子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菲茵的舉動注定隻是徒勞無功。
看著菲茵的行為，路凱頓時火冒三丈。
“菲茵，快離開他的身邊，你高貴的神體不該被染上汙泥。”
“不，我要救他，王，請你原諒我！”
路凱恍然，所謂魔神，是由魔族升華而成的神，在其是魔族的事實之後，本質仍舊是一名神——憐愛世人的神。
“他是罪人，理當有此懲罰。”
“他是人類，我必須救他。”
黑色的百褶裙染上了血和泥，白皙的肌膚上更是因為體力不支摔倒而留下了傷，但菲茵依舊是固執的將男子帶離了現場，那倔強的背影，讓路凱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路凱對著魯特輕聲吩咐了幾句之後便離開，四周的召喚師也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昏暗不見日的鐵皮房，是聚集而來的必死之人的休息場所，菲茵將攙扶著的人類男性帶到了這裏，將其放在由木板搭成的床上。
男子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隻有本能一般粗重的呼吸和顫抖劇烈的身體是唯一對外界的反饋。菲茵冰涼而又細嫩的手緊緊的握住男子因重活而結繭的手掌。
“放心吧，你會好起來的。”
這時，有兩名身穿製服的召喚師推開了門走了進來，菲茵警覺的看著他們，隱隱將男子護在身後。
“我們奉路王的命令，前來聽從菲茵大人指派，請大人放心，你的一切需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這樣啊，是王讓你們來監視我的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其中一人道：“菲茵大人畢竟是路王的家臣，雖然我們這些外人沒有插嘴的餘地，但我姑且一，還請菲茵大人自重，這種犯下了重犯的罪人是不配憐憫的。”
麵對召喚師真誠的眼神，菲茵微微有些動搖。
“那你們告訴我，他犯下了什麽過錯？”
“根據資料，此人名叫羅陽，是在路王的家鄉糾集反叛的頭領，被路王和安漓大人親自抓獲，在其被抓獲的現場，有著數名年幼少女的屍體死狀淒慘，並且…路王的妹妹當時也在場。”
聽了報告之後，菲茵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們拿一些水和冰塊給我吧。”
“是，在下這就去準備。”
在拿到水和冰塊之後，菲茵拿起毛巾沾了冰水為名叫羅陽的男子敷上。
幹涸枯裂的嘴唇被冰涼的水分浸透之後，羅陽終於是保住了一口氣。
“他的身體狀況很差，需要食物。”
聽了菲茵的要求之後，兩名召喚師麵麵相覷。
“抱歉，此場地內的所有食物都是統一調配的，現在不是發放食物的時間，隻有前往冷庫才能拿到食物。”
菲茵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羅陽，隨後抿了抿嘴。
“我知道了，你們把方向告訴我，我走一趟。”
菲茵離開之後，一直在暗處觀察的路凱走了出來。
“路王，恕我直言，就算用強硬一點的手段……”
路凱擺了擺手：“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果路王礙於君臣的情分不忍心下手，那讓屬下做這個惡人也可以。”
“無妨，區區一個普通人類的命，輕易便是可以拿走，你們守在她身邊，將其行動記錄下來隨時等我索要。”
路凱如此吩咐之後，便向身邊的陰影處看看了一眼，而與此同時安漓的身影也浮現而出。
“你都看到了，跟我進來吧。”
路凱帶著安漓進入屋內，原本昏暗的房間因為進入的光線而微微有了些光線，而進入的同時，路凱就發動了魔法結界隔絕了內外的聲音和影像。
聽到有人進來，羅陽艱難的在床上翻了個身，看到的是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王袍。
發不出聲音的喉嚨徒勞的沙啞嘶吼著，看著路凱緩緩走來的步伐，羅陽拚命的想要後退，可身體的條件卻是不允許他這麽做。
“王既到來，還不起身相迎嗎？”
路凱信手一揮，羅陽從床上被一股勁風掀了下來，在地上翻了幾圈之後撞在了牆壁上。
“你……想要幹什麽……”
從喉嚨間發出的隻字片語充滿了恐懼和顫抖，羅陽的目光驚懼。
“你知道嗎，從孤王將你抓到的瞬間，你的死亡就已經確定了，你現在的活，隻是孤王為了樹立警示的榜樣，我要讓所有人知道，犯罪的最大代價不僅僅是死那麽簡單。”
路凱伸出手，龐大的感知掃過羅陽的腦中，幾乎是瞬息之間，路凱就掌握這眼前這個人的一切。
“哦？會計，將貪汙的錢拿去賭博，因為無法補上虧空而用了剩下的錢招募了傭兵決定占地自立嗎？父母早年雙亡，還有一個尚且年幼的妹妹，嗎……”
到此處，路凱的目光變得危險了起來。
“還真是不折不扣的人渣啊，居然將年幼的少女淩虐致死，這份大罪，我定叫你追悔莫及！”
路凱手起召喚陣法，追尋著從羅陽處感知到的生命體征波動，王級的召喚師，完全無視對方的主觀意願，將從羅陽腦中看到的那個身影瞬間召喚而來。
那是一名身穿白色洋裙的少女，年齡大約在十二三歲之間，比之安漓略，童稚的臉上還在對目前的狀況感到迷茫，直到看到了倒在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羅陽，才慌忙的跑了過去，然而卻是被路凱的魔力禁錮住了腳步拉了回來。
“你……不能……”
“不能？這句話你對自己過嗎？”
路凱厭惡的皺眉，隨後伸手撕下了女孩身上大片的衣布。
“哥哥，救我，這個人要幹什麽啊……”
然而，路凱卻是不等羅陽回話，摁住了女孩的頭，將其強硬的對向自己的雙眼。
“羅藝，你知道你的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嗎？我現在對你做的，隻是你哥哥對跟你一樣的女孩做的事情一樣而已。”
路凱將羅藝，擺放在自己的身前——實際上，因為身體上的差距，羅藝也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年幼的少女特有的充滿了靈韻的雙眼顫抖的看著眼前一身白袍的男子，無法想象那樣溫純的外表之下隱藏著怎樣的野獸。
“你，我該怎麽辦？是跟你一樣將她淩虐致死，還是將她交給死去的女孩們的家人？”
羅陽無力的搖著頭，很顯然無論啊一種都不會是輕鬆的結局。
“我很想知道，你施虐的過程中，就從來沒想過萬一有一你的妹妹受到同樣的對待會怎樣嗎？還是你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沒有那樣的變態了？”
路凱伸手，緩緩靠近了羅藝的左眼，纖長的手指幾乎要將顫抖的雙眼剜出一般。
“幹脆，把她身上的洞都開到可以進入的大吧，你覺得如何呢？”
壓垮精神的最後一絲力道，羅陽終於是無法忍受路凱的刺激，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撲到了路凱身前想要將妹妹奪回。然而在靠近的時候，被路凱當頭一腳踢在了鼻尖之上。
塌陷的鼻翼，四溢的血液，宣告著行動的失敗，羅陽痛苦的捂著鼻子跪在了地上。
“記住這樣的屈辱，你施加在被害者身上的比這更為過之。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對我的部下有著任何褻瀆的想法，否則我無法保證你下次再見到的妹妹是不是人形。”
路凱完，便強行帶著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羅藝離開。
路凱準備離開施工現場，魯特聞言特意來送行，然而當其看到例外多出的身影之後，那目光呆滯被路凱牽著的羅藝引起了他的注意。
“路王，這是？”
“因為哥哥而遭殃的少女而已，既然已經壞了就隨便丟掉算了。”
魯特一愣：“看來此人著實觸怒了路王，在我們的認知中路王是一名溫柔的賢王。”
“如果你看到了那個人的罪行，會比我更加憤怒，僅此而已。”
“那，路王將她賜予我如何？”
“魯特，在我的印象中你應該是一名遵守貴族義務的優秀召喚師。”
看到路凱危險的眼神，魯特連忙擺了擺手：“路王你誤會了，我想，精神崩潰的人與其被丟掉自生自滅淒慘的死去，還不如交由我治療，我最近在進修精神係魔法，手邊正好需要一個實踐的個例。”
路凱猶豫了片刻，將羅藝交給了魯特。
“我下次再來，要考驗你精神係魔法的進度。”
“是，恭送路王。”
走出了施工區，路凱停了下來。
“安漓，我要你從現在開始，時時刻刻在菲茵的身邊進行護衛工作，你回頭與魯特接洽一下，讓他為你的工作準好準備。”
“那學長呢？”
“我要去拜訪一下伊芙利特，關於菲恩特現在的狀況我還是有些擔心，不過這個倒還是不急，這次我與地獄的高層接觸，公主大人的態度並不是想象中那樣強硬，我準備召回瓦麗諾，讓她正式接管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第二層地獄。”
“但是學長，這樣一來瓦麗諾大人不就無法隨時跟隨在學長身邊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些年瓦麗諾為了我一直沒有回去過，他父親留給她的傳承便一直被封印在其埋骨地，等瓦麗諾拿到了傳承，便是能夠擁有獨當一麵的實力，到時我手中可用的戰力便是又多了一分，不用再像如今這般在排布戰力的時候束手束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