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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您受委屈了

  第102章 您受委屈了


  偏殿。


  御醫背著藥箱,被太監牽著大步跑來,一路上連粗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跑進偏殿,就要行禮。


  東陵政連忙說道:


  「韓御醫,不要多禮,快給這小寵瞧瞧!」


  韓御醫還以為是主子們身子出了問題,沒想到卻是這隻小貂兒。


  他只會醫人,不會醫獸啊!

  可是到都到了這裡,頂著皇上的命令,他就算是不會,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看著那躺在軟榻上,毛髮沾染著血跡,已經昏迷過去、兩眼緊閉的小貂,咽了口口水,走了過去。


  小心的拿起小貂的前爪,食指和中指並排仔細的摸了摸,按在脈搏之上。


  他仔細的把脈,一會兒,又掀開殷洛的眼皮,啟開她的嘴瞧瞧……


  東陵夜立在一側,目光筆直的落在殷洛身上,凝視的眸光沉不見底,揣測不出他的息怒,僅是身上濃烈擴散著的冷氣,便逼得人不敢靠近。


  宮女太監們站在不遠處,深深的低著頭。


  早聞夜王殿下獨寵小貂,日夜帶著,就連打仗也帶在身邊,今日見其上心的模樣,果然和傳聞一般。


  太醫把著脈,空氣中,一片沉寂……


  殷洛躺在軟塌上,已經不省人事。


  身體軟綿綿的趴著,像是沒有骨頭、一灘水似的,潔白的毛髮上沾著絲絲殷紅的血跡,格外刺眼。


  一陣沉默,氣氛極其壓抑……


  東陵政看看小貂,又看看東陵夜,拍著他的肩膀,低聲道:


  「九弟莫急,韓御醫是宮內最好的御醫,小貂一定會沒事的。」


  話雖如此,東陵夜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此時,他的眼裡、腦中只有殷洛,那昏睡虛弱的似屍體一般的殷洛!


  半晌之後。


  韓御醫反反覆復的確診了三次,才收了手,回復道:


  「皇上,夜王殿下,您的小寵這是心脈受到重擊,一時撐不住,才會導致吐血、暈厥,此時,她的心脈虛弱的很。」


  東陵政即刻道:


  「用最好的葯!」


  「是!」


  韓御醫不敢有片刻耽擱,連忙擬好了一張藥方,交給宮女,宮女捧著藥方,第一時間去太醫院拿葯。


  東陵夜沉著眸光,久久沉默未語。


  洛兒隨他入宮時,在他身邊時,仍是完好無損,唯獨離了他的身,突然吐血昏迷。


  他突然冷聲道:「她受內傷了?」


  韓御醫一怔,連忙搖頭,猶疑著說道:


  「這並不像是內傷,反而像是……練武之人,走火入魔時,自己反噬了自己一樣。」


  眾人聞言,頓住。


  如此說來,小貂這是本體反噬了?

  可一隻小動物,又不是人,怎麼會發生反噬這種怪異的事?這根本說不通。


  韓御醫也是一頭霧水,他診斷了三次,都是同樣的結果,說出這個診斷結論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是驚訝的。


  門外,不少大臣趕了過來,或是擔心、或是看戲、或是湊熱鬧。


  赫連弋站在門口,看著偏殿內的情況,微沉著眸光,沒有入內。


  不時,宮女捧著煎好的葯走了進來。


  東陵夜接過葯碗,舀起葯汁,吹涼了些許,動作輕柔的遞到殷洛的嘴邊。


  苦……


  殷洛潛意識裡用舌頭去抵勺子,往外推。


  東陵夜手掌微翻,小勺子從她的舌頭邊擦過,一勺藥汁深入她的喉嚨里。


  「咳咳……」


  殷洛抽著小身體,虛弱的低咳幾聲,受不住身子的虛弱,管不得這個苦東西,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東陵夜仔細的喂著葯。


  滿朝文武大臣、家眷、宮女下人,包括皇上全部站在邊上,看著夜王給小貂喂葯。


  夜王那耐心、仔細、動作溫和的模樣進入眾人的眼底,可謂是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水面,激起萬千漣漪。


  早聞夜王寵貂,今日一見,這未免也太寵了?!


  一刻鐘后。


  東陵夜喂完了一碗葯,擦了擦她毛髮上的血跡,將殷洛擁入懷中,起身離開。


  在繞過赫連弋身側時,男人的步伐頓了短暫一瞬,才踱步離開。


  這晃眼的一瞬,足以表明出這個男人的心思……


  赫連弋垂著眸光,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緊,夜王殿下這是在懷疑他……


  東陵政突然走到他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知曉他此時心中愧疚複雜,低聲安慰道:


  「赫連皇子,不必多心,是與否,夜王心中自有分寸。」


  赫連弋抿著兩片菲薄的唇,勉強扯開一記淡笑……


  ……


  東陵夜抱著殷洛,出宮,坐上馬車后的第一句話:


  「派人盯著赫連弋。」


  ……


  中秋節的這個夜晚,天氣格外的陰沉、昏暗,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天要垮下來似的。


  中秋宴結束之後,眾人對這小貂的議論熱烈了三分,而這議論的話題,無非就是一個字:寵!


  戰將軍父女,皇子們去準備出發救災的隊伍。


  此時,一座偏僻寧靜的宮殿內。


  赫連弋坐在軒窗前,深秋的涼風拂面而入,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微涼。


  這一夜,沒有月亮。


  一個太監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杯熱茶,輕輕放下,站在一旁,並沒有離開的模樣。


  太監看著那怔然出神般的男人,眼中有心疼滑過:


  「殿下,您受委屈了……」


  宴上之事,他已聽說。


  殿下自五歲為質,來到東陵國十八年之久,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克勤克己,卻被那麼多人誤會為傷害小貂的兇手。


  雖然夜王殿下沒有直接指責,可殿下的心裡肯定落下了隔閡。


  赫連弋收回眸光,寡淡一笑:

  「無妨。」


  輕飄飄的二字帶過了今晚之事,從那張笑臉上,幾乎看不出絲毫的嫌隙。


  太監心疼的緊,他是跟著殿下一起來東陵國為質的隨從,哪裡會不知道殿下的心思?

  他苦澀的說道:

  「待過了今年,春暖花開時,您年滿二十四歲,便可期滿回國,殿下,待您回了中淼國,便再也沒有人敢隨意揣測、懷疑、質疑您了!」


  這些年來,殿下身在東陵國內,身為別國皇子,自然是一個較為尷尬的存在。


  被人質疑,不能還口,有損兩國之好。


  被人陷害,不能還手,需安兩國之誼。


  長年日久下來,誰人能承受得了這種委屈?


  赫連弋揚唇笑笑,沒有說話,他揚眸望向窗外。


  院外一片昏暗,慘淡無光,映襯著他眸底的絲絲笑意,不達眼底,格外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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