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飛刀絕技
再說這日本陸軍病院的醫生祝雲鵬,被尻裏院長的一番苦心安慰,才略顯平靜,好不容易熬了一夜,也正好到了他休班的日子,他匆匆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下白大褂,提著藥箱,出了醫院院門,就乘著黃包車向懷德街北段轆轤井胡同89號-——自己的家中趕去。
一路上,他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坐在車上順手把衣袋中的手術刀拿了出來,在手中打了三個漂亮的回旋刀花,從光亮的刀麵上,他分明看到身後有兩個騎自行車的戴著黑色帽子,穿黑色短褂的人一直在跟著自己,“師傅,去大通商場。”
“好嘞,先生。”車夫是個壯漢,腳力很穩,向左轉彎,徑向大通商場奔去,不一會兒,就到了緊臨長江路的大通商場,四層灰色磚樓,祝雲鵬下了黃包車,付了車錢時,他用眼餘光一掃,見那兩個家夥也將自行車停在了路邊的路燈之下,祝雲鵬很是悠閑的進了商場,左手提著藥箱,右手把玩著那把手術刀。
這大通商場裏麵,顧客很多,商品也是琳琅滿目,祝雲鵬徑向一樓北側的商品櫃台走來,“小姐,給我拿兩盒先施牌香皂。”他隱約感覺那兩個人也在以顧客為掩護,一步步向他這方向走來。
“先生,找您的零錢,您拿好。”售貨員把東西包好,交給了祝雲鵬。
“小姐,這裏有後門麽?”
“您向右走,過了兩個櫃台,向裏有個角門。”
“好的,謝謝。”說完,祝雲鵬打開藥箱,收好香皂,向右方走去。
果然,他看到了第二個櫃台旁邊有個木製角門,推開走進去,發現兩側均是商場的庫房間,穿過了闊大的庫房,還有一個後門,打開後門,見正通著一個胡同,他動作略快,關上後門,順著胡同向深處走去,他抬頭望了一下,見自己家的大三角屋頂就在這片民房的後麵,步伐就更加快了些,過了五個民房,他在一處人家的山牆邊隱住了身形,不一會兒,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這家夥步伐夠快的,人到哪去了?”
“少來了,隊長讓咱跟著,咱就跟著,哪來那麽多話?放心他走不多遠,我的眼睛瞄著呢。”
兩人邊說邊走著,一個冷不防,一隻硬木箱子從牆邊砸了過來,隨之就是一個臨門飛腳,把走在前麵的人打倒了,這家夥也中含糊,單手拄地,轉身衝著祝雲鵬就是一拳,另一個情知不好,也是慌忙還手,用左右胳膊向前一抄,就要把祝雲鵬抱住,哪知道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右手中的手術刀帶著精鋼的手柄攜著金屬般的風聲飛來,直奔那個被打倒又起身的男子的脖頸處襲來,但見那男子“啊——暗-——器--”,話還沒說完,一注鮮血飛濺出來,“器”還沒說完,就“噗通-——”倒地;另一個男子見同夥遇襲,也沒見絲毫膽怯之處,回轉身來,把腰間的盒子炮拿了出來,槍口直向祝雲鵬,“別動!”。
“少拿這破鐵玩意向我比劃,爺讓你知道什麽叫飛刀!”說著,不知什麽時候他的右手指間又多了三隻不帶手柄的手術刀,“唰——唰-——唰-——”直向這個男子的麵門、咽喉、胸口飛來。
這男子心想,這家夥會玩命,別人麵對槍口得首先想著怎麽躲過槍口,他非但不躲不說,還直接向開槍的人擲飛刀,難不成他的飛刀還能比子彈快?可他是先把刀甩了出來,這三把刀哪個都是要命的,我躲哪把刀?不知道啊,先倒下再說吧,他順勢來個鐵板橋,整個上身向後一仰,躲過了陸續飛過來的三把刀,他不能總是這樣的姿勢啊,剛要直起身的時候,不知何時又飛來一把刀,直接把的帽子邊帽沿帶頭皮削了去,“不好!”嘴裏說著不好,就要蹲下身子去捂頭,哪知這個祝雲鵬根本不給他機會,飛起一腳,把他踹仰在地,那把帶手柄的手術刀不知何時回到了他的右手中,冷鋒逼神,直抵在那男子的咽喉。解說這些動作是費了些時間,但剛才發生的一係列的動作也就是瞬間的事,祝雲鵬身法輕捷,飛刀絕技出神入化。
“別動!小子,你們二人為什麽要盯著我?受誰所指?不說實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和他的祭日,別和我耍花樣,爺可沒空陪你玩。”
“那就來個痛快的,三十年後,爺又是一條好漢。”
“少來,我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此生隻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憑啥跟蹤我,不怕死,爺就讓你痛快點,尺骨無存,信不信?”
那個男子的神情有點不屑於顧。
祝雲鵬把左手的藥箱放下,順手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磨砂玻璃瓶,“小子,知道這是什麽?強硫酸!殺了你多沒有意思,我直接讓你被燒得周身疼痛,堪比淩遲還慘。試試?”
“那……祝大夫……我們知道您是好人,可我要是說了實話,能不能饒我一命?”
“少費話,我學的就是救人的手藝,你說實話,我殺你幹嗎?”
“您要是不殺我,我就說實話。那個,那個……我們是警察廳特務科行動隊的,我們陳隊長和穀隊副讓我們密切跟蹤您,別的沒讓我們做啥,就說看您都和什麽人接觸……”
“明白了,是這兩個狗東西,你還知道什麽?”
“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養活一大家子人呢,您饒了我吧,我一定守口如瓶,說什麽也沒發現。”
“那他被我殺了,你也不說?”祝雲鵬顯然對他的求生之前的話,不怎麽相信。
“我就說我兩個分頭行動,他就失蹤了,我也不清楚……”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手術刀在他的麵前揮了一個閃亮的圓弧,鮮血飛濺出來,濺到了這個人的臉頰上和頭皮上流下血混和在一起,“你說過……不殺……殺我的……”
“嗬嗬-——蠢才,我是學醫的,以救死扶傷為職責,可我的手術刀也以屠殺民族敗類為榮耀,對你這樣的敗類講信用有意義麽?下輩子都做個好人吧。”說完,祝雲鵬將左手中玻璃瓶中的液體,其實是消毒用的酒精,倒在了兩人的屍體之上,將空瓶放回藥箱,拿出火柴,將兩具屍體點著了,站起身,把玩著手術刀向胡同外麵走去。
走了一條小街巷,穿過一個胡同,祝雲鵬就來到了自家門前,心想,我倒是有點餓了,剛才被兩個家夥弄得都沒想著找個地吃早點,也不知家裏這幾位小爺有吃的沒有,正想著的時候,他推門感覺不對勁,往常的時候,自己走了之後,這黑漆門是鎖著的,然而,一推門就開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他順著院中的甬路到了房門前,房門也沒有關嚴實,推開門時,一股血腥之氣撲麵而來,以他醫生的職業敏感,他知道大事不妙了,但見一樓地麵上凝固的血泊之中斜倒著金銘成和秦無用的屍體,再大步向二樓跑了過去,見客房門都敞開著,兩張床上空無一人,魏長風和常順不知去向?
“娘的,哪個混蛋幹的事兒,殺了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劫走了兩個受重傷的人,是誰幹的呢?陳驄、穀茂林?不能,他們沒有這個膽子……”氣得祝雲鵬把手中的藥箱往地板一摔,大踏步向樓下奔了過去,他重又來到金銘成、秦無用的屍體旁邊,伸手向兩具屍體的頭顱上一撫,將兩個年輕人圓睜的眼睛合上,從他們冰涼的屍身初步判斷,大約是在半夜就已死了,從頸部的傷口看來是長刀類武器,一刀斃命,不由得祝雲鵬老淚縱橫,連聲歎氣,怒火中燒。
就在祝雲鵬把秦無用分開的兩臂合攏的時候,他發現秦無用右手中好像攥著什麽東西,使勁掰開手指,拽了出來,一看是一個三角形銅牌,中間凸刻著盛開的菊花,上係著一條帶著白色玉石的流蘇,他很疑惑,這是什麽東西呢?是秦無用自己的物件,還是從偷襲的人身上拽下來的?還是來人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這小子拿在手裏的?不行,我得立即找到陸黎,此事非同小可,我查出凶手來,我怎麽對得起納蘭鬆寒和陸黎呢?人家待我至誠至真,我還打了包票,定要救下傷者,現在別說失了傷者,連照看的兩個年輕人都被人殺了,我有何顏麵去見人家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待我找到凶手,我一定活剝他。
他不由得在屋裏大喊起來:“是誰?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