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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喪心病狂

  西天血染,秋風驟起。


  枯木街口,“陳記鞋店”老板陳人傑送走了店裏最後一個顧客,他正在上門板的時候,展天雄悄然而至。


  “天雄。快……屋裏請……”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門板,他知道沒有緊急的事,展天雄是不會特別來找他的。


  二人進屋,沒有沏茶的客氣沒有客套寒暄,“天雄,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啊?”


  “七天前,賀文華失蹤了,緊接著嚴子墨也失蹤了,這也怪了,然後老爺和納蘭鬆寒陪於芷山去天河騎馬,也是有四天沒有回來了,我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有這麽巧?最奇怪的是費仲達昨天竟然來找我,問我看到嚴子墨和賀文華沒有,他說找他們有事。這怪不?”展天雄心思縝密,他很少有事主動商量別人。


  “說來也真是的,怪不得你犯合計。自從上次我、子墨跟老費吵了以後,老費好像並沒有誠心向大家解釋或改正他的過錯,依舊是我行我素。據我有一次聽子墨的手下四毛說,老費曾在一個晚上給子墨送來四根黃魚,說什麽四毛沒聽清,隻知道子墨把那四根黃魚丟到了院子裏,讓老費的手下倉皇滾蛋了,氣的子墨破口大罵。”陳人傑一邊擺弄著手中的錘子,一邊少有的氣憤說道,“子墨和我一樣,都是脾氣大,為這事,文華還來寬慰過我。現在可好,文華和子墨都失蹤了。”


  “我這次來,就想問問你最近可有子墨或文華的消息。”


  “文華十天前路過我這裏,給我送來很多麅子肉,他說要去外地辦貨去。”陳人傑不免擔心起來。


  “子墨是讓老爺派去牡丹嶺看久廷了,可這都多少天了?還沒回來。”展天雄疑慮重重。


  “天雄,以你的精明,有個細節你忽略了,怎麽是不是最近事情多忙的?你說老大和納蘭陪於芷山去天河馬場騎馬,你還記得老大曾經送給嚴子墨一匹寶馬來著……”


  “對呀!你說的對。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走……走……你陪我去趟馬場,或許問問馬場的人能發現什麽,老爺不在家有些事我心裏沒有底啊……”


  “天雄啊,你是怎麽了?我看這樣可好?我呢去文華和子墨的家裏走走,看看有啥新情況,你呢去馬場咱們分頭行動效果快呀!”


  “好,說的有道理。就這麽辦,然後無論多晚,我回到你家來吃飯,有一肚子話要和你說。”


  就這樣,兩人晚飯都來不及吃,就出了鞋店。然而,一切都讓二人興味索然,都是心中揣著牽掛和狐疑消失在漸漸深了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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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外麵落起了繽紛的秋雨,“車夫去榮昌和參茸行。”


  “先生,您做好。”車夫落下了擋雨的簾子。坐在黃包車內,陳人傑心事重重,隻聽大街上偶爾傳來幾隻各種叫賣聲在耳邊間回蕩,而他卻無心去關照那些久在籠中的各色人們,他在想,我為他們生在這個看似自然太平的“樂園”中而感到悲哀。十多年來,盧世堃帶著弟兄們,櫛風沐雨,明裏做生意,暗地裏殺富濟貧,鋤強扶弱,開創了綹子在亂世中生活的新方式。然而,縱使這樣,還是感覺快樂不起來,我好像比他們自由一些,可以到處行走,不管自己掙多少錢,哪怕虧了,有盧世堃在,自己該過的不次於小康的生活,但總也走不出心中的囚籠,他不敢回憶曾經一起創業時的艱辛,曾經的弟兄們歃血為盟,是何等的氣壯山河,然而一切,都因費仲達的墮落而讓人感覺心不安寧,是弟兄們都和盧老大走累了?還是當初識人不淑?其實,眼前的世界裏,不隻是費仲達,有許多人總是對別人要求太多,對自己卻總能找到理由讓良心稍得一絲寬容,殊不知,在逃避現實的時候,早已迷失了自我。人生如夢,轉瞬百年,夢總有醒的時候,但心卻不要總是沉睡,要參悟、要活出真我的暢快來,這才不須此生、不違生命的一場輪回。然而現實就是現實,當你參透了的時候,身旁的美景早已被你錯過,你想重來,而天已黃昏;有體力、還有心智,知道什麽時候放緩腳步去靜心聽鬆濤鳥語、看蒼山如黛,可人已快到了垂暮之年。


  “先生,到了,您請吧。”正思想者的時候,這個車夫停下了車子,掀起了前麵的擋雨簾子。


  “這是哪裏?我不說去榮昌和參茸行麽?你拉我到哪裏來了?”陳人傑很是氣惱,這裏不是榮昌和參茸行,卻是南關關帝廟。


  “先生,您的故人在裏麵等您,車錢也不要了。”說完,拉起車頭也不回,走了。


  故人?哪個故人?陳人傑疑惑不解,不自主地他摸了摸纏在腰間的十八節鏈子錘。


  這鏈子錘是他的師父九頂鐵刹山震庚道人親自所傳,精鋼鍛造,末端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實心紫銅錘,是他的應手兵器,他不愛使槍。


  也就是藝高人膽大,換了別人,早就借口溜了,陳人傑躡足潛蹤,走上台階,推開了虛掩的廟門,“吱丫丫……”


  廟裏漆黑一片,就在陳人傑不知往哪裏走的時候,西廂寮房裏的蠟燭亮了起來,一個清瘦的身影投射出來,聲音有些沙啞,“人傑,來了就進來吧!酒都倒好了,菜也快涼了。進來呀!”


  這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陳人傑聽出來了,費仲達!他找我幹嘛還故弄玄虛?


  “仲達?有事家裏說不就得了?幹嘛天黑到這裏來?”陳人傑還是摸了摸腰間的鏈子錘,向周圍看了看,沒有別人,心中仍覺不妙,心又想,畢竟當年一個頭磕在地上,他怎麽能絕情對我。於是泰然推開了寮房門,就見房間裏隻有一個圓桌,四個圓凳,桌上擺著酒菜,費仲達身著褐色長袍,滿臉陪笑,迎了上來,“人傑,我等你多時了。快坐下。來來……”


  “我說仲達,你這是做啥呢?搞什麽幺蛾子?請我喝酒到家裏就中了,真是的。把酒倒上,我早就餓了!”說完,陳人傑還是像往常一樣,隨意而不客氣,仿佛他忘記了此前和費仲達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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