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到縣城
一天的奔波勞頓讓左巍和阿冬兩個人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的早晨，左巍起的出奇的早，帶著對新生活的向往，左巍特意穿了身補丁少的衣服出門去。
隻是，他似乎忘記把錢踹兜裏了。
小區門口左拐走上個千米遠， 有一個早餐攤子，那是附近唯一能吃飯的地方，很顯然，他就是去吃飯了。
十分鍾後，早餐鋪子的大鍋前，站了一個人， 那人雙手交叉到袖口裏，頭上帶著個黑色的狗皮帽子，時不時的鄒鄒鼻子，眼睛提溜亂轉著瞅著早餐。
沒特娘的一樣能入得了眼的。
“一份混沌三根油條。” 左巍特意提高了調門招呼著，然後邁開小步子找座位去了。
“自己端。”攤位前一個油膩膩的胖子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左巍又不得不屁顛顛的去端自己的早飯。
對這冷颼颼的天來說，大早上吃口熱乎的，整個人都變得暖烘烘的。
吃著正美，左巍座位旁來了個男人，男人看起來有二十來歲，大腦袋肥胖肥胖的，眼睛小的都讓人懷疑他有沒有睜開。
“起開。”大腦袋踹了左巍屁股下的板凳一腳，差點連人帶椅子翻過去。
左巍看了看那人。
大腦袋明顯帶著氣來的，更加過分的踹了一腳：“滾犢子，聽到沒有。”
大腦袋一腳下去，椅子飛出了一米遠，左巍倒是半蹲在桌子前，手還保持著拿著筷子的動作。
大腦袋扭頭瞥了眼攤主，不耐煩道：“這哪來的土包子，瞅他穿的寒酸樣，有錢嘛。”
原本還熱鬧的攤子，此時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油膩的攤主也不敢有任何動作，似乎大家都知道這個大腦袋是個惹不起的人。
左巍是懵逼的，昨天一出，今天又來一出，上輩子左巍什麽時候受過這氣。
左巍看了眼這人的打扮，雖然是灰布衣裳，衣料沒變形，腳上一雙皮鞋，穿了有一段時間，鞋麵油亮，經常打油，足夠說明這鞋不是尋常人家能穿的起的，再看這體型，胖的都看不到自己的鞋麵，小臉蛋紅潤潤的，初步斷定，某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集結了一幫混痞子。
不管什麽年代，最墨跡的都是這些底層的小痞子，你惹了他一次，他追著你咬，反正他時間多到閑的發慌他不怕，惡心也得惡心死你。
左巍趕忙扶起被踹倒的凳子，象征性的朝凳子上噴了口唾沫，用袖子擦擦，一副小人姿態：“大哥頭一次見咋這麽大火，您想坐您坐，我站著吃也一樣。”
大腦袋厭惡的瞅了一眼左巍擦過的椅子，十分嫌棄。
“滾滾滾，從哪個耗子洞爬出來的玩意，老子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大腦袋朝攤主喊道：“胖子，五根油條，兩份豆漿，再來倆包子，我帶走。”
攤主一聲不敢坑，量給的足足的，雙手奉上讓大腦袋帶走，大腦袋臨走前還不忘斜一眼左巍，最重要的是沒給錢。
待大腦袋走遠，所有人才恢複正常。
“這個大腦袋是誰啊？”左巍不解的問道。
“他爸是公交局裏上班的，他舅是管咱這一片的警察，家裏都挺有背景的，惹不起。”吃飯的人說道。
“我記著去年前麵路口有個攤煎餅的，這小子天天帶著一幫子小子去吃，嚇得攤煎餅的每次走這都繞道走，你們沒發現，咱這一片，賣吃的都不敢來？”一個老爺子笑道。
攤主抹了把被熱氣熏出來的汗：“他一個人吃還好，他要是帶一幫子來，我估摸著也得換地了。等著過兩年，咱這修了火車站，我就去火車站門口賣去，離這小子遠遠的。”
左巍一聽到火車站，好奇問：“這地方還修火車站呢？”
“可不咋了，別看咱這地方不大，火車到了咱這還得停會兒呢。”攤主笑道。
左巍沒在吭聲，腦子裏一陣亂轉，原本還想在縣裏轉轉，看看有什麽商機，見縫插根針，眼下不就是嘛？
匆匆吃了早飯，一掏兜，壞了，忘拿錢了。
“那個老板，我今個出來早了，兜裏沒踹錢，我就住前麵小區，我給你壓點啥，我回去取一趟吧。”左巍不好意思的說道。
油膩老板把左巍全身上下掃了一遍：“你能留下點啥？你要是有點心趕明就給我送來。”
“用不了這麽久，我一會就給你送來。”左巍不好意思的往回走，邊走邊懊惱。
左巍走遠，小攤子前議論開了。
“我說你不怕他不回來了？” 有人問攤主。
“回不回來能咋樣，一頓早餐而已，看他一身衣裳補丁摞補丁，窮人家的孩子，不容易，我也沒指望他能回來。”
“你媳婦要知道，不得拿著棍子打你三圈？”
油膩攤主笑笑：“可不能讓我媳婦知道，有生命危險。”
整個攤子因為油膩攤主的一句話笑開了。
左巍溜達回家去，拿上錢去給攤主付錢，順帶打聽了一下火車停靠的位置。
把阿冬的早餐送回去，跟阿冬交代了一聲，接下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他都蹲在火車道旁看火車，還真如攤主所說，火車會在他們這個小縣城停上一段時間。
左巍愣愣的看著一趟又一趟的火車從自己麵前駛過，他陷入了沉思，他手裏的錢僅僅暫時夠用兩人的生活，不足以創業，如果在這個小縣城裏打工，一個月也而不見得幾十塊錢。
他想去扒火車，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年代的火車速度不快，看管全靠人力，半路坐順風車不買票的是常有的事。
坐了一個上午，感到肚子餓，左巍才想起回家，臨回家前搬了十斤麵粉，拎了五斤雞蛋，扛著兩顆白菜回了家。
回家後，阿冬各種詢問有沒有找到工作，左巍沒敢告訴阿冬他想去扒火車的想法，怕阿冬擔心，隻是說工作不好找，先蒸點饅頭包子到街邊上賣賣看，先解決糊口的問題。
阿冬很乖巧，乖乖的幫著左巍揉麵蒸饅頭包子煮雞蛋，內心想的是要讓左巍看到自己的價值，不能當左巍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