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兄弟
五大殺手隻有四個站著。
“絕殺手”白天霜已橫屍荒地,一襲白衫全是紅色,細看時已頭落一邊,“五殺陣”在瘋殺手的衝擊下,本弱不少,鐵麵人那凝合生命與靈魂的劍,致命的一拚,白天霜又如何避免得了?
自然,如果五殺陣沒有瘋殺手的全力反擊,白天霜不會斃命,鐵麵人也未必衝得出。
終於,縱橫江湖的“五殺陣”已成了過去,強大未必永恒。
剩下的四殺手麵上仇恨如火,但卻在陰修羅的一聲“走”之下瞬間蹤影全無,四殺手曾與瘋殺手在黑山林有過對陣,他們很清楚目前已無法占到便宜,五殺陣雖少一個,但威力卻減了何止一倍,何況唱主角的宗北望已過河遠去。
瘋殺手也沒有追,追未必追得上。
他望了眼鐵麵人,問他傷得嚴不嚴重。
鐵麵人說:“五殺陣果然厲害,我自以為當今武林還沒有幾人能在我那致命的一擊下傷得了我,不過傷得不深,調息一下就可以了。”
他突然問:“你就是瘋殺手,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拔劍相助?而且我看你的武功絕不止是中原十殺的身手,甚至不在中原五獨之下,你到底是什麽人?”。
瘋殺手沒答他,而是反問:“那你呢?你拔劍相助又是為什麽?江湖上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無命教,你創立無命教的目的是為什麽,真的是為稱雄天下?你又什麽來曆?”
鐵麵人的目光中突然有很強烈的仇恨:“如今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忠臣被害,民不聊生,外族入侵更是雪上加霜,水深火熱,若不稱雄天下難隧其誌,可如今四方割據,強食弱肉,我不甘寂寞,更不想屈從強權豪勢,所以創立無命教。我雖無權無勢,但身在社會底層的人也同樣是一條生命,為尊嚴,為人道,當盡全力,所以我自創一套兩敗俱傷的劍法,成立無命教。唯有稱雄天下,才能去實現那些光明的願望與理想。在現實的洪流中,我不想做一條掙紮的小魚,我要去改變這個世界,絕處求生,這就是我練無命劍,創無命教的目的。”
瘋殺手突然看著他問:“你與開封宗家什麽關係?”
鐵麵人聽問,身軀猛然顫動了一下,他看著瘋殺手,看不見表情,但從他的目光裏看得出他對這句話的敏感,反應強烈。
他反問:“你為什麽這麽問?”
瘋殺手說:“你的劍法雖自稱無命劍,可是卻是根據宗家劍演變而成,隻不過你在其中摻進了太多仇恨與霸氣!”
“你熟悉宗家劍?你是誰?”鐵麵人的目光中有些激動。
瘋殺手還是沒直接回答,而是說:“宗家劍傳內不傳外,宗家又別無旁親,唯有宗家三兄弟,可是三年前巨變,老大宗嘯天被逼懸崖,老二宗快馬在發送邊疆之時,半路逃亡,生死不明,難道你是宗家二公子宗塊馬?或是你偷學過宗家劍?”
鐵麵人的目光中突然泛起了淚光,瘋殺手的話不偏不倚地觸及了他心中的隱痛,他點了點:“不錯,我就是曾經的鎮北將軍宗快馬,如今的朝廷通輯犯,你既然能舍身仗劍,我想你也不是邪惡奸臣一流,不過,就算你出賣我,我又何懼,我創無命教,就是為報複賈似道陷害我宗家的深仇大恨。你呢?你到底是誰,你又怎麽會認識宗家劍?”
瘋殺手沒答,他用左手緩緩地拔開了掩麵的亂發。
一張滄桑的臉,如同一塊粗糙的老樹皮,臉上有一道刀疤。
眼裏泛動著淚光,神情之間滿是激動。
一瞬間,宗快馬如被閃電擊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聲大哥,兩個鐵血男兒的淚同時湧出。
緊緊地擁抱,像兩隻在大海風浪裏漂泊掙紮多年的船終於找到了停靠。
宗快馬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熱淚盈眶:“大哥,你真的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會離開我們的。”
瘋殺手說:“我們兄弟舍身亡命,為國為民豈能輕易倒下,蒼天的眼終究還是睜著的!”
宗快馬說:“難道你有什麽奇遇嗎?你武功高得不可想象,那麽高的懸崖?”
瘋殺手便把這幾年的經曆與他說了,又問起他的遭遇。
宗快馬的神情又突然黯然:“大哥,我對不起你,我沒能替你保護好大嫂。”
瘋殺手說:“你大嫂還活著,不在邊關!”
宗快馬以為他神經受了刺激胡言亂語,不相信。
瘋殺手便把那個山村,那條河邊遇到龍如花的事說了。
宗快馬聽了一聲長歎:“我還一直以為大嫂死了,我逃脫之後也曾去邊關看過,卻毫無音訊,沒想到大嫂經曆這般苦難,真是造化弄人。”
瘋殺手說:“我聽如花說你半路逃了,當時的環境十分凶險,我盡管不願相信,但還是以為你無法逃過那一劫的,直到今天,你自創無命劍法,創立無命教,而且逃生於漠北,也定有著十分曲折的奇遇吧!”
宗快馬說:“奇遇沒有,隻不過命大而已,當日投河實在是不想死於奸人之手,沒想卻真的活了下來,當日投河後我即閉氣下沉,但沒憋多久就忍不住了,又不敢浮上去,上麵一定還有士兵搜尋的,我隻好忍著,到最後忍不住就嗆了幾口水,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來時卻在一處荒涼的河灘邊上,四下裏荒蕪人煙,從此我就在森山野林裏過日子,我隻好戴著鎖鏈與蟲獸搏鬥,然後生吃野獸充饑,同時我也在想辦法把鎖鏈弄斷。在深山的兩年時間,我心中藏著太多的孤苦仇恨,我一有時間就拚命練劍,兩年時間,在那荒山野嶺中,我終於在宗家劍的基礎上練出一套極為霸道的新劍法,我稱其為無命劍,意為置之死地而後生。練成之後,我就想到了創教稱雄,報仇雪恨,於是我在漠北邊關借找大嫂的機會,救了許多犯有死罪的人,他們多半是被權勢者逼迫陷害的。他們都願跟著我,用生命去拚邪惡換正義,驅黑暗求光明,於是我就創立了無命教,有了今天。”
瘋殺手歎了口氣:“想不到我們兄弟經曆了生離死別還能相見,大哥可是日夜都想你和北望啊,大哥真的好想看到你們,快馬,你把麵具取下來讓大哥看看,看你長變了沒有,還跟以前一樣嗎?”
宗快馬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這麵具已經取不下來了。”
瘋殺手的心不禁一顫,問:“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