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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身陷囹圄

  話說駱霜晨和程恭年兩人大鬧了春風得意樓,不隻讓寬城署署長陰路飛束手無策,也讓官需局總辦張霖佑欲哭無淚,把一個古香古色、典雅興隆的酒樓砸得麵目全非,一切都在日本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衛隊趕來,釋放迷煙彈之後,才歸於停滯。


  駱霜晨感覺渾身酥麻,毫無力氣,他用盡力氣睜開了酸澀的雙眼,但見一個暗黑的所在,沒有一絲光亮,兩隻手被吊著,胸口以下都是冰涼的水,腳不著地,就在泛著腥騷味的水中泡著,他試著抬起腿,但動彈不得,雙腿沒有力氣。他有些納悶,這是哪裏?我怎麽到這裏了?像是個水牢……他又想了一想,明白了,此前不是和程恭年喝了酒,然後把春風得意樓砸了麽?還打了張霖佑,還……,那個程恭年在哪裏?“有人沒有?有人沒有?”,他喊了兩聲,但隻聽得回音,沒有人答話,“程兄,你在哪裏?”


  駱霜晨還是聽不到回答,心想,難不成他被人關在別的地方?我想起來了,打了張霖佑那個狗東西之後,樓下傳來了嘰哩哇啦的日本人說話聲,我這是被關在日本人的地界兒?他正思想著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伴隨著水被撥動的聲音,“老弟,我……我這……是在哪兒啊?”


  “還好,咱們好像被關在一個水牢裏,你的身體沒有事兒吧?”


  “我……我還可以,沒……沒有事的,身體……好像沒有傷,但是覺得全身……都……都沒有勁兒呀。”


  “哥們,這個日本兵給咱們弄的是什麽藥呢,當時咱們誰也沒有防備,就被迷倒了。”


  “這些狗……日的……東西,還真是有招兒。”


  “你身上沒有傷,那是他們沒有給咱們用刑,咱們得想辦法出去呀……”


  “現在咱們誰……誰也動不了,怎麽出去?”


  兩人說著說著,就都沒有了太多的力氣了,畢竟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也真的是太累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偶爾,會聽到頂部水滴落到水中的叮咚聲。


  又過了很久、很久,駱霜晨就被左手邊的鐵門打開時的“咣當-——咣當——”聲音弄醒了,接著是兩個日本人的對話聲,聲音不大但聽得真切,讓駱霜晨又漸漸恢複了神誌。


  “這兩個酒鬼,好不好到那個張霖佑那裏鬧個啥?”這是嘶啞個聲音。


  “也不知道他們的酒醒了沒有,我估計醒了以後,不得腸子都悔青了?”這個聲音有些厚重,嗓音發粗。


  駱霜晨在日本留過學,對日語他是聽得明白的,聽到這些,他大略知道了他們是在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地牢裏,這裏的人目前還不知道他和程恭年的身份呢,正盤算著的時候,左手邊的牆壁上亮起了煤油燈,燈光雖是昏暗,但在黑暗中也顯得很灼眼。


  駱霜晨看了一眼日本兵,又看了一眼距離自己1米遠的地方吊著的程恭年,這水牢不太大,但除了鐵門之外,無任何出口。


  兩個日本士兵站在黑黢黢的門口,其中一個從靠近門邊的水中撈起一個長鉤子,挑起了一個鐵線圈,上麵串著兩個饅頭,把鉤子向頂棚的一根鐵線上一掛,再順勢一推,鐵線圈就順著頂上的鐵線滑到了程恭年頭頂,那兩個饅頭正在好程恭年的麵前懸著,隻要他能張口,就能咬著饅頭,然後那個日本兵又用同樣的方法往駱霜晨的麵前也滑過來兩個饅頭。


  那個粗嗓音的日本兵說:“不管他們吃多少了,有力氣吃就是萬幸了。”說完,就把鐵鉤子放到門邊的水中,那鉤子末端彎成圓環掛在水牢邊上的鐵釘上。他們關了鐵門,上了鎖走了,卻沒有熄滅煤油燈。


  駱霜晨見程恭年頭發淩亂,眼睛無神,“哥們,吃飯吧,幹咽饅頭!”


  “頭一次這樣吃饅頭,小心點別淨從一邊咬。”


  “看來你是有經驗啊,省得掉水裏。吃吧,還真是餓了,吃飽了再研究出去,待長了,吊著也把咱兩個吊成臘腸。”


  兩人不再費力氣說話,用力啃著涼饅頭。


  就這樣兩人用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饅頭吃完。


  “程兄,我真是餓得不行了,但這樣的吃法,卻是每一次,略微緩緩勁兒,咱們得研究辦法出去,此地不可久待。”


  “這可怎麽出去呢?真是不好辦。”程恭年畢竟正值壯年,身體恢複得很快。


  “別和我裝,你一定有辦法。”駱霜晨在這樣的環境中也不忘記開開玩笑。


  “你也想到辦法子,對不?”程恭年用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那個曾掛著饅頭的鐵錢出神,“這鐵線能把饅頭從門口滑到你我麵前,我怎麽能把你滑到門口呢?”聽這話,他是心中已有逃跑方案了。


  “這樣,你看我的吧。”說著話的時候,駱霜晨的雙腳就從水中抬了起來,腰間一用力,來了下個倒掛金鉤,將雙腳就緊緊鉤住了頭頂那根吊著雙手的鐵鏈子,張開嘴,像獵犬一樣用牙齒狠狠地撕扯著手腕上的繩子,把自己的嘴唇都磨破了,血跡順著下巴滴落在又髒又臭的黑水裏。


  那個程恭年也本想不暴露自己曾受過專業的逃生訓練,但當前要緊是必須盡早離開這裏,一旦被上了大刑再想跑,就難比登天啊。他學著駱霜晨的樣子,也來了一個倒掛金鉤,用牙齒盡力咬斷繩子。


  這兩人不自覺地在比著,看誰先解開繩子。


  程恭年和駱霜晨兩人幾乎同時解開了繩子,兩個互相打了一個手勢。程恭年緊緊抓住曾吊著手的那根鐵鏈子向門口蕩去,而後用手抓住了鐵門上的鐵筋,沒有門檻,腳還是泡在了水裏。


  “接著-——”駱霜晨低聲說,不知何時將掛饅頭的鐵線甩了過來,程恭年用右接在手中之後,把兩手從兩根鐵筋當中伸了出去,用力在那掛鎖處鼓搗了幾下,鐵門被他打開了,他機警地蹲伏在門口,聽了聽外麵,沒有一絲聲響,仍然是黑洞洞的,他向駱霜晨招了一下手,駱霜晨此時更是如猿猴一樣,“噌——噌-——”從水牢中竄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躡足潛蹤,在黑黑的過道中借著水牢中閃動著的煤油燈光摸索著。


  駱霜晨見這裏像這樣的水牢在過道兩邊有整整一排,他無心細看,隻低頭跟著程恭年往外走。


  這時從過道盡頭傳來了日本人的說話聲。


  “估計這兩個家夥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看看去。”


  “別去了,他們也跑不了,快點睡吧,都半夜了。”


  駱霜晨從身後拍了程恭年一下,朝聲音傳來處指了一下,繼續聲音傳來處走了幾步。


  聲音是從一個關著木門的房間裏傳出來的,兩個人在門前站了起來,稍微一用力,兩個就先後鑽了進去。


  也許這兩個日本兵永遠也不會醒來了,過了一陣子,駱霜晨和程恭年穿著不太合身的關東軍軍裝大搖大擺地從這間屋子裏走了出來,每人手中拿著一把三八大蓋步槍,駱霜晨的嘴裏還叼著一隻雞腿。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過道盡頭走了過去,橫在麵前的又是一道大鐵柵欄,上麵掛著鐵鎖。


  程恭年從腰暗間拿出鑰匙來,正準備開鎖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用生硬的中國話喊叫:“哪裏地去?什麽地幹活?還不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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