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刺客
白天堂咽喉胸處已被鮮血染紅,細看時是五個手指大小的洞,成爪形,很明顯是中了爪,誰的爪力有這麽厲害,更讓眾人深感吃驚。
酒樓短暫地沉寂以後,突然間沸騰起來,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都不禁深深歎息著這一代奇才的武林神童竟落得如此下場。
笑殺手很快到了窗口,向外尋望,在來往稀蔬的路人中,發現兩個十分可疑的人,隻看得見背影,一個是道士裝束,隻有一臂,另一個是大頭和尚,身軀也很龐大,穿灰色僧袍。
笑殺手幾乎可以肯定白天堂之死是那兩人所為,那和尚他不認識,但那道士他卻是知道的,幾年前他曾與那道士有一麵之緣,印象十分深刻,那是在河南時,九州盟主鄭北風通諭全武林查找“黑心鬼手”雲中霄,結果雲中霄卻與一個獨臂獨眼道士反而找上九州盟的大門,鄭北風的“地龍掌”不敵這道士,反被殘了一條腿,之後便聽說這道士乃漠北邪道高手殘僵道人,一手“陰屍絕毒爪”陰狠歹毒無比。
白天堂正是死於其“陰屍絕毒爪”之下,也許他身上還另有傷處,隻是看不到而已,笑殺手料那和尚也絕非一般人物,大概把白天堂當成了真的“金剛手”,所以才有了殘僵道人與那和尚的守株待兔,傾力一擊。
僅隻殘僵道人白天堂也非其敵,更何況多了個高手,而且還是偷襲,白天堂又如何避免得過?
蒙古人的勢力已無處不在了嗎?笑殺手的心裏掠過一絲沉重,有一種被洪水猛獸洶湧而來包圍的感覺……
…………
笑殺手在臨安城裏四處尋找也沒能見到“活死人”的蹤影,臨安城裏依然龍蛇雲集,暗藏洪流。
時間一天天過去,“活死人”仍沒影子,笑殺手便開始有些著急,同時牽掛著瘋殺手與鐵麵人,不知他們遭遇如何。
且說瘋殺手離開臨安後,一路日夜兼程趕往金陵,在路過潼關時他卻意外發現了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麵目高傲而冷漠的青年,瘋殺手認得他正是花通天的大兒子“百花風雪摧心劍”花風雪。
花通天一死,江湖傳言“南尊會”解散,瘋殺手料想事情不會那樣簡單,果不其然花風雪躲到了他的親兄弟“玉劍神龍”花白月的地盤上來。
花風雪比其父花通天更具狼子野心,他絕不甘於沉默,甘於放棄,“南尊會”的總壇極有可能也全都移到了潼關境內,潼關是花白月的守地,任何幫派勢力也絕不敢在這裏與他作對,花風雪倒可以借機休養生息,以圖東山再起,讓星星之火燎原。
果然,瘋殺手發現,在潼關城內四處可見身著猛虎標誌的南尊會徒。
瘋殺手突然覺得,他應該去看看“玉劍神龍”花白月。
在花氏三兄弟中,花白月是為人最正派的,所以他才甘願吃苦冒險守城,為國擔起重任。
如今花家巨變,他想看看花白月過得怎樣,或者有無其他想法,他與花白月曾也交情匪淺,那都是肝膽忠心惺惺相惜之故。
因為如今身份,他沒法光明正大前去探望,隻能夜探將軍府。他對花白月的將軍府還是挺熟的,輕車路熟地找到了花白月的房間。
房間還是那般簡樸,一張床一張書桌,牆壁上一幅書有嶽飛《滿江紅》的狂草,旁邊懸掛著一柄劍。
花白月似乎也未變,玉樹臨風,神采奕奕。
他正麵對著那副《滿江紅》的狂草出神,似有無限瑕想沉思,良久才回過神來長歎一口氣。
瘋殺手大概也猜想得出他所歎為何,如今朝廷昏亂,國土淪陷,凡鐵血有誌之士誰不感慨,誰不憂慮?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進來一個人,他從房頂的瓦隙中看見正是花白月的兄長“百花風雪摧心劍”花風雪。
花風雪看了眼房內說:“我真的不明白,你如今軍權在手,獨守一方,可以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卻寧願過著這樣的日子,你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花白月反問:“好日子與苦日子有什麽不同嗎?”
“當然不同了,要不然怎麽每個人都想往高處爬,想榮華富貴,十年寒暑攻文武,不都是為了過好日子嗎?”
“可是眼看著國家遭難,還有心情過好日子嗎?有國才有家,我不相信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勸你最好還是別七想八想,就老老實實呆在我這裏,也許還可以保你一時平安,你要真不安分的話,到時我也保不了你。”
“我不安分?你倒安分得好,爹被人害死了你都無勸於衷,你不是常把忠孝節義掛在口裏嗎?這就是你所說的孝嗎?你要真還有點人性的話,就和我先去殺了賈似道那老賊,再自己把旗幟扯起來,把姓趙的拉下去,再去殺蒙古人,既替爹報了仇也算了卻爹的心願。”
“你別拿這事來說我,我不會跟你一樣野心勃勃的,如果你要再執迷不悟的話,難保我們親兄弟要兵刃相見,我身為潼關守將,擔負三州八縣甚至整個中原的安全,如今蒙古兵臨城下,戰亂之時,豈能輕易離開,至於爹被害的事,仇早晚我會報,但不是現在,現在我想報也報不了。”
“怎麽報不了,就算你不願和我一起去殺賈似道,隻要把我交給你的協議拿去交給皇帝,賈似道必死無疑。”
“你說得到輕巧,不用說見皇帝,就是我想到臨安城都比登天還難,蒙古人會放我過去?賈似道會讓我進城?如今朝廷是賈似道一個人的,證據有什麽用,律法都死了,證據還有用嗎?”
“好,我們先不說報仇的事,說眼前的事吧,你知道南尊會是爹花了多少心血的,可爹一去,南尊會實力大損,還被迫放棄了一些地盤,資金變得緊張起來,目前的運作已陷入困境,我希望你能拿些錢給我周轉。”
“你真是做白日夢,軍隊的錢豈能拿去為你野心所用?”
“你這是什麽話,軍隊的錢拿去給我的野心用?你沒看到宗北望、李不歸他們的下場嗎?之前要不是爹的南尊會在後麵替你撐著,賈似道會那麽大方地拔糧撥款給你?你還有現在的的高枕無憂,真是豈有此理!”
“無論怎麽說,朝廷拿錢給我是天經地義,可我拿錢給你是毫無道理的,我也早和爹聲明過,南尊會的大小事我都不會參與,我不阻止是因為如今亂世,群雄紛起,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我不參與是因為我拿著國家的俸祿,必然要忠君之事,如果有一天你確實走投無路,我念兄弟情分自會幫你,但對你的野心,我絕不為虎作倀,還有,告訴三弟少去犯事,他那些人神共憤的事我是不會幫他的,還有,你做你自己的事,別去連累小妹,否則我饒不了你,你走吧!”
瘋殺手正暗自佩服花白月的公私分明,忠誠可嘉,突然有人喝問:“什麽人?”
他回頭一看,卻見一幕白色刀光在夜中閃過,直往自己而來,來不及出招,便彈身後退,但很快又有數條人影躍上房頂,齊齊地包圍住了他。
頓時間,“有刺客”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一聲多於一聲,很快連成一片,整個將軍府內人頭攢動,如臨大敵,火光映紅了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