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龍領地
經過協商，由尤娜留在路凱身邊，而蘿拉則是拜托瓦麗諾一起去什麽地方。
猩紅的海岸線，沿岸盡是無數的巨大骸骨盤旋在地上，當初那場大戰的慘烈仿佛曆曆在目。
一塊高處的懸崖邊，那便是蘿拉記憶中先祖龍神自盡的地點所在。
蘿拉輕輕的撫摸著濡濕的地麵，鮮血的粘稠浸透皮膚一般直入骨髓。瓦麗諾站在蘿拉身後，輕輕的將手搭在蘿拉的肩上。
“這片龍域，已經死了，在龍神大人死亡的刹那，就已經死了……”
猛然，蘿拉的目光中染上了一絲狠戾。
“我必須更強，決不能滿足於現下！”
——
地獄的第八層，是接受魔神族庇護的黑龍一族棲息的家園，而傳中啃食了世界之樹樹根的黑龍王尼德霍格便是第八層地獄的掌權者之一。
巨大的黑色樹根之上，一條巨龍蜿蜒在其上淺淺困眠，其身軀龐大無法用語言形容，仿佛首尾相連可以卷起整個世界。
而今日，在魔君失蹤了不知多少歲月之後，一向平靜的黑龍族領地，迎來了罕見的不速之客。
空間的波動緩緩傳來，沉睡的巨龍睜開了雙目，在那其中，映入了兩道陌生的身影，但那身影之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又是無比熟悉。
“亞巴頓的繼承者和……”
當龍瞳的視線移到另一個紫色的身影上之時，巨龍那昏睡的腦袋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伊莉絲和阿裏巴恩的後代？還是血脈返祖的個體？”
瓦麗諾先是行了個禮，看著麵前那顆宛如黃金圓鏡的龍瞳。
“即使是公主大人，想要拜訪我的領地，也要經過我的許可，你們雖然是跟隨在魔君身邊的女神，這種程度也太冒失了。”
尼德霍格一言，讓瓦麗諾大驚失色。
“您，您知道我們……”
嗤。
巨龍吐出了一口濁氣，巨大的風壓之下兩人運轉神力保持了站立。
“雖然前麵一段時間，菲恩特隕落的近乎死亡，我無法感應到，但就如同你們忠心侍奉那個人類的王一樣，我與菲恩特也有著血契，你們以為，他那麽龐大的造王計劃，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能夠獨力完成嗎？跨越千年時間，二十四名擁有生王者命格的實驗體，從他找到第一人開始，我也能夠感應到與他的聯係，在那之後他的計劃我都從旁協助。”
感覺到事情不對，瓦麗諾擺出了一副臨戰的姿態。
“這麽，地獄已經掌握了魔君和王的行蹤了？”
“啊？你是怕地獄的其他人不甘那位至高無上的魔君被一個人類驅使，會對你們的王產生威脅，是吧？放心放心，菲恩特的情況我從沒向別人吐露過一個字，因為這是他的命令。”
聞言，瓦麗諾鬆了口氣，反而是一旁麵色陰沉的蘿拉一言不發。
“哦？你的眼神，似乎不是以故人後代的身份來找我敘舊的，怎麽樣？為了你所侍奉的王，想要變強嗎？”
“你有辦法吧？”
“你呢，我是黑龍族的王，引導諸神的黃昏的絕望之龍，雖然不比你的先祖，但在十二祖神中，能夠穩贏我的也不過一手之數。”
“獄的三大支柱，創世神，魔君，和光明神嗎？還有龍神大人和裁決之神，是嗎？”
“看來你的血脈記憶很清晰啊，那你了解我的強大了嗎？”
尼德霍格語畢，巨龍的姿態瞬間收縮，在宛如黑洞坍縮的風暴之中現出了人形。
那是一名外表看上去四五十的壯年男子，黝黑的皮膚下有著爆炸性視覺衝擊力的肌肉線條，一頭精幹的黑色短發和一條黑色圍巾。
瓦麗諾皺眉，伸手遮住了蘿拉的雙眼隨後自己也閉上雙眼。
看到兩個後輩的動作，尼德霍格尷尬的撓了撓頭，發現自己竟是一絲不掛。
“哈哈，抱歉抱歉，在後輩麵前竟如此失態。好久沒有變成人形了，這點事都快忘了。”
尼德霍格運轉神力，在體表形成了一件黑色鬥篷。瞬間，他收起了嬉鬧的臉，嚴肅的看著蘿拉。
“我是龍族，不懂你體內另一半血脈的方式，我隻會以龍族的方式來教導你，我再問你一遍，你是真的為了你侍奉的王，想要變強嗎？”
蘿拉看著對方眼中肅殺的寒意，幾乎沒有猶豫便又點了點頭。
“好，那直到你領悟神之形態之前，我都不會放鬆對你的訓練，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訓練期間，你的走動範圍不能出黑龍族領地，不然一旦被公主發現你們的存在，菲恩特的事情終究會瞞不住。”
在得到蘿拉肯定的回答之後，尼德霍格隨即發出了龍吟，很快就有一名黑色的巨龍從際降下，隨後在落地的時候也是化出了人形。
“父王，召我前來有何事情？”
尼德霍格指了指一旁的瓦麗諾和蘿拉：“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大兒子摩因。”
聞言，摩因將視線轉到了兩人身上，在看到蘿拉的瞬間，摩因的眼神染上了一絲不自然色彩。
“是前來投靠的同族嗎，我這就為兩人安排住處。”
尼德霍格苦笑了一下：“別打人家的主意，這位同族是有主人的，而且，我叫你來不是給你介紹那麽簡單，我要你接下來的日子，將龍族變強的方式傳授給她。”
摩因麵色一沉，隨後也收起了笑臉。
擺出了正經的神色，蘿拉這才認真看這名黑龍族的大王子，與其父一般的古銅色皮膚，雖不算誇張但也十分惹眼的肌肉線條，身上所穿盡是昂貴的銀器飾品，剛毅端正的麵部彰示著其爽朗的性格。
“對了，在這段期間內，我希望你能把你手中的法杖暫時交給我保管。”
聽了此話，蘿拉心中瞬間升起了警覺。
“我是來領悟神之形態的，這……”
“無妨，你不肯交我，那便自己自律不要依賴法杖的力量便是。”
聽了父親與蘿拉的對話，摩因哈哈一笑：“原來你是要領悟神之形態嗎？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完，摩因竟是一個閃身來到蘿拉的麵前，雙方實力差距過大，蘿拉毫無反應的瞬間便是被摩因攔腰抱起，摩因背後生翼，兩人一同離開了尼德霍格的居住地。
瓦麗諾見狀不放心同僚，在向尼德霍格告辭之後也是跟著離開。
黑龍族的領地極為的龐大，摩因抱著蘿拉在雲端飛行，身後是緊追不舍的瓦麗諾。
“你的同伴看樣子十分關心你啊。”
“我們是侍奉同一君王的同僚，關係好是理所當然，在此之前，無禮之徒，還不放我下來！”
蘿拉張口便是龍息，然而吐在摩因健壯的胸膛之上卻是絲毫沒有作用。
“哈哈，放棄吧，我早就晉入了神級，你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我。”
摩因大笑一聲，隨即加快了速度。
黑龍族領地的邊境，也是為數眾多的黑龍們狩獵捕食的場地，摩因降落，將蘿拉放下，而在兩人身後的瓦麗諾卻是氣喘籲籲。
“你跟你的同伴實力差不多，自己飛過來體力也會消耗不少。”
“那你為什麽不把我的同伴也帶上？”
摩因的眼中閃過一絲怯懦：“她是墮使族，我不敢冒犯。”
“那你就敢冒犯我了？”
“你不一樣，你是同族，若是以本體姿態互相扶持飛行也算不上冒犯，不是嗎？”
麵對近乎詭辯般的話，蘿拉無言以對。
“那麽，到這裏來，跟我領悟神之形態有什麽關係嗎？”
談話回到正軌上，摩因也是逐漸嚴肅了起來，他將瓦麗諾叫了過來，示意其可以旁聽。
“讓我猜一下，你應該是從一出生開始，就是以人形生活的吧？”
“正是。”
摩因搖了搖頭：“那進食的方式呢？”
“就是修煉，再不然就是人類的普通食物。”
蘿拉不理解摩因的目的，隻是如實回答，而摩因則是連連搖頭。
“所有生物進化的終點是神族，而神族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論之前是何種族，都能夠使用人形姿態，你知道這是為何啊？”
“因為人形是耗能最少，效率最高的型態，但其實人形隻是後來的誤傳，因為人類是按照神的姿態被創造的，隻不過神的原本姿態各有不同，人形就成了統一的法。”
摩因點了點頭：“但我們龍族不一樣，與其他神族不同，我們龍族通常都是以龍形的姿態活動，隻有在與外族接觸時才會化為人形。而正是因為長時間的使用本體活動，我們龍族的肉體強度幾乎是所有神族中最高的，同級別的其他種族完全無法相比。這就涉及到了一個與神之形態相同的點，那就是本能。”
“本能？”
“正是本能，所謂神之形態，便是以一部分的理智為代價，解放那到達神級後被封鎖起來的本能進行戰鬥，也就是將本體型態和人形結合出一個完全適合自己的姿態。”
蘿拉一愣：“你是想，我的本能自從出生以來都受到了遏製？”
“嗯，想必你也從心底以為，自己是人形的神族吧？”
“的確，我已經習慣了以人形活動。”
“然而解開龍族神之形態的關鍵，便是以本體姿態解放本能，讓人形的理性和龍形的本能結合，以理性駕馭本能，以本能驅使理性。”
蘿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以本體的姿態獵殺捕食，將原本被隱藏的獵食本能解放出來？”
“正是，不僅如此，你還要將自己的本體型態刻印在自己的心中，那不是什麽概念上的記憶，而是如同字麵上一樣，神心為碑神力為鑿，刻上屬於自己的神之形態。但是你的情況有所不同，你繼承了龍神的信仰之器，在晉階神級的時候便是會自動繼承其神位，其中封印著的神之形態也會成為你的所有物。”
“解放，本能嗎……”
蘿拉喃喃自語，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的瓦麗諾，後者正在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蘿拉緩緩走到瓦麗諾麵前，擠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了王變得更強，如果擁有神之領域的貝蘭是王堅實的後盾的話，那繼承了龍神神位的我，便是要將指爪化為王最尖銳的利刃。”
蘿拉語畢，便是瞬間消失在了瓦麗諾的麵前，前往麵前那一望無際的狩獵場，蘿拉離開後，瓦麗諾的麵色由苦笑瞬間化為嚴厲，而摩因則是感受到了瓦麗諾的變化，不由得背後一涼。
雖摩因的實力在瓦麗諾之上，但在這個墮使族的女神麵前，摩因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上來的壓抑感。
“想知道你心中的異常感是從何而來嗎？”
隨著瓦麗諾的話音，摩因轉頭，看到瓦麗諾坐在一塊大樹的年輪之上，麵帶詭異的微笑，摩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請女神賜教。”
瓦麗諾悠閑的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材比例顯露無疑，摩因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向隻欣賞同族魅力的他，竟然有那麽一瞬仿佛被這個墮使勾去了魂一樣。
“我名瓦麗諾，瓦麗諾·亞巴頓，乃是陣亡的地獄七君，亞巴頓的女兒，擁有繼任的第二層地獄的統治權，按照地位和官職而言與你的父親平起平坐。”
邪魅的笑容，猩紅的雙瞳，瓦麗諾看向摩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比自己強大的神族，反而是盯視孩童一般的戲謔。
摩因倒吸了一口涼氣，先是龍神遺失的血脈，再是第二層地獄的繼任統治者，如果真如他們所，兩人共同侍奉同一個王，那麽這個所謂的王，究竟是何種程度的強者？
“放棄吧，我勸你不要打蘿拉的主意了，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包括女性神族最為寶貴的貞潔交給了王。”
聞言，摩因怔怔的看了看蘿拉離去的方向：“是相遇的晚了嗎……”
“如果你能在她最為難最為卑微的時候挺身相救，並且陪她度過如同渾噩的噩夢一般的時光而始終以禮相待，我想你也會遇上命中注定的人。”。
摩因愣了愣：“與這樣美麗的女神朝夕相處卻是以禮相待啊，你們的王，真是個冷靜自律到可怕的人物，如果是我的話，恐怕早就壓抑不住愛慕的本能了吧……”
“那樣的話，你隻會得到一具冰冷的龍族遺骨，而不是眼前的這個未來的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