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變數
夜幕降臨，綻放著耀眼光芒的巨型魔法陣之下，以米迦勒為首的四大使盤腿而坐，巨大的魔法陣懸浮在際，源源不斷的從四人處吸取神力，而在陣眼處，貞德呈祈禱狀跪地禱告，象征著抗爭和自由的戰旗插在中心。
“果然，你們是在召喚，不對，是在創造些什麽東西嗎……”
夜空的虛空被一隻細幼的手掌撕裂，在貝蘭的開路下，路凱緩緩降臨這片聖光環繞的領域內。
懾人的氣勢，無與倫比的威壓，路凱緩緩走來，每一步踏出，際之上的魔法陣都是顫抖一分。
見沒有回應，路凱將視線落在了意外還活著的加百列身上。
“果然，蘿拉擊破的，隻是你原體降生時使用的肉體嗎，不過無妨，身為王也是有著為部下補救過失的義務。”
路凱閃身一動，瞬間來到了加百列的麵前，抬掌便是其靈蓋下。
然而一掌下去，路凱周身的景色瞬間變化，竟是直接到了魔法陣之中，眼前的人赫然便是聖女貞德。
貞德將吸取了龐大神力的戰旗拔起，迎風揮舞間喝喝生風，隨後將戰旗做槍狀直指路凱。
“既然如此，從本土誕生的神明啊，你就成為我神功大成的首個祭品吧。”
路凱雙掌攤開氣貫周身，融合了諸神篇的神蕩法典根基盡展無遺，強大的威勢掀起三尺地皮，直逼貞德。
反觀貞德，卻是緊握戰旗，周身神力澎湃，強烈的戰意在其眼中升起。
“路王路凱，你若是在此戰中戰勝我，從此之後你的王途，我不再攔阻！”
“戰吧……”
路凱目露精光，隨即便是閃身掠出，一雙飽含法典武元的拳掌揮出，貞德見狀揮動戰旗結界抵抗，以神為名的結界對上為滅神而生的法典，雙方交擊的瞬間，將上遮蔽了月光的烏雲盡數震散。
路凱招隨心動，快掌連環欲破貞德守勢，拳掌指爪，盡展不世修為與根基，貞德緊守戰旗，藍色結界劃過令對方無法越界，雙方一時僵持。
“你的確很強，強的超乎了常理，恐怕就算那些祖神還在世，也絕非你的對手，可惜我的神便是我的心，你無法擊潰我的內心，也就無法擊潰我的神明！”
“是嗎……”
路凱低沉一聲，隨後一收攻勢，抽身後退的瞬間，首展法典武學諸神篇！
雙手交叉隨後攤開，地仿佛被撕裂般哀鳴，路凱運轉武元，一掌，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揮出。
“神蕩·諸神破！”
無形武元擊在藍色結界之上，貞德被這股強悍的力量擊退數丈，訝異的發現自己牢不可破的結界竟是出現了些許鬆動。
眼見一招無法製敵，路凱再度揉身攻上。
戰技的精妙，已經對此戰於事無補，在絕對的防禦麵前，任何的技巧都是無用之功，唯有更加強大的攻擊，才能將其撕裂擊破。
貞德的戰旗吸收了四大使的神力，路凱體內武元如同江流奔騰一般源源不絕，一攻一防間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瓦麗諾見狀，率先自際而下，漆黑的六翼張開，銳利的指爪直指加百列！
“那個龍族和炎魔混血的偽神沒能斬殺我，你要為其補救嗎？”
“我要為王，開辟出勝利的道路！”
瓦麗諾大喝一聲，身後六翼羽翅張開，無數的蝗蟲群鋪蓋地散出，將兩人的身影淹沒。
與此同時，尤娜也來到了烏列麵前，伸手一指，便是戰鬥空間。
而在一旁的貝蘭則是搖了搖頭，緩緩走到了僅剩的米迦勒和拉斐爾麵前。
“那你們二人，便由我殺死。”
黑與白的羽翼張開，雖是自持擁有神之領域，但麵對者畢竟是兩人，貝蘭依舊不敢大意，混沌聖冕浮現在其頭頂，冰冷的眼神宛若女王一般俯視眾生。
路凱與貞德的戰局中，兩人的攻防已經持續了許久，路凱隱隱感覺貞德的防禦有鬆動的跡象，但痕跡不明顯，但卻依舊仗持著法典對神性的壓製力全力強攻。
“放棄吧，隻要我還有戰意，你就無法勝利。”
“此話，原封不動送回，今我路凱，必將你們殺盡！”
殺意上湧，路凱終於是耐不住單調的攻防，神態逐漸趨於瘋狂，白色溫純的武元之中，逐漸染上了一層黑色。
“法典武學，雖然對世間萬物有著絕對的克製，但論單純的破壞力，則是黑暗神力更勝一籌，將兩者的優勢互相結合，王定能夠戰無不勝。”
再讚一掌，路凱借力後退，略微粗重的喘息表明其消耗不，但隨即，路凱一身純白武元驟然一洗，黑色的神力自路凱體內湧出，宛如活物一般啃食吞噬著四周空氣中的元素。
在貞德驚異的目光中，路凱將手握拳，緩緩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隨即單拳緊握，一柄漆黑的魔劍從路凱胸口緩緩拔出。
魔劍拔出的同時，路凱背後升起了三枝枯萎畸形的黑色羽翼，羽翼破體而出，以路凱的骨肉為原材構築而成，大滴的鮮血散部在其上，姿態猙獰且可怖。
魔劍入手，路凱揮劍劈砍，貞德抬起戰旗格擋的瞬間，發現由戰旗構築的結界竟是被魔劍的神力所侵染，開始出現了腐壞。
再一劍，結界崩毀，貞德加催神力再度撐起結界，勉強擋下了一擊。
路凱見狀身形閃動，再度揮劍劈砍的瞬間，結界再度崩毀的刹那——
一身黑色神力盡數收回，背後的三枝羽翼也壞死脫落，一襲白袍，仿佛那不祥的姿態宛如幻覺。
“糟了……”
貞德揮手想要抬槍應對，但為時已晚。
“神蕩·諸神滅！”
快如蛟龍，力如巨象，滅神之招，終於是突破了戰旗所構築的結界瞬間。
路凱聚力於拳掌，下手皆是殺招，以貞德的四肢軀幹為目標。
狠狠一握，被戰甲所包覆的肩胛骨瞬間碎裂，路凱抓住貞德手臂下移至肘部，彈出一指，將其肘部折斷。隨後路凱上前一步，一記抬掌精準的打擊在了貞德的下顎，在快要失去意識的瞬間，貞德下身突然不穩，雙腿脛骨也是被路凱震斷。
染血的聖女，逐漸散離的失意，緩緩倒下的軀體，宣告著啟之路將盡，但心中著一絲的不甘和不舍，又是從何而來？
本是已死重生之軀，本應心願了卻，但又為何，要在這世上碌碌無為的再走一遍？
貞德臨死前的眼中，是曾經，那過去的自己被送上火刑架的過往，四周沉默的人群，行刑士兵眼中的惡毒和褻瀆，那為了確保自己身亡而特意調控了的火勢。
自己到底為何，會被後世之人稱頌為聖女啊。
逐漸閉合的雙眼染上了血色，眼前之人，殺意雖是彌漫，出手雖是狠毒，但在那毫無猶豫一往無前的雙眼中，貞德卻是看到了一絲歉意。
“抱歉，你是你們民族的英雄，我也是從就聽過你的傳長大的，下次再見時，我希望我們不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而是我為君，你為臣，共同開創未來的盛世。
“啊，原來，是這樣……”
終於明白，心中那一抹不舍來自何處，原來竟是前世死亡前，無人救贖的悲戚。
刹那間，貞德渙散的神力驟然聚攏，盡數流回軀體，一道若隱若現的十字架懸浮在其身後，那本應沒有了絲毫行動能力的身體竟是自行升起，宛如臨刑時的姿態。
與此同時，地上的戰旗自行飄起，尖銳的前段沒有猶豫一般貫穿了貞德的身體。
被戰旗吸收的龐大神力盡數灌入貞德死亡的軀體之中，時間仿若回流，血跡和被折斷的肢體煥然一新，重新睜開的雙眼中彌漫著決絕的神色。
“那是……”感受到貞德的異變，戰中輕鬆壓製了兩名對手的貝蘭轉頭看著際之上的魔法陣。
“喂，米迦勒，我從來不知道區區一個聖女還有這種神跡般的能力。”
對麵同伴拉斐爾的疑問，米迦勒也是不明所以。
貝蘭後跳，與兩人拉開距離，抬頭看著路凱與貞德的戰局。
“傳聞中，被當做魔女被施以火刑而死的貞德，在死後其功績被人肯定平反，後封聖，若被召喚而來的聖女再一次死亡，其獲得的升華……”
貝蘭心底一驚，隨後張開神之領域阻擋準備行動的米迦勒和拉斐爾，接著張開羽翼來到了路凱身後。
“王，事態有些出乎意料，現在的聖女貞德即使王戰勝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提議暫且撤退，以祖神為基準擬定弑神計劃。”
那宛如被十字架束縛無法行動的貞德，僅僅是手部的一個動作，便是將戰鬥空間中的尤娜和烏列震了出來，再一動，瓦麗諾和加百列的戰局被終止。
“這是，神之形態？”尤娜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貞德。
“她畢竟是有著死後封聖功績的本土神，有著來自於位麵意誌的加護，再次死亡後的靈格升華為神級也不奇怪，但與記憶中諸位同僚的神之形態相比，她的這種狀態更像是自我保護一般的本能。”
聽著貝蘭的敘述，路凱雖然不知所謂的神之形態是什麽樣的能力，但多少也知道此戰無法繼續。
“既然貞德沒有主動攻擊我們，在此撤退也未嚐不可。”
貝蘭點了點頭，隨後撕開了通道，以神之領域掩護眾人撤離。
此戰，雖不能失敗，但也絕對算不上是成功，返回了法塔之內的路凱，將神域的相關人員都遣散去部署後，重新召集了自己的親信。
法塔底座之下，路凱坐在高處的王座上，麵色陰沉，菲恩特位於其身邊神色複雜，王座之下，是以貝蘭為首的四女神以及安漓。
此次，路凱身邊的戰力可謂是傾巢而出，就連路凱本身也展現了完整的法典武學，卻沒能夠使對方折損哪怕一人，其歸根究底，是戰場之上貞德那異常的變化導致。
大殿之內眾人不語，人員到齊之後數分鍾，路凱才微微張嘴想要什麽，卻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菲恩特見狀，和下麵的四女神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主動上前單膝跪下。
“抱歉，王，是我對於情報的疏漏和分析導致了此次戰敗，關於神之形態，我本應該在王得到諸神篇之後就立刻告知，但無奈戰況緊急，我也隻有籌劃戰局的時間。”
路凱擺了擺手：“此事錯在我，是我戰中自負實力強於貞德，想要她受盡折磨死去，若是一擊斃命，她沒有回光返照的機會。但是那神之形態到底是什麽？即使貞德死後重生再提升，也不應該到那種揮手便是改變戰局的程度。”
菲恩特看了貝蘭一眼，後者瞥了其他同僚，隨後站了出來。
“王，請允許我為你講解。”
貝蘭拿出了混沌聖冕，輕輕的放在掌心。
凡是神，必收信徒，必受信仰，受信仰，凝信仰之力，儲於本命神器之中，戰中對敵時以自身神力解放信仰，回歸最為強大的戰鬥姿態，那便是神之形態。
短短數語，卻是道出了神族辛密。
“貞德最為強大的時候，便是她作為將領反抗侵略者，但也因此落幕時受火刑，所以她的神之形態是綁於十字架的聖女的姿態嗎？”
“這也與每一位神的起源相關，所有生物進化的終點是神族，回歸自己物種的戰鬥本能，便是神之形態的含義。”
路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回歸本能，也就是以部分的理智換取力量嗎？”
“若是掌握得當，是可以在完全掌握理智的情況下解放神之形態的。”
“所以貞德，便是初次解放，才沒有對戰局進一步的壓迫嗎？”
“臣也是這樣認為。”
交談結束，路凱苦惱的搖了搖頭，菲恩特見狀緩緩低腰。
“請王放心，現在使族的部隊已經撤退，負責觀測的召喚師報告他們已經徹底的退出了這片位麵係，暫時不會再攻來，我這就打算閉關，將神訣和神心盡數歸納。”
路凱皺了皺眉：“此次閉關，預計可以恢複全盛時期的幾成？”
菲恩特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還是缺了重要的構成部分，此次閉關，雖無法恢複全勝的一成，但也能夠碾壓普通的神級，貞德那樣的新晉，即使沒有神之形態，我也有信心戰勝。”
完，菲恩特變向路凱行了個禮，隱入了暗影之中。
貝蘭見狀也自顧自的準備離開大殿，蘿拉見狀將其攔住。
“貝蘭你去哪裏，王還沒可以退下。”
“我回路城，領悟神之形態。”
蘿拉慍怒的眼神看著淡漠的貝蘭，隨後逐漸放緩。
“怎麽了，龍神的後裔，你的眼神，仿佛是在責怪此戰失利全是我實力不濟一般。”
“不是，貝蘭的實力是我們中間最強，又擁有神之領域，是我……”
——夠了。
路凱揮了揮手，蘿拉便不再理貝蘭。
“總之，使族已經退走，你們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地球這邊暫時就是建設方麵的事情你們幫不上忙，便留一人在我身邊聽候調遣，其餘的人散了吧。”。
蘿拉複雜的眼神看著路凱，自她認識路凱以來，這位溫柔而強大的王，從沒有用這種口氣與自己過話，看來這一戰的失利確實是讓路凱受到了不的挫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