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新來的教導員

  賀敬軒走進營部，副營長曹建興立刻熱情的站了起來，主動伸出手說到：“歡迎歡迎，我是太行炮營副營長曹建興！”


  “曹副營長您好，我是由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畢業，分配到咱們部隊的教導員賀敬軒！”賀敬軒抬手回禮。


  “那位是咱們炮營新調來的營長周向黨，周營長！”曹建興介紹到，周向黨出於禮貌，站起身向他敬禮，賀敬軒抬手回禮。


  “在司令部就已經聽司令員說起過營長，說您是蘇區的老同誌了，我應該多向您學習！”賀敬軒誠懇的說到。


  “嗯嗯……”周向黨點了點頭，隨手抄起身邊的茶缸抿了一小口，看向眼前的賀敬軒。


  “誒……首長終於給咱們炮營派來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書生！”周向黨看著眼前的賀敬軒明顯有些失望。


  “來口！”周向黨端起茶缸笑著說到。


  “周營長，我不會喝酒，而且我要批評你，工作時間不允許喝酒！”


  “不會喝酒呀，那你來戰鬥部隊幹嘛？”周向黨將茶缸放到一邊說到。


  “向黨你這是幹什麽？賀教導員第一天來你就……”


  周向黨將曹建興擋到一邊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會喝酒你來我們炮營幹什麽？當老師？當教員？教我們怎麽打仗？”


  “哼哼……”賀敬軒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周向黨回答到：“炮營是打仗殺鬼子的，不是收酒囊飯袋的！”


  聽到賀敬軒的話，周向黨明顯一愣，一邊的曹建興剛想勸兩句，再次被周向黨擋住。


  “挺好，說的不錯！頭一回見麵，咱們把話說明白了，你是教導員，主管生活和思想工作，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我這麽說你沒有意見吧！”周向黨問道。


  “各司其職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原則上的事可就不是誰說了算的事情了，隻要是教導員職責之內的事情我絕對義不容辭！”


  “你看看你，怎麽跟你說你才能明白，嗯？營長管打仗，教導員管生活和思想工作！”周向黨說道。


  一邊的曹建興一直想插嘴，卻一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當個和事佬，卻一直被周向黨擋在身後，做為他的老戰友，曹建興清楚周向黨此時是壓著火氣跟賀敬軒說話，至於為什麽會生氣，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老搭檔被調走的原因，誠心讓新來的教導員難堪，把他擠兌走，好向司令部請示，把原來的搭檔馬邵武調回來。


  眼前的賀敬軒再次微微一笑：“你這是單純的軍事觀點，組織上早就批評過了……”


  “少咬文嚼字抓我話把，我老幺沒怎麽上過學，不太會玩嘴皮子，耍嘴皮子也不可能把小日本鬼子耍跑，你說是不是？至於其他的，我可沒功夫去考慮！”周向黨說著將頭扭向一邊。


  “看來營長您是真的該加強思想學習了，首先你就得明白為什麽而打仗，要是搞不清楚這個問題，那就是胡打，為日本鬼子打仗你也打麽？”賀敬軒言辭一點麵子不給，問的周向黨立刻勃然大怒。


  “啪”的一聲，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你這不是抬杠麽？軍政大學就教給你怎麽跟別人耍嘴皮子抬杠麽？”


  “誒，向黨……”


  一看勢頭不妙，曹建興立刻站出來打著圓場，“我相信教導員不是那個意思！”然後轉過身看向賀敬軒，“老周思想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是文化不太夠，他是因為自己的老搭檔調走，這幾天心情不好，請你不要見怪！”


  此時門口一名戰士立正敬禮：“教導員，您的房間準備好了！”


  “好的！”賀敬軒說著轉身離開了。


  中午吃過飯，周向黨來到了離村子不遠的一片樹林，副營長曹建興此時正掄著刀練習砍殺，似是心裏有什麽怨氣無處發泄一般。


  “老曹！”周向黨叫了他一生，曹家興停下了動作看向一邊。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氣自己吃了敗仗，氣給我當副手！”周向黨說著，身前的曹建興沒有說話，隻是扭過頭去。


  看著自己這位老戰友的表情，周向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別扭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啥好消息？”曹建興聽到這個，立刻轉過身看向周向黨。


  “我臨來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司令部的軍事地圖，侯鎮那邊駐守了一支騎炮連！”


  “侯鎮？不能吧？去年我聽豫北支隊20團的同誌們說過，說侯鎮一直沒有駐軍，你不會看錯了吧？”曹建興說道。


  “你看你說的，我老幺能犯這種錯誤麽？”周向黨說著看向一邊，“皇協軍第8混成旅，這支部隊最早就是國民黨的地方保安部隊，說到戰鬥力根本就不入流，投敵當漢奸之後還成了精了，弄了個什麽騎炮連！”周向黨不服氣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曹建興臉上掛著躍躍欲試的表情問到。


  “送到嘴邊的肥肉焉有不吃的道理，當然得幹！”周向黨說著向營部走去，曹建興嬉笑著跟了上去。


  回到營部，兩人又因為一些瑣事爭論起來了。


  按照周向黨的意思，曹建興目前在炮營擔任副營長，那就是一個掛職，如同地主家打短工的麥客一般，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調走扶正了，擔心他分走自己的戰利品。


  而曹建興正是這個意思，自己出工出力，到頭來白忙活一場，那誰幹呀？


  “行，老曹，那咱這樣，現如今咱們炮營剛剛組建，這個迫擊炮連的戰鬥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我以炮營營長的身份指示你前往迫擊炮連，主抓訓練，營裏的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周向黨眯著眼睛說到。


  “誒？”曹建興立刻睜大了眼睛，“我說周大嘴（周向黨以前外號），你也好意思，你這就是公報私仇麽？俗話說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哥倆合夥做買賣，掙了錢怎麽著也得一人一半吧？”


  “不好意思，我是營長！我是以營支部的身份跟你說話！”


  “這事小賀知道麽？你不通知他？”


  “不用，因為這是打仗的事情！”周向黨笑眯眯的說道。


  見周向黨軟硬不吃，曹建興一聲苦笑看向自己的這位老戰友：“你我還不了解，就是想多吃多占，行吧，這批裝備我不惦記了，就算是當初你把我留下還你的人情吧！”曹建興說道。


  “到底是老戰友！”周向黨伸出大拇指說道，“那麽現在，曹建興同誌，咱們營支部經過慎重考慮，決定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


  侯鎮，皇協軍第8混成旅騎炮連所在地，曹建興此時領著搜索連來到了這裏，遠遠地看過去，見到這幫人正懶散的蹲坐在一旁，火炮上蓋著炮衣，不遠處的馬廄裏拴著十幾匹軍馬。


  “不錯，不但有炮，還有馬，這仗賺了！”曹建興笑著自語到。


  部隊悄悄接近，隨著曹建興一聲令下，搜索連在連長段剛的指揮下迅速衝了上去，手中的各式武器一起開火，守備的皇協軍部隊反應不及，立刻就被擊斃，等該部連長反應過來，拿起駁殼槍衝出的時候，在房門口撞到了八路軍黑洞洞的槍口上。


  “長長官饒命，長官饒命……”皇協軍騎炮連長立刻舉起了雙手說道。


  太行炮兵營駐地……


  此時的周向黨正在跟自己的幾位連長講解炮兵戰術，連長們聽的都十分認真，教導員賀敬軒走了進來。


  “教導員！”幾名連長抬手向賀敬軒敬禮，賀敬軒也抬手回禮，隨後看向周向黨。


  “營長！”賀敬軒看著周向黨問道，“咱們營今天有作戰任務麽？”


  “沒有呀！”周向黨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我怎麽沒看見曹副營長，搜索連怎麽也不在？”賀敬軒問道。


  “哦，我讓老曹帶著搜索連去運點裝備回來？”


  “運裝備？從哪？”賀敬軒問道。


  “侯鎮！”


  “侯鎮？皇協軍第8混成旅騎炮連？”賀敬軒問道。


  “呦嗬，沒想到，你也對這個感興趣？”周向黨笑著問道。


  “周營長，你這哪是運什麽裝備？你這分明就是軍事行動，未經請示調動一個連的部隊，你這是嚴重的錯誤！”賀敬軒皺起眉頭喊到。


  “怎麽著？我老幺已經幹了，你能怎麽著？去司令部打我小報告去，去吧，去吧！”周向黨賭著氣說到。


  “你！”賀敬軒看著周向黨的這個樣子皺起眉頭轉向一邊，但是問題還是要解決的，賀敬軒畢竟是抗日軍政大學的畢業生，主動解決問題是自己身為教導員的責任。


  “營長，咱們是革命軍隊，軍隊是有紀律的，組織上是有政策的，你不經請示擅自調動部隊，一旦出現意外，我們都付不起責任！”賀敬軒說道。


  “小賀，你沒打過仗，不知道我們炮兵有多艱苦，我們炮營，需要的裝備物資十分稀缺，你知道繳獲一門炮有多難？侯鎮的皇協軍騎炮連，那可是到嘴的鴨子，放在他們手裏，糟蹋了！”


  “即便如此，你瞞著上級擅自調動部隊也是不對的！”


  “但是咱們的軍隊需要武器，需要裝備，我們是炮兵，消耗會比一般的部隊要高得多，上級又不給補發，你讓我們如何發展？”周向黨說道指著院子裏的裝備接著說到。


  “我剛剛接手獨立機炮連的時候，連隊的戰士們根本就不清楚什麽是火炮，更不要說什麽炮距計算，全連隻有六十來人，炮彈隻有三發，火炮隻有三門老式的82mm迫擊炮，其中一門還打不響，隻能當教具，部隊幾乎沒有任何戰鬥力，我去找當時的師長反映情況，你猜他是怎麽說的？”


  “首長是怎麽說到？”賀敬軒看著周向黨問到。


  “師長跟我說，你周向黨有本事幹這個連長就不要跟我張手要什麽裝備，我要是什麽都是現成的要你周向黨幹什麽？裝備我沒有，你看我這個腦袋值多少錢，砍掉去換裝備去！”周向黨說著端起缸子喝了一口水換口氣說道。


  “我說師長您放心，我周向黨一定能把裝備的事情解決了，不過您讓我自己解決裝備，是不是給我點獨立的決斷權呀，咱不能既讓我當乖孩子又不給裝備，正所謂要想馬兒跑，您得給馬兒吃草不是？”


  “那首長又是怎麽說的呢？”賀敬軒此時來了興致，問到。


  周向黨脖子一梗，揮著手臂學著當時師長的樣子喊到：“走走走，趕緊給老子走，以後別拿這些破事來煩老子，如果你周向黨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給我脫了這身軍裝回家種地抱娃子去！”


  聽到周向黨的話，賀敬軒笑了出來。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隻要首長同意，我周向黨不用上級調配的一炮一彈，整個獨立機炮連，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們自己就把裝備解決了，94式迫擊炮12門，92式步兵炮2門，41式山炮2門，重機槍4挺，輕機槍10挺，89式擲彈筒40具，各類炮彈400餘發，5個炮排，2個機槍排，手裏有了家夥，我們說話就有底氣，就敢跟小鬼子正麵硬幹，每次主力部隊戰鬥，哪少的了我們炮兵，有我們炮兵在，步兵進攻就有底氣，打防禦戰就有信心，否則我也不敢在破擊戰中連破鬼子20處據點，徹底癱瘓邯長公路，仗打贏了，部隊才有士氣，才有民心，軍民才有凝聚力，部隊有了榮譽感，有了戰鬥力，才能爭取更大的勝利！”


  聽到周向黨的話，賀敬軒沒有再說什麽，畢竟經過周向黨的這一介紹，他已經明白了，部隊的裝備給養確實是一支部隊的頭等大事。


  “營長，這次的事情我有點武斷了，是我不了解情況，向你道歉，不過我希望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您能提前通知我一聲，畢竟我是炮營的教導員，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傳出去多不好！”賀敬軒說到。


  “嗯，那沒問題，以後再有這種事情我一定知會你一聲！”周向黨笑著說到。


  此時院子外麵一聲馬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看來是老曹把裝備拿回來了，走，出去瞧瞧去！”周向黨笑著走出了院子，幾名連長和賀敬軒也跟了出去。


  “周大嘴，快出來看看吧！”曹建興此時嘴上樂開了花，“我們走的時候是步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騎炮兵了！”


  “老曹，真有你的！”周向黨笑著說道。


  一邊的教導員賀敬軒卻被眼前的戰利品吸引了。


  “這不就是教材上的戰防炮麽！”賀敬軒自語著，被周向黨聽到了。


  “咿？你知道這門炮？”周向黨問道，一邊的賀敬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