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過眼雲煙
第504章：
倪晨還是有點頭昏腦漲的，聽見無歡交給自己那麽重大的任務，也隻好是讓守城的士兵扶自己起來。
他再是定眼看了看那裂痕，果然是停下來了。
倪晨就鬆了口氣，這還有時間，應該讓皇上盡快撤離才是呢。
此時，無歡已經回到了戰王府。
剛才的震動那麽大，戰連璟和樂千雪都想去看看怎麽回事。
正巧無歡回來，他們兩人一頓，“無歡，你回來了？你方才有沒有感受到什麽？”
“有，應該是清風弄出來的地震，皇城周邊的小鎮已經成了廢墟，那裂痕逼近了皇城。”無歡說。
戰連璟倒是吃驚了，說道：“什麽？他弄出了地震？”
他們可是不信，清風何德何能，居然有此能耐呢。
無歡抿了抿嘴唇，說：“這好像已經封了皇城的路，現在皇城好像成了一個孤城。”
“居然還能這樣？”戰連璟和樂千雪對視一眼。
兩人也不信邪，便是立即與無歡視察一番，雖然已經昏暗，幸好還有一點月色，他們也看得清楚，這城牆四周皆有裂痕！
戰連璟看著此番模樣，握緊了拳頭，他也算是遇到了一大對手了。
“真沒想到，清風居然還有這能耐，可能是他有什麽法寶。”樂千雪推測道。
無歡略微點頭，說道：“可能是吧，但是這十年間，他都是鑽研香料，我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法寶。”
“這也難說，能有此破壞力的，也算不上什麽好東西，他以前斷然不會拿出來。”戰連璟說，“現在皇城裏的人想走，那也是難了。”
因為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沒法越過那深淵。
那也是不小的距離，而且經過的時候，還會有岩漿噴射出來，戰連璟方才已經試驗過了。
除非輕功厲害之人，不然隻會遭殃。
一家子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無計可施。
等他們折返回去戰王府，才發現穆承言已經派了好幾個太監來召戰連璟和無歡進宮。
無歡知道穆承言是什麽意思，她就擺擺手，說道：“爹爹，你進宮會會皇上吧，我進宮了，恐怕皇上對我說的話，也不離那幾句。”
戰連璟也懶得進宮，說：“早上他廢了你，我進宮想問個明白，他都沒見過，現在出事了就來找我，我可不會去。”
說性格，戰連璟可更有性格。
他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也不管那幾個太監了。
那些太監急忙跪下來喊著戰王爺，若是戰連璟不進宮，恐怕他們回去也難以交代啊。
但是戰連璟說一就一，根本就不理會。
無歡攤攤手，樂千雪也表示無能為力，母女兩人也齊齊進屋了，一句話，懶得管。
可是這一夜，又有誰能睡得安穩呢。
但是飯還是要吃的，今日飯桌上，就多了一個人。
盡管清風脫下了身上的錦袍，可他身上的貴氣也沒有減弱一分。
他坐在無歡隔壁，看了看無歡，與他們一家人吃飯，倒是顯得有點局促了。
無歡說著：“你吃啊，不用客氣，不合胃口那就讓廚房多做兩個菜。”
一時間，就有三雙眼睛齊齊盯著他。
清風更是吞不下了，他放下了筷子，說：“傍晚發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不知道……”
無歡繼續埋頭吃飯。
樂千雪也夾了一塊肉不說話。
隻有戰連璟這一家之主說道：“吃飯不談事。”
清風有點恍惚，不過也是堅持著把飯吃完。
外頭的天色已經漆黑漆黑的了，這會兒，連月色都不大見得到。
皓月又進屋，說道：“王爺，宮裏又來人了，說如果王爺再不進宮，皇上就要親自出宮了。”
戰連璟可不在乎，他一臉淡漠：“那就隨便他吧，他來找我，結果還是一樣，說的話也是一樣。”
皓月知道戰連璟的心思，就點點頭，出去應付那些太監了。
清風坐如針氈，他說道：“戰王，此事，還真是關乎萬千百姓啊。”
“我知道。”戰連璟說：“這不是想著辦法嗎？”
但是清風所看見的是，他正在和樂千雪討論著今日的水果甜不甜。
轉而，他又是轉頭看著無歡。
無歡也一臉漠然的吃著水果，但是抬眸見清風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她也是無奈了，便是說：“你出來。”
見無歡已經起身，清風還怎會拖拖拉拉的，立即就跟著無歡出去了。
庭院外，微風習習。
無歡轉頭掃了他一眼：“你，是要選擇我還是這皇城的百姓？”
清風一愣，沒想到無歡忽然問這麽尖銳的問題。
他是皇子，盡管怎麽樣，自小也被教導成要愛護百姓，要以天下為重。
他猶豫了一下。
而無歡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笑了笑，“不過你今天這麽做，的確是讓我挺吃驚的。你現在後悔嗎？”
“我不後悔！”清風急聲說，恐防無歡有所誤會。
清風抿了抿嘴唇，拳頭微微握緊。
他就繼續說：“郡主，是，我剛才是有點猶豫，因為那滿城的百姓，那可不是一兩條性命。如果我不是姓穆的，那我會選擇你，我不要你死！不要你委屈！但是……”
“但是你偏偏就是姓穆的，盡管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你還是會有不忍，你還是要想著百姓的安危。”無歡說。
一時間，清風無言以對。
他垂下眸子，有說不出的傷心，“我知道， 是我又辜負了你。”
“不。”無歡看著他，“你並沒有，而是天不容我。”
“怎麽會呢？”清風也是急了，一把將無歡攬入懷中，“我相信，這事兒還有別的解決辦法！你可以不委屈的……若是可以，我與他拚命也可以，隻要你不受委屈……你自己想如何就如何……”
無歡的身體有點顫抖，她伸出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將清風抱住了。
她說道：“穆言，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就算是死，那起碼也能讓她有點溫暖不是嗎？
清風感受到了無歡的回應，便是有點激動了。
他更是用力，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正如你所說，可能我什麽都沒，但我的心……是你的！我不要其他人，其他人的生死也跟我沒關係了，我隻要你好好的，郡主，我不想你傷心，不想你收到半點的委屈！做你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無歡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盡管這是謊言，她也是認了。
這些話，也足以讓她安心了，並不是天不容她，而是她一開始就遇到了不對的人罷了。
她拍了拍清風的背部，說：“好，這是你說的，你要記著了。”
清風點點頭，自然是將這些話銘記在心了。
“郡主，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清風忽然說。
無歡一怔，鬆開了清風，問道：“走？你還真舍得走啊？”
清風咬了咬牙，說道：“是！”
無歡笑著，“清風，你能為我如此，我的確是高興。可你能走，我卻不能走，畢竟，這事兒的確是因我而起，我若是走了，要那麽多人替我賠命，我也不願意。有時候做人，想要為了一己私欲，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比如你現在，你與我走了，你也會愧疚一輩子是不是？？”
清風的頭有點眩暈。
他微微喘著氣，雖然是聽清楚了無歡說的話，可無歡的樣子卻有點模糊了，是因為太晚了嗎？
“郡主……你不能……”
“放心吧，我也不會委屈自己。”無歡說著，“不管這事兒是不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責任要解決，至於原因嘛，我日後也會與你說明白，若是有機會的話……”
清風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越來越眩暈。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無歡，想要留住她，想要她不再受什麽傷害。
可是他自己連腳步都站立不穩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他眼前一黑，已然是暈倒過去。
無歡上前一步，穩穩地接住了他。
無歡喊了一聲，戰連璟便已出現。
戰連璟接過了穆言，說道：“他會睡多久？”
無歡頓了頓，說：“起碼也有兩天兩夜吧。”
“無歡……我也不想你去。”戰連璟歎息一聲，“此事太過危險。”
他可不是什麽大仁大義之人，現在要去送死的，可是他的女兒！他怎麽能忍心！
“可我是天琉城的城主，這些，不也是我應該的嗎？”無歡問道。
“那你退位！我重新做好了！”戰連璟怒聲道。
做這些東西就是麻煩，有什麽得第一個衝上去。
無歡噗嗤一笑：“爹爹，這哪能是你自己想做就做的。其實我做了，倒說不上後悔，可就是覺得……自己曾經想要努力證明的東西，不過也是過眼雲煙，我那時候不明白，有些東西隻需要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戰連璟瞥了一眼她的紫魂，說：“無歡，你在我們的心目中，你一直都是如此，從未變過。”
無歡退後一步，同時也揚起了一抹笑。
“爹爹，我定不會讓你們是失望的。還有，你與皇上提條件，要恢複清風的太子身份。”無歡一轉身，便是走了。
戰連璟的話堵在喉嚨裏，想說也說不出來了，難過得很。
他人生隻有兩個軟肋，一個是樂千雪，一個就是無歡。
想不到他叱吒半生，最後連自己的女兒都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