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戰
瘋殺手突然轉過頭,看不清表情,但卻異常的氣憤:“你留下來有用嗎?白費性命而已!”
宗北望說:“縱死,我也不能做那貪生之輩!”
瘋殺手的神情突然有了些激動的憤怒:“宗家血脈在你身上,你死了如何對宗家列祖列宗交待?你不是自稱天下為己任嗎?你是為天下人而活,為大宋江山而活,豈能隨便去死!”
宗北望的心一顫,他理解瘋殺手的一番苦心,卻不能說什麽,當自己的國家正在麵臨侵犯,遭受著欺淩與踐踏的時候,有無數的國人都熱血沸騰的,拋頭顱灑熱血,視死如歸,生命又豈會吝嗇,豈會在乎?
也許,瘋殺手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但他還是決定了走。
不錯,他此行任務重大,絕對不隻關乎他一個人的性命,還有那些浴血奮戰邊關的將士以及誓死與國家城池共存亡的百姓。
他雙腿一夾,馬便向橫橋渡衝去,金中原的劍再度幻起一片金幕,罩向奔騰的烈馬與勇士。
瘋殺手也同時出手,半路截殺而出。
眨眼之間,宗北望已衝上了橋。
金中原被阻,卻鍥而不舍,但瘋殺手的劍更是毒蛇般死纏不放。
金中原怒了,奠定他名列中原五絕頂高手的“天羅地網中原劍”也終於出手,嘶裂的劍風刺眼的光幕,重重地包圍向瘋殺手。
像狂風暴雨,像洶湧急流,如天崩地裂,驚心動魄的氣勢。
瘋殺手卻並不畏懼,凶狠的攻擊反激起了他的瘋性。瘋子本來是平靜的,但經不住刺激,因為瘋子有著比常人更為深刻的傷痛或怨恨,有著更為強烈的報複與毀滅心理,同時,瘋子也更敏感。
瘋殺手“呀呀……”地狂叫著,重重洶湧的金幕被無數道白虹衝破,連同著瘋殺手本人不顧一切地闖入了金中原的劍幕。
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毀滅眼前的,因為,眼前的是心中所憎恨的,因此,他不管眼前的人是誰,有多強大,真正的瘋子從來不畏懼強大,而且在瘋子的眼裏本來就沒有強弱之分,無論是絕世的高手還是普通人,隻要惹到他們,必是以死相拚。
金中原的心頭大駭,他沒有想到,瘋殺手竟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他的武功豈止是在十大殺手之列,比殺手門五大殺手之輩不知高出了多少,簡直可以上壁山絕崖爭奪武功絕世之稱了。
他的心中隻有一種感覺,瘋殺手的武功絕不在“中原五獨”之下,絕不在他這個“殺手門”門主,被稱為“殺手之王”的“北殺”之下。
但他卻不清楚“瘋殺手”所用的是哪一門武功,他所使招式全無章法,卻又毫無破綻,而且具有著超乎想象的霸道與威力。
其實,金中原的“天羅地網中原劍”是絕世的,瘋殺手的武功也並不是無法了解的高深。隻是,兩個人的比拚,並不隻關乎武功的深淺,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如果對敵人有著一種震驚與怯意,再高的劍術也會居在下風,而金中原正是被瘋殺手的氣勢所震懾,隻不過他並不承認自己畏怯,他寧願相信是對方武功的高深也不願相信對方的氣勢更盛,他從來都隻認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是主宰,他不相信自己會對血腥與強大有著畏懼。其實他忘了自己是人,而不是神,隻是他自以為是把自己當成神罷了。
他開始不想與瘋殺手糾纏下去,他本來惱恨地想匆匆兩劍解決瘋殺手,然而他忘了過得了四殺手關卡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人。
瘋殺手的武功出乎預料的奇絕霸道,他開始沒有了信心殺得了瘋殺手,而且他的主要目標是宗北望。
宗北望已至橋中,要不了眨眼的功夫就會過河,如果他真的過河斷橋了,就會再次逃脫。
金中原不甘,自從二十歲中了武狀元卻心寒戰場將軍的命運,於是掛印而去迫於生計做了一名殺手開始,近二十年了從未有目標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脫,他不想在自己的人生上有失敗的記錄。
他舍棄了瘋殺手,淩空倒翻上了橋。
然而瘋殺手和劍卻如鬼魅。不,比鬼魅更難纏。鬼魅隻是一個幻影,而瘋殺手的劍卻如毒蛇,可以致命。
劍與劍的對決,激起數丈高的水柱,在金色與白色的劍光交錯中,幻成五光十色,琉光異彩,這是一副再偉大的畫家也畫不出的絕妙圖畫,但這絢麗的背後卻藏盡殺機與凶險。
眨眼間宗北望已近橋頭,一兩步之遙便到岸了,情急之中的金中原往瘋殺手猛攻兩劍,借勢退開,人衝天而起,向著宗北望的馬劈出一劍,一道閃電似的劍光呼嘯而出。但還是慢了一步,當劍氣斷橋的時候,戰龍駒剛好離開那個位置,騰空而起,但再落下時橋已斷,正向下陷落,隻見戰龍駒的前蹄在塌下的橋板上一點,又再度騰空而起,載著宗北望穩穩地落於岸上。
震天價的巨響,整座橋轟然倒塌於河中,被急流所淹沒,金中原急忙以劍點橋,借勢落回,而瘋殺手卻落入了急流之中。
從某種角度來說,瘋子永遠比不上正常人的反應,或者說瘋子隻是一昧固執地做著自己的事,泄恨的事,在這種專注之中,很難對其他突然的變化去迅速反應,從而采取果斷的措施。
瘋殺手沒意識到橋斷以及下麵是湍湍急流,他隻是一昧地追殺阻截著金中原,而金中原卻突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蹤影。當金中原上衝斷橋,然後下沉,借斷橋殘力回岸,都是突然間的應變,他沒有料及,當他有所反應追著折返的金中原時,金中原剛好落岸,而他卻晚了一步。
宗北望眼睜睜地看著瘋殺手墜入湍湍急流。
水還是一樣地流,但一個生命在其中淹沒不見。
一瞬間宗北望的心同瘋殺手一樣猛地下沉,墜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他的腦海一片空白,意識一片模糊,血液都仿佛突然間凝固。
盡管他與瘋殺手非親非故素不相識,然而彼此卻有一樣的熱血與理想,都是保家衛國的鐵血誌士。
更重要的是瘋殺手是為了他而慘遭不幸。
他對著那條河流,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心裏堵塞著,悲痛著,兩行熱淚不知覺從麵頰滑落。他咬了咬牙,雙眼中噴射著仇恨的殺機發誓:“瘋大俠,你放心,我宗北望總有一天會為你報仇雪恨的!”
他重新地躍上了戰龍駒,揚塵而去。他要盡快辦好這次的事情,給仗義援手的瘋殺手一個交待,讓他死得其所。
他還想起了那個拿扇的俠士,他沒有跟著瘋殺手到橫橋渡,是否也遭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