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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危機重重

  下得朝來,宗北望心裏不禁深感悲哀,他今天總算親眼看到了皇帝,知道了皇帝確是一個昏庸、胸無主見的傀儡。他居然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隻知道蒙古人來侵犯了,有人在抵抗,他就可以高枕無憂,邊關將士所流的血,他根本不了解。賈似道說有多次安排糧餉,隻是被山匪劫了,皇帝居然相信,居然不追究,難怪全天下都知道賈似道通敵叛國卻隻有他蒙在鼓裏。


  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麽曾鼎盛一時的大宋朝會變得如今這般風雨飄搖。


  曆來的朝代都有從鼎盛走向衰敗,甚至滅亡的教訓,但這種教訓總是在重複地上演。


  糧是順利地要到手了,然而,能安全地送達潞安嗎?

  賈似道拿軍法論處擋在前麵,其用意已不用說,賈似道一定會在上麵大做文章的。


  但無論如何,他得麵對。


  他先隨戶部的官員去點了糧,然後便到相府找賈似道要運糧人員。


  賈似道卻說現在京城的人手也很緊缺,突然抽調會把原來的部署打亂,要作一些調整,等明天再說。


  宗北望知道他是想拖延時間,極氣憤地說:“皇上已經說了要盡快,真的誤起事來,恐怕你也未必好交待,你雖然身為宰相,受皇上寵愛,可也別忘了,背後還有國師,他會抓你的辮子。”


  賈似道冷哼:“你以為本相會顧忌他?宗北望,本相老實告訴你,我能從一個底層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賈似道不是沒斤兩尺寸的人,良禽擇木而棲,丈夫亦審時度勢而行,你若能多讀讀本相的蟲經,投忠本相,本相擔保你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知勝過沙場上疲於奔命千萬倍!”


  宗北望鄙夷一笑:“你以為你身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了不起了?可你知道天下人怎麽看你嗎?沒有人不是說起你就恨之入骨的,做人可惡到你這個地步,臉皮不夠厚還真活不下去,而你竟然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也是無敵!”


  “那又如何呢?恨我,卻奈何不了我,而我比那些恨我的人都過得好,這就是成功,你這種人不會明白的。”賈似道一臉的厚顏無恥,“總之,今天你要人是沒辦法的,我要休息了,你請便吧。”


  宗北望恨得咬牙,但也無可奈何,無論怎樣皇帝也不會深究賈似道,他沒法和賈似道硬來,惹出事隻會對運糧有害。


  他還是決定親往兵部。


  不出所料,兵部侍郎王世飄說得聖旨或相爺的調令才行。


  宗北望說皇上早朝已有了口諭。


  王世飄說皇上的口諭是讓相爺調度安排,必須等相爺的調令。


  宗北望無法,那麽多的糧食不可能他一個人或是隨便喊幾個人就能辦到,他隻有等。


  他回到了昭慶寺。


  “貧富雙殺”都有事出去了,李不歸與關柔水都在。


  李不歸問情況如何。


  宗北望說:“妥了,明天就運糧出發。”


  “不會吧,這麽順利?”李不歸很意外。


  宗北望當即把實情說了,李不歸恍然:“我就說賈似道這賊子怎麽會放過你,原來他是下的更陰險深藏不露的一步棋。”


  宗北望說:“可事到如今已沒有退路,隻是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會采取什麽樣的手段,讓我們始終處於被動。”


  李不歸說:“事情不外乎一種結局,那就是要置你於死地,要麽是把你的行動路線告密蒙古人,又找殺手對付你,要麽是想辦法讓你失去糧食,讓你無法交差,受軍法處置,或者幹脆殺了你再劫了糧食,他再上報個畏罪自殺更幹淨利落,可恨我神刀無力,不然定要殺了這奸賊,方消我心頭之恨。”


  宗北望說:“如果隻是我宗北望死倒也無所謂,隻是邊關將士都翹首以盼,盼著糧食救命,若不能把糧食送到邊關,就是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不會瞑目啊!”


  李不歸想了想:“若是能得楊叔叔或是無名大俠相助的話那就好了。”


  宗北望說:“他們都形蹤不定,一時半會哪裏能找到,即使能找到也未必可以萬全,如今的敵人之中隻是雲中霄與小天魔已足夠頭疼,還有多少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得而知,另外還有一個殺手門,賈似道若想下手,必然會誌在必得,前路艱難啊!”


  李不歸說:“再艱難也得撐著呀,還有很多兄弟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我們又豈能放棄得了呢?隻是你比我更應該活著,我李不歸孤身天涯一人,你還有諸多牽掛,柔水需要你,今天難得有點時間,你好好的的陪陪她吧,運糧的事我慢慢想辦法。”


  說完便出去了。


  …………


  西湖的水,在初晨的陽光下金光點點,微微的風拂過楊柳岸,亭台樓閣,美如詩畫。


  嶽飛雲的家就住在西湖邊上,他的家並非亭台樓閣,隻不過兩間簡單的木房。


  他遠遠地就能看到自己的家,在西湖的邊上那麽地寧靜。


  看到家的時候,他的心裏莫名激動起來,離家太久,想念入骨。


  他從小就和父親相依為命,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沒有母親,他一點關於母親的記憶都沒有,父親說生病走的,他想那肯定是了。


  雖然沒有母親,但父親對他很好,從小到大都沒打罵過他,隻是在十二歲的時候,父親要送他去少林,他舍不得離開,哭著不肯走,父親對他生了氣。


  父親打魚為生,在離西湖不遠的另外一個地方,叫錢塘江,那裏有洶湧的潮水,潮起潮落,父親從早到晚在那種風浪裏顛簸,也不知顛壞了多少隻木船,可為了生活,父親始終堅強地在裏麵顛簸著。


  他想起很快就能見到父親,心裏特別激動,腳步也加快了些。


  突然,他急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株很大的楊柳,一個不太大的八角亭,一個清純的少女,正癡癡地看著美麗的西湖,恍如仙境,如在畫中,遺忘著周遭的一切。


  不錯,正是在玄黃樓上幫過他的那位姑娘。


  嶽飛雲突然感覺心裏有些狂跳,像擊鼓般,那種感覺慌張而又美妙。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像那荷塘裏的出水芙蓉般,清純而迷人。


  她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看著前麵出神,良久,才輕歎一聲從夢裏出來。


  在回過目光的瞬間,她看到了站在那裏的他。


  四目相對的刹那,空氣突然凝固,令人窒息。


  他的臉一紅,竟不敢對視她帶著驚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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