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麻球大名
張大姐看自家的電視機不出人，心慌得很，一個婦道人家沒了主意。
左巍走到電視機旁，手放在電視機上，沒出人，揚起手拍了一下，電視機裏的畫麵晃了一下。
“你要幹啥？” 扶著天線的年輕小夥子急毛道。
看的人也心驚了一下。
等小夥子喊出聲，左巍已經拍打了兩下，電視裏的畫麵晃了晃，畫麵開始恢複穩定，聲音從電視裏傳出來。
真就讓左巍給拍打好了。
隻是，左巍的手一拿起來畫麵就又變成雪花了。
“小夥子，你就把手放那別動了。”
“正好離電視機前麵近，給他找個椅子坐下。”
“你還真有辦法。”
……
“放塊肉也是一樣的。”左巍辯解著。
“放肉還得回去取，把你放在這不正好嘛。”舉著天線的年輕人和說道，心裏頭得意，讓你臭顯不著。
一晚上，左巍保持著一個動作，隻要他的手一拿開，畫麵就變成雪花， 人群裏指定有一聲‘咦’。
新聞聯播之後是春節聯歡晚會，所有人看的津津有味，一直到春節聯歡晚會結束，把電視關了，小區裏的人才散去，左巍把手從電視機上拿下來的時候，手都是僵硬的，為了不影響電視機前觀眾的心情，手麻了都沒敢動一下，左巍的樣子可是把舉著天線的小夥子給得意壞了。
人散了，左巍一手拎著兩把板凳，一手拉著阿冬的往家走，阿冬顯然是沒從剛才的興奮中回過味來。
“哥，剛才那個小品真好，你說他們是怎麽想出來的，能想出這麽搞笑的小品來。”
“他們是吃那行飯的，想不出來也得想出來。”左巍打著哈欠：“別問了，回去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往後生活越來越好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親近就越來越陌生了，左巍還是挺喜歡現在這樣的，一大群人顧不得大冷天一個個的拎著板凳在外麵外麵看晚會， 有說有笑，你吃吃我家的零嘴，我嚐嚐你家的新鮮東西，要不然怎麽說老一輩子的過年才有年味，往後想放個鞭炮都得藏著掖著，這不許那不讓的，那還有點半分的年味。
看了一晚上電視，回去連阿冬都困了，倆人沒說上幾句話就睡覺了。
大年初一，老輩子人說起早的人能撿到金元寶，也預示著新的一年勤奮不懶惰。
左巍一大早上就被外麵的鞭炮上吵醒，還有小孩子的嚷嚷聲。
起一個大早也也沒什麽用，好像人人都遵守著一個規定，大年初一就是要起早，所以導致一大群人起了個大早不知道幹啥，遛彎的遛彎，小孩子被家長從被窩裏揪出來就在院子裏瞎玩鬧，但是每個人都精神抖擻，畢竟是九七年的第一天，裝也要裝的朝氣蓬勃的樣子。
“過年好。”
“過年好。”
“新年快樂。”
一個個的小屁孩成群結隊的挨家挨戶拜年，就是再不舍得也得給個一毛五分錢，不然這群小屁孩就不走了，說好聽了就是套個喜頭。
外麵的鞭炮沒有昨天熱鬧了，但是稀稀拉拉的沒斷過。
上午十點鍾，一群小屁孩剛從左巍家門口離開，左巍出租屋的門被從外麵敲響了，他尋摸著應該是哪家的小屁孩落了隊伍，落單來拜年的，心裏想著得危難一下小屁孩。
等他打開門，一個破衣爛衫十三四歲的小屁孩站在門口，小臉蛋凍得紅彤彤，不住的往嘴裏哈著氣，手裏還杵著個拐杖。
麻球啊，那個欠了他錢的麻球。
左巍看麻球凍得哆哆嗦嗦，拿點可悲的憐憫之心又開始了，主動讓開一條道：“你還知道來啊，進來吧。”
“我都來了好幾趟了，你都不在家，我在你家門口留了名字你瞧見沒？”麻球看到火爐，跟自家似的，一瘸一拐的搬著椅子就去烤火。
“我還以為你跑了，錢湊夠了嘛？”左巍問道。
麻球凍僵的小手被炭火烤的暖和了些，從棉衣的最裏麵口袋裏掏出皺皺巴巴的幾塊錢，看也不看的遞給左巍：“這是五塊錢，我先還你這麽多，我手頭上實在拿不出更多的，你放心我會還你的。”
左巍接過那五塊錢，每一張都是皺皺巴巴的，上麵還留有麻球的體溫。在看看在烤火的麻球，弱不禁風的小身子骨，嘴唇凍得煞白毫無血色。
“醫生讓你出院了嘛，你就跑出來了。”
“醫院就是坑錢的，我回家養也一樣，第三天我就出來了。”麻球不耐煩的說道。
麻球這麽說看起來硬氣，實際上還不是沒錢鬧的，舍不得在醫院裏花錢。
左巍把麻球剛給他的票子遞回去：“你小子先把自己這一身彩給養好了再說，別落下個終身殘疾，也不枉我救你一場。”
麻球看都沒看那五塊錢一眼：“我來就是還錢的，雖然不多，但這是我的態度，請你尊重我。”
麻球這句話說左巍啞口無言，一個半大小子在這和他說尊重。
在廚房忙活的阿冬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到了麻球的身份：“哥，這就是你前幾天救下來的小兄弟吧。”
麻球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一身小碎花衣服，嬌小的人兒，瓜子臉，五官長得單拿出來都不算出俗，湊到一起去怎麽看都覺得可愛。
麻球小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長這麽大除了媽跟姐，他都沒和女的說過話。
“我，我就是。”剛才那麽麻溜的麻球，此時竟然結巴起來了，連看都不敢看阿冬一眼。
“小兄弟吃飯了沒有？”阿冬主動問道。
麻球把頭壓得很低：“沒……”說出一個字，立馬改口：“吃了吃了。”
左巍在一旁看著，下一秒給了麻球一個腦瓜勺：“吃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
麻球抬起頭看左巍，滿眼的怨恨，當著女孩的麵打他，他也是要臉麵的好不好。
既然沒吃，我給小兄弟去熱點飯。
麻球一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別麻煩了。”
左巍在一旁冷哼一聲：“你也知道麻煩啊。”
麻球狠狠的瞪了一眼左巍，傳遞一個眼神：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