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騎士長的托付
路凱將空間坐標遞給了貝蘭之後，貝蘭迅速的打開了通道。
蔥鬱的密林中，魔獸的呼嘯和人類的喊殺聲衝破了森林的寂靜。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追殺，年輕的騎士催動著胯下的戰龍穿梭在其中，用著僅存的一隻眼睛辨認著身前的路，身後是不計其數的敵國的追兵。
“隻要出了這片森林就是我國的境內……”
騎士這麽想著，然而其身下戰龍卻是猛然失去了飛行的平衡，一人一龍連滾帶爬十分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本就經曆過連戰的騎士身負重傷，一前的戰鬥中失去的雙眼再次冒出了鮮血。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其再也沒有了起身的力氣。
這時，樹叢中一陣腳步聲，一名穿著者全身式厚重盔甲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邊境之間設置禁空領域，這時最基本的常識啊，愛德華。”
“烏戈，你居然……”
“沒有什麽好驚訝的吧？由我這個大將軍親自出馬對付你這個騎士團團長，也算是旗鼓相當的局麵不是嗎？”
那人緩緩舉起了手中幾乎與自身同等巨大的雙手劍，對著年輕騎士的身體劈砍了下去。
隨後，身著盔甲的將軍在年輕騎士的身上摸索了一會，沒有什麽發現之後便大步離開。
就在將軍離開一刻鍾左右，附近散發出了一陣狂亂的空間波動，一道空間門緩緩形成，從中走出的是青年與女孩的兩人。
“王，抱歉，門的出口被魔力波動吸引偏移了。”
“無妨。”路凱擺了擺手，“看來，我們可能遇到意外的麻煩了。”
濃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叢林之中，死寂和恐怖籠罩著周圍，路凱將自身感官提升到最高，發現遮掩了視線的密林中盡是屍體。
隨後，路凱的感知感應到了一抹微弱的生命波動。
貝蘭看了路凱一眼，後者搖了搖頭，並不打算理會這裏的事情。
“是誰……在那邊……”
微弱的呼喊聲卻是帶著十分的堅決，讓路凱打算再次邁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也僅此而已，路凱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你不是巴倫國的人話，能否聽一下一名騎士臨終前的一個請求？”
路凱依舊沒有話，然而貝蘭卻是有些觸動，不顧路凱手上的力道掙開了路凱的手走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原來，是一個女孩啊……”騎士有些惋惜的道，“充滿了血腥和死亡的地方不是你這種孩子應該來的地方，回去找你的父母吧。”
貝蘭冷淡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一絲動搖。
“我沒有父母，也不需要父母，你已經快死了，出你的願望吧。”
“我…我是神聖比亞王國騎士團團長，此次的任務是潛入敵國運送一項寶物，但是遭到了敵國的傾力圍剿，我帶來的部下全都陣亡了，我也受到了重創。我希望有人可以替我將任務物品送到我的國王或者公主的手上，但是絕不是你這樣的孩子……”
“你的請求，或者願望，我確實聽到了，以夜之魔女莉莉絲之名，我必將代為完成。”
也許是貝蘭臉上那不同於年紀的冷漠，讓年輕的騎士意識到這個女孩或許並不簡單。
“啊，那就謝謝你了，我是…神聖比亞王國騎士團團長，愛德華·格林……你，從我身上取出一樣東西，作為覲見國王的信物……”
騎士用盡了那最後一絲的氣力，以報上姓名作為僅有的感謝。
貝蘭麵無表情的用手輕輕拂過騎士僅剩的右眼，就在合上的同時，另一隻損壞的左眼中有著異樣的觸感，貝蘭頓了一瞬之後，將手指伸入了其中，從其中的血肉中取出了一枚水晶指環。
“這應該就是他所的寶物吧？”
“嗯，我會代替他完成任務，將其送到指定的人的手上。”
路凱想些什麽，卻是發現無話可。
“罷了，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
“謝謝王，我們這就出發吧。”
“啊，不過在此之前，要處理一下煩人的東西啊。”
四周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許多手持著武器的士兵將兩人重重包圍，隨後一名身著全身厚重盔甲的將領緩緩走了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烏戈嗬斥的同時，看到了貝蘭手上那枚帶著血肉的水晶指環。
“哈哈，我怎麽都找不到，原來是這子將它藏在了自己的眼睛裏！”
貝蘭無視了對方的發言，而是將指環遞給了路凱。
“王，能幫我戴上嗎？”
路凱愣了一瞬之後，嘴角多了一抹會意的笑容。
“啊，當然了，我的女神。”
路凱接過指環隨即單膝跪地，將其輕輕的戴在了貝蘭的右手中指上。
儼然若無旁人的舉動，明顯惹惱了帶隊圍剿的將領。
“給我上，將兩人活捉，讓他們知道與我國作對的下場！”
眾多士兵一擁而上，然而在接近到兩人周身外三尺的距離時，一股黑與白交織的能量蠻橫的掃過全場，所有士兵皆是身形不穩的倒在了地上。
“哼！一幫廢物。”
烏戈怒喝一聲，抽出了背後的巨劍，揮舞著就向貝蘭揮砍過去。
哢。
勢大力沉的一記劈砍戛然而止，在烏戈掩蓋住了麵容的頭盔下露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明顯的震驚。
徒手接住巨劍劈砍，路凱抬手再用力，一股不可抵禦的力道加催，烏戈被連連震退。
“再進一次，便是殺招。”
路凱一拂衣袍，龐然氣勢攝人心魄，與那麵上古井不驚相對應的，是一派從容悠然。
“子，你可知與巴倫作對的下場！”
“哼！”路凱一甩衣袖，激起林間樹葉塵土翻飛，“那你們又可知，與孤王作對的下場？”
片刻的沉默過後，烏戈選擇了退讓，在命令下圍殺的士兵們開始了緩緩的撤退。
“等一下。”
路凱一聲，讓烏戈的心頭再次提起了警覺。
“還有什麽事？”
“如果我感應的沒錯的話，此處直至不遠處國界邊境，都有禁空魔法陣對吧？”
“是又如何呢？”
路凱輕笑一聲：“沒，隻是想告訴你，這種低級的魔法陣，還無法阻止孤王的腳步。”
話音落下路凱帶著貝蘭縱身一躍，盡是無視了禁空魔法陣的效果中際隱匿了身形。
路凱離開後，烏戈那盔甲下的目光久久的看著其離去的方向。
“之前從未聽過這個人物，他自稱為王，或許應該詢問一下國王，決戰在即，此人或許會是不可預料和抵抗的變數。”
路凱與貝蘭兩人一路出了密林，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斷崖以及位於下方的城鎮。
此行的目標十分的明確，因此路凱也沒有在目的地之外多做停留的打算，在找人隨意問清了國都的方向之後便一路直達而去。
哈達坎，比亞王國的首都，是存在了上千年曆史的悠久城市，作為魔法世界的國家都城，這裏的魔法文明十分的發達，魔法已經深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當中。
在接受了入城的簡單檢查之後，路凱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某處景象所吸引了。
那是一道覆蓋了整座城市穹頂的屏障，迎著日光降下微微淡黃色的光芒，而路凱更是從其中感應到了莫名熟悉的氣息。
“貝蘭，那是？”
“神之領域——王可曾聽菲恩特大人提起過？”
路凱皺眉搖了搖頭：“一般來，這個名詞難道不是某種定義嗎？”
“或許，在別人口中，指的是到達神的高度，但是對於獄的祖神來，神之領域，是特指某一種事物，更貼切的來是某種現象。”
路凱心中一動：“難道，這個屏障與我們此行的目的有關？”
“正是，不過在此之前……”
貝蘭抬起了手，淡漠的目光看著手中的水晶指環。
“啊，代為完成任務，是吧？”
在路標的指引下，路凱與貝蘭很快就來到了位於國都中心的王宮範圍內。
那是由金屬建造而成的極具現代化風格的大型建築，數百丈的高度隱入雲端，四周不間斷的森嚴守衛將其牢牢的拱衛在中央。
路凱收回了觀察的視線，隨即牽著貝蘭準備進入，卻是被守衛攔了下來。
“您好，前麵是王宮範圍內，想要進入請出示有效證明。”
貝蘭略微的掃過了守衛的胸前，那裏佩戴著一枚與愛德華相同的徽章，隨後，貝蘭伸手抓向虛空，從隨身的儲物空間中取出了從愛德華那裏得到的斷裂的騎士劍。
“這是，愛德華團長的佩劍…它怎麽會在你們手中？”
麵對守衛的詢問，路凱欠了欠身：“受人之托，代為交托任務。”
守衛的眼中一瞬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不過隨即他便是對著兩人行了個禮。
“請兩位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國王，不過在此之前，請兩位解除武裝。”
路凱與貝蘭對視了一眼，然後張開了雙臂，在檢查完畢之後，那守衛便帶著兩人進入了王宮。
一路走來盡是成隊列的守衛在巡邏，四周寂靜的可怕，就連人與人之間交談的聲音都微乎甚微。
守衛將兩人帶到了電梯旁邊：“從這裏開始，就不會有人攔阻你們了，而我的權限也到此為止了，電梯到了頂樓之後麵對你們的是一條冗長的走廊，穿過之後是一扇巨大的金屬門，那之後就是國王的大殿。”
路凱點了點頭，牽著貝蘭兩人按照守衛所的來到頂樓穿過走廊之後，數丈高的金屬大門前有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護衛把守在門口。
兩名護衛見有人來到，便合力將大門推開，路凱隨即看見的，是一間仿若宮殿一般的房間，與大門遙遙相對的是位於高階之上的王座，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安靜的坐於其上，散發著悠長寧靜的氣息。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是神聖比亞王國第三十二代國王雷諾比亞。”
路凱看了貝蘭一眼，後者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向前，卻是在十丈之外就被兩邊的士兵給攔了下來。
貝蘭並沒有看士兵，而是取出了收回的騎士佩劍，用雙手抬起。
“此劍，雷諾國王可認得？”
帶著斑駁的血跡斷裂的佩劍，讓老者蒼老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顫抖。
“這是我麾下騎士團團長的佩劍，愛德華他……”
“臨死交托，將任務代為完成。”
貝蘭從手中取下了水晶指環，交給了一旁國王的侍從轉手遞給了雷諾。
老國王顫抖的雙手接過了侍者奉上的指環，長長的歎了口氣。
“愛德華，我可憐的孩子…你不該為了這個東西送了性命啊……你讓我這個老頭和柯蘿婭怎麽活下去啊……”
見到處於悲痛中的老國王，路凱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絲惻隱，隨即他上前幾步，朝著國王深深行禮。
“我也為這位忠心的騎士的陣亡而感到抱歉，無奈此次行程匆忙，如果您授權，在下將在目的完成之後親手出手擊殺凶手以慰藉騎士團長的在之靈。”
聞言，老國王強忍著抽泣搖了搖頭，並且對著身邊的侍者了些什麽，隨後侍者緩緩退了下去。
“那麽，受人委托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再來，就是關於我二人此行的目的，不知國王大人可否屏退身邊護衛與我兩人對談？”
路凱的語氣誠懇而真摯，然卻是隱隱顯露出無法言喻的威脅。
聞言，雷諾國王緩緩歎了口氣：“直吧，我想以兩位的實力真想做什麽的話，我身邊的護衛也無法改變什麽吧？”
路凱對著貝蘭使了個眼色，後者微微頷首低眉道：“國王，我們此次前來，是想取回一樣原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它是我族中被視為圖騰一般的存在，久遠之前因為戰亂而流落到了貴國，我希望貴國可以歸還。”
其實嚴格來，路凱也隻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在於菲恩特的神心，但整座城市中都隱隱散發著與菲恩特相同的神力波動，讓路凱根本無從找起，不過貝蘭會被特意叮囑帶上，明她或許有著辨認的能力。
雷諾國王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哦？你所之物，可是被收藏在這國都內啊？”
貝蘭搖了搖頭，隨後伸出細幼的手臂，其勢穿透穹頂直指際。
“我姑且一問，覆蓋著貴國國都的屏障，其能量源是什麽？”
貝蘭話音落下，國王身側的護衛瞬間抬起了長槍指著貝蘭。
“你們兩人，絕對是巴倫的間諜！”
“哼！”
路凱怒哼一聲淩空一揮手，眾多護衛手中握著的精鋼長槍被勁風掃過竟是寸寸斷裂，路凱橫身站在貝蘭身前，怒目注視著眾多護衛，雙方一觸即發。
“注意你們的言行，這就是對待客人的態度？”
雷諾揮了揮手示意護衛退下，隨後道：“我大概也猜到了兩位的目的所在，但事關重大牽係著我國的存亡，我不敢讓遠道而來的兩位做些什麽，但既然兩位打算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不如我們做一場交易如何？”
“國王是不是會錯意了？我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類型，況且對這邊而言也是事關重大，大到這區區一國的存亡不值一提，但國王既然願意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我就姑且一聽。”
路凱的臉上顯出了一絲不耐煩，但貝蘭卻是走到其身邊握住了路凱的手。冰涼的手的觸感讓路凱一下子鎮靜了下來。
“王，不要急，東西，會回來的。”
貝蘭稚嫩的麵容上卻是一副與外表不符的沉靜神色，
這時，眾人身後的大門再次被打開，先前還劍拔弩張的護衛們整齊劃一的立正敬禮，一名身穿淡金色華服的少女提著裙角心翼翼的走來。
“父王貴安，有了愛德華的消息一事是真的嗎？”
少女有些急切的問雷諾，當她走到路凱身邊那覲見的極限距離之時，看到了雷諾手中緊握著的斷裂的騎士長劍，少女的麵色從急切轉變到了陰鬱不過一瞬之間。
“愛德華他為了你……”
少女從國王手中拿過了斷劍，將其輕輕的攬在胸前。
“我可憐的愛德華啊，我從未要求過你做這種事……”
晶瑩的淚滴從少女的眼中滑落，路凱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隨後，少女轉身看向了路凱。
“能告訴我，他走的安詳嗎？”
路凱腦中一瞬閃過年輕的騎士全身浴血重傷，失去了一隻眼睛的畫麵。
“嗯，他直到最後都維持了身為一名騎士的高貴。”
聞言，少女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決絕，隨後她將懷中的斷劍高高舉起，用力握住劍刃的手被利刃割破，流下了猩紅的鮮血。
“以我們高貴忠誠的騎士長的犧牲起誓，我——柯蘿婭·比亞，一定不會讓自己的祖國落入巴倫帝國的手中！”
雷諾咳了咳，隨後對路凱道：“愛德華不惜拚死都要奪回的指環，乃是我們比亞王室的家傳象征，代表的是為王的資格。數十年前，我還是王子的時候，指環就被身份不明的人從王宮中盜走了，那人同時也殺害了我的父王，父王臨終前要我繼承王位，並囑咐我一定要找回丟失的王戒，於是我便向全大陸許諾，找回王戒的人，將會成為柯蘿婭的丈夫，同時也是下一任比亞的國王。”
“這就是一國的騎士長親自外出戰死的原因？”
麵對路凱的質疑，柯蘿婭氣憤的道：“愛德華不是那種膚淺的人！他敬愛老者，愛護婦女和孩，是最為高貴忠貞的騎士。”
雷諾接著道：“數年前，巴倫的使者來訪，他們的一個王子得到了王戒，將在成年後親自前來迎娶柯蘿婭，並且接過這個國王的寶座。但是巴倫近幾百年來與我國戰事不斷，展現出了強大的野心和戰爭實力，周邊的國已經被它吞並殆盡。於是愛德華便請命在那名王子今年的成年禮之前潛入巴倫奪取王戒。”
“所以，惱羞成怒的巴倫應該已經做好了全麵進攻的打算？”路凱輕輕一笑，“抱歉，我並非此位麵之人，國家之間的分合戰亂不應該由我介入。”
雷諾頓了頓：“那麽，回之前的交易的內容吧，我要你以奪回王戒的理由，迎娶柯蘿婭，讓巴倫的借口和野心終結。”
聞言，王座之下的路凱和柯蘿婭全都是訝異的看著雷諾。
“父王！王戒是愛德華奪回來的，就算是為了國家，你也不能讓別人冒領他的功績。”
路凱卻是有些不悅的看著雷諾：“是不是隻要這樣，在事成之後我就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嗯，那穹之上的屏障，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那麽，我就靜候婚禮之日了。”
隨後，雷諾向侍者了些什麽，侍者就帶著路凱和貝蘭離開前往準備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