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式微圖
蒙天烈似有不解:“父汗不是與南富簽了互不侵犯協議嗎?何況他已借道給我們了,沒必要吧?”
蒙哥汗冷笑一聲:“我大蒙要一統天下,豈容他自主為王?之前是想利用他借道來攻關守龍鐵甲州而已?而且之前局勢緊張,不宜與他衝突,如今北至黃河,南進大散關,我隻等攻下潼關作為進兵之地就夠了,而金陵太陽城富得流油,蒙軍一直征戰,饑餓之時,豈可放過一隻肥羊?何況他此刻孤立於我手掌之中,順手食羊,不費吹灰之力,何樂而不為!”
蒙天烈頓時茅塞頓開。
五天之後,關守龍突然接到金陵太陽城韓九重的求救信,說蒙天烈突然帶兵攻陷金陵,圍困太陽城。
關守龍找了李不歸與趙長歌商量。
三人都看著那封求救信沉默無言,倒不是因為韓九重的吝嗇或背棄,實在是來州本身在蒙哥汗的重兵困圍之下自身難保。
終於,還是趙長歌先開口:“算了吧,與其雞飛蛋打,還不如死守一地,來州才是中原最重要的門戶,來州失守,潼關難保,潼關不保則中原不保!”
李不歸也讚成:“太子說得對,如今形勢我們隻能避重就輕,金陵對於我們本來已毫無意義了。”
關守龍也說:“我早知道韓九重會有今天,他都是自作自受,他坐享金陵十餘年從未對中原有貢獻不說,居然還獨立成國借道蒙天烈,害我受夾攻鐵甲州失守,隻不過金陵畢竟乃中原土地,失之痛惜呀!”
“不管他了,咱們還是把眼下的事搞清楚吧,這圖到底什麽意思?”李不歸說。
三人眼前的桌子上,赫然放著那張被稱為能救大宋於危亡之時的國運圖——式微歸期圖。
“很顯然啊,這三首詩寫的就是三山。昨夜誰為吳會吟,風生萬壑振空林。龍驚不敢水中臥,猿嘯時聞岩下音,這四局乃唐之李白詩句,寫的就是黃山。而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四句也是李白寫廬山之景。再看第三圖,畫了一座山,山的形狀呈峽穀,一排大雁飛過。雖然沒有配詩,應該就是雁蕩山不會錯了。為什麽會沒發現呢?”關守龍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趙長歌從秦無名身上拿到式微歸期圖之後,他也是如此認為,圖上三幅畫,或配文字,所指就是黃山、廬山和雁蕩山。
然關守龍派了將士前往這三山,上下搜尋,並未發現任何可救國之物件。
“會不會東西深埋在地下,從表麵發現不了痕跡?”李不歸問。
關守龍說:“這不可能,太祖皇帝若真是在這三山藏下救國之物,必然會作下一定記號,不會讓後人盲目挖山。”
“太子殿下有關於式微歸期圖的更多信息嗎?”李不歸問。
趙長歌說:“我讀過皇家禦傳的一點資料,說式微歸期圖一共五副,分別為日月、雄雉、柏舟、擊鼓、靜女五圖。由被逼服毒的宮人秘密送至安穩的地方庇護。但具體送到了哪裏,說是藏在皇朝秘傳的鐵盒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是五圖,那應該是送往五個地方,可這圖上明明隻有三圖啊,會不會是搞錯了?”關守龍疑問。
趙長歌說:“這不會錯的,是無名大俠闖護龍陣,入宮廷密室盜出來,這黃綢和紙張也均為皇朝禦用之物,假不了。”
“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李不歸來回地踱著步子。
關守龍和趙長歌也陷入沉思。
“我想起來了。”李不歸突然喊起來,“我們應該是找錯了地方!”
“找錯地方?”趙長歌問,“你覺得應該是哪裏?”
李不歸說:“我覺得應該是泰山、華山、衡山、嵩山、恒山這幾個地方。”
“你怎麽覺得是這麽幾個地方?你從什麽地方看出來的?”關守龍指著式微歸期圖問。
“不是這上麵。”李不歸說,“這上麵確實指的是黃山、廬山和雁蕩山。但這隻是一個鋪墊。因為式微歸期圖有五副,不可能用三幅畫來詮釋。而與三山對應的,正是五嶽。五嶽剛好藏五圖。所以,這副圖隻是一個引子。”
“好像有點牽強啊。”關守龍說,“如此事關重大之事,太祖皇帝為什麽要兜這麽大個圈子?”
“這不是兜圈子,而是對式微歸期圖的最好保護。”李不歸說,“皇族知道式微歸期圖的一些細節資料,知道一共五幅圖,如果在三山找不到,就很容易想到五嶽。而若是外人或者外族竊得,不知道五圖之謎,就完全沒法想到五嶽去。所以,無名大俠得此圖已久,大概也跟我們一樣,猜出是三山,去尋覓過救國之物而不得,一直在找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解惑。”
“嗯,不歸這麽一說,我覺得就是了,很可能真是這樣。”趙長歌說,“起碼,我們可以試試看。”
關守龍也點頭:“也隻有試試了。”
當下,他派出了五隊宣誓的護龍者,分別前往五嶽之地尋找式微歸期圖,找出救國之物!
…………
六月初一,西湖,風波亭旁邊的那個八角亭,垂柳之下。
一個模樣清脆的少女,看著湖水靜靜發呆,與他相識相交相知相愛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裏閃現。一年的三百多個日子,她都活在這些畫麵之中。
那兩間茅屋早已破塌。
今天他會來嗎?
不管他會不會來,她都會等。
亭子的石椅欄杆下便是碧綠的湖水,她突然發現湖水中多了一個晃動的影子。
她的心仿佛突然要從胸膛裏竄出來一樣。
猛然回頭,那張日思夜念的麵孔!
兩對目光深情地凝望著。
她的眼裏閃動著激動的喜悅的淚花,隻喊得一聲“飛雲哥哥”,便撲入他懷裏。
他緊緊地將她抱住。
她幽幽地說:“飛雲哥,我好怕你忘了我,怕你不會來!”
他的目光中也一往情深:“怎麽會呢,難道你不相信飛雲哥嗎?”
“肯定信的,不信的話我就不來了。”她說。
他撫摸著她的秀發,無限憐愛:“星兒,其實你不知道飛雲哥有多想你,你真的不知道,每天睡覺之前我都要想你很久才能睡著。”
她說起他家木房倒塌,問他爹哪去了。
他說加入了九州盟後支援來州去了,現在可能在來州吧,爹有寫信說過。
她問他是不是也要去來州。
他點了點頭:“蒙哥汗想攻陷潼關對臨安成合圍夾攻之勢,潼關不能失,來州是關鍵!”
她說那裏很危險,語藏關切擔心。
他的眼裏閃著成熟的堅毅的光芒:“越是危險我越應該去,那裏需要我!”
她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憂傷:“可是我們剛見麵,難道又要分離嗎?”
他無言,其實他也想陪在她的身邊,為了這一天,他盼星星盼月亮,用了最大的刻苦,最快地練成“渡塵經”,迫不及待地趕來。
可現實是殘忍的,戰爭還在,愛就如浮萍一般,漂泊無依。
一個人為愛活著,同時為責任活著。
他看著她的目光,天真而充滿了期待。他真的很不忍,不想離開她,想和她長相廝守朝朝暮暮。
然而,國家危難,兄弟們在前方浴血奮戰,他豈可偷生於後方。
“飛雲哥,別去好嗎?我真的好想多些時間和你一起。”她的聲音裏帶著些乞求。
他重重地歎息得一聲:“飛雲哥也不想去的,可是星兒你知道嗎?如果我不去,現在我是可以多陪陪你,可隻要戰爭和侵略還在繼續,如果我們的國家無法守住,以後,永遠,我們都無法在一起了。亡國奴的命運就是豬狗不如,任人宰割,那時的我們就更無能為力了。隻有天下太平,我們才能永遠自由無憂地在一起,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