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悅篇
是夜,路上的寒風刺骨凜冽,道旁的路燈忽明忽暗。少年在前麵走著,女孩在後麵跟著。
路仁腳踩帆布鞋,手插黑褲兜,頭戴衛衣帽,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著。
很冷,看著本就不多的行人都穿著暖和的羽絨服從他身邊路過,他訕訕地笑了笑,把帽簷拉的更低了些。
“你不冷嗎?”女孩問他。
他:“冷?開玩笑。你都不冷我難道會冷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曾經的女孩最喜歡聽少年給自己念詩。詩詞接龍是二人無聊時最喜歡玩的遊戲。
“路仁!”女孩叫住了少年,一句“樓昨夜又東風。”脫口而出。
路仁遲疑了一下,笑了笑道:“東風?我看你抽風!”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女孩是不冷,可是女孩心冷。曾經的少年不是這樣的……
“路仁,你到底想怎樣!”女孩吼道。她本不想和他吵,但終究還是瘋狂戰勝了理智。
少年停下了腳步,好巧不巧站在了那盞晦明晦暗的路燈下。良久,就好像下定了決心般,他低聲道:“我想讓你走,你不該跟著我的。”
走?一時間女孩不知道些什麽是好。
“白笑笑,離開我,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路仁久違地出了女孩的全名,曾幾何時路仁叫出女孩的全名還是六年前女孩和他第一次相遇的那。
那時的女孩一無所有,獨自坐在街角晦暗的舊路燈下瑟瑟發抖。
是路仁向女孩伸出援手把女孩從泥潭中給拉了出來,少年的出現照亮了女孩晦澀不堪的過往。
女孩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之久,對於女孩而言和少年在一起的時光便是她人生的全部,可是現在的他卻讓女孩走,讓女孩離開最愛的他,這是她唯一無法接受的事情。
女孩不想走,委曲求全道:“仁,我錯了,我不該吼你的,對不起。”
路仁麵不改色重複著之前的話語:“白笑笑,離開我,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該去哪?路仁,這個玩笑不好笑!”女孩在盡力地否認,不管他的是不是玩笑。
“白笑笑,反正像我這樣的人,不值得……嘁!”恍惚間路仁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他將身子靠在一旁的燈柱上好似折斷線的風箏般搖搖欲墜。
女孩知道,最近幾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整茶不思飯不想的,她是有好好勸過少年,可是少年卻不聽女孩的話,就好像女孩不存在般。而她們的關係也是在那時漸漸疏遠的。
“仁,我不想走。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女孩不想離開路仁,隻因他對女孩而言勝過一切。
“白笑笑,你還記得上周末是什麽日子嗎?”路仁並沒有理會女孩的道歉,反而自顧自的道。“上周末是我和你在一起的六周年紀念日你還記得嗎?”
“我……”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後知後覺的女孩這才發現其實她對於一周前的那絲毫沒有印象……
見女孩不上來,路仁隻是笑笑並未多什麽,他靠著路燈席地而坐,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倒影著茫然的女孩。
片刻後,路仁突然開口笑道:“真好,笑笑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愛哭的姑娘了。”
“仁,別開玩笑了,我們回家吧。”女孩道。
有些事,或許她不去問,不去想,也許他就沒有發生……
“笑笑,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少年對女孩報以微笑,語氣平淡。“抱歉,之前不該罵你抽風的。”
“沒關係,我們回去吧。”他越笑,她越是心慌。
風欲靜,而樹不止。
恰逢此時有一黑衣人從女孩身旁路過,一陣涼風襲襲驚起女孩一身冷顫。
“你是路仁?”來者半蹲在路仁的麵前詢問道。
“終於來了嗎?”仁無奈地笑了笑。“不錯,是我。”
“在下是來通知你的,今日子時,你就要跟在下回去複命了。”黑衣人如是道。就好似月末的話費賬單般不留情麵。完便轉身離去了。
女孩心裏一顫,總感覺一周前發生什麽重要的事,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別想了,已經沒有意義了。”少年的臉上寫滿了風輕雲淡,但他越這樣,她就越是難受。
“不是的!路仁,回答我,那所發生的一切!”女孩道。有些事,總是要搞明白的。
“你不知道?”這一次,路仁顯得有些驚奇。
女孩如實回道:“不知道。”
這次輪到路仁詫異了:“誒,奇了怪了,你怎麽可能不記得,那我們明明一起出的車禍……”少年著著停了下來,他的眼裏同時也多了一道白衣身影。
女孩一聽,心頭隱隱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車禍?路仁你發什麽呆,你倒是啊!”
路仁並未回應女孩,反倒是有人輕輕拍了女孩的肩膀一下。
女孩轉身,一道白衣倩影印入眼簾。
白衣女人嘴角含笑,柔聲道:“我子時來接你,不要走遠喔。”完便如同先前的黑衣人一般轉身離去了。
路仁:“……”
白笑笑:“……”
……
不遠處的街角,黑衣男人倚在牆邊,嘴角哼著走調的曲,閉目養神。
白衣女人來到了他的身邊,揉了揉額頭笑道:“這倆人還真是有趣啊。”
“可不是嘛,腦子都慢半拍,真不愧是生一對。”黑衣男人也笑了。
似是想起了什麽,黑衣男人又開口道:“對了,你晚收了那女孩一,老崔那邊你怎麽解釋?”
“欠他一頓酒錢唄,還能怎樣。”白衣女人無奈道。
黑衣男人打著哈哈道:“哈哈,也是,老崔就好這一口。”
……
晦明晦暗的路燈下,後知後覺的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和年輕的情侶並無一二。
“我這才想起來,原來是你擋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男孩若有所思,苦笑道。
“這有什麽啊,不過你倒好,我拚命救回來的命你不好好珍惜,反倒跟我玩起了磕藥殉情。”少女的拳拳錘著男孩的胸口,嘴角卻微微上揚,笑顏如花。
“好了好了,笑笑,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男孩著一把摟住少女,就好像抱著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哼,難道還有下次嗎?”
“額……”
少年,少女拌著嘴,嘴角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就這樣靜靜地等候著子時的到來……
尾聲:少女和愛著自己的少年手牽著手走在黑白無常的身後,沒有半分不情願,有的隻是與心愛之人一同上路的決然。
“夜路太冷,太寂寞,我陪你一起走。隻願來生你我再續前緣。”
“隻願來生你我再續前緣。”
……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五代: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好詩!你別這兩口之前對的那首詩還挺有意思的。不過,白,話回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黑衣男人的手上拿著一本詩冊,似笑非笑道。
“得了吧,你不也一樣,別你不記得飛和雪那一次了。就如同詩所的一樣,我們就是因為經曆了太多的春花秋月,太多的傷感,才搞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唉,不這個了。這個月的工資又要被崔大人給禍害幹淨了。我的心在滴血啊!”白衣女人麵露苦澀,無奈道。
“放心了,白,我養你啊。”黑衣男人笑道。
“切,就你?別把錢都輸給老牛,老馬我都謝謝地啦。”
“額,那啥,都是因為他們出老千我才會輸錢的!這點老崔可以作證。”
“是是是,趕緊去接下一單活吧。我們可不能在年底考核上輸給其他鬼差組。”
“好的呢!”
怕有人看不懂在這裏提兩點:
一,鬼魂在死亡後會丟失一段死亡前的記憶,可能是一的記憶片段也可能是一個星期的記憶片段。至於原因呢,是因為人死亡後魂魄會被強製遣送出肉體,這個過程會對魂魄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損傷,當然多體現在記憶層麵,而損失記憶的多少則又與你死亡的方式有關,但是有一點要記住人在死亡後是不會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這也是為什麽白笑笑開頭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原因,而且她是出的車禍所以丟的記憶比較多,一周前的記憶根本沒印象。至於路仁他是磕藥死的,姑且也算是安樂死的一種,所以丟的記憶比較少。路仁讓白笑笑走,其實是想讓她早點上路,但是他自己其實是不知道自己也已經死了的。(當然以上純屬我瞎編的,純屬劇情需要,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二,黑衣男人和白衣女人,你們當他們是黑白無常即可,我就不明了。
三,老崔的身份是判官,地府判官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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