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防備
第51章 防備
錦袍下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四周一片昏暗,到處都是侍衛們大步跑過、呼喊著尋找刺客的動靜聲,卻唯獨不見那個女孩兒。
到了此處,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眼前忽然凝聚出女孩兒的模樣,稚嫩的小臉、乾淨的眸瞳、尖尖的小耳朵、慌措如受驚小鹿,邁著粉嫩的腳丫子,光著腳轉身就跑……
東陵夜凝望著掌中的錦袍,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折身往回走去。
他回到原來的位置,直入落楓院,大步走向偏房,抬手徑直推開房門。
吱呀——
兩扇門輕輕撞在牆上,又彈了回來,整潔的廂房內,那隻鵝絨溫暖的小窩裡,正躺著一具纖細的小身影。
小傢伙似熟睡了一般,趴在那裡一動未動,縱是來了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東陵夜凝視著她,須臾,踱步走了進去。
踏。
踏踏——
黑靴踩踏在地面,發出清脆肅冷的聲音,響徹在寧靜與昏暗之中,猶如一把重鎚一記一記的敲著,格外突兀。
可是窩中的小傢伙仍舊睡著,絲毫未動。
男人劍眉微蹙:「洛兒?」
低沉的聲音揚起,又落下,沒有掀起絲毫漣漪。
「洛兒?」
男人彎腰托起小傢伙,才發現小傢伙的身子癱軟至極,猶如沒有骨頭一般,躺滿了他的掌心,眼睛緊閉著,呼吸很輕,但很勻稱。
細看之下,發現小傢伙眼角濕濕的,男人的呼吸驟然一緊。
他揚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濕潤,將她小心的擁入懷中,動作輕柔到彷彿捧著一枚易碎的陶瓷品。
東陵夜抱著小傢伙,向外走去。
院中,月兒仍舊跪在原地,見到王爺,她的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她該死,她有罪,因為她的疏忽,才讓小貂跑出了王府、闖入了青樓,若是小貂出了什麼事,她縱是悔青了腸子,也彌補不了什麼。
東陵夜冷淡的繞過她的身側,踱步走去時,眼角餘光忽然掃視到地上的幾枚板栗,微頓。
那幾粒板栗沾滿了灰塵,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顯的格外突兀顯眼。
「那是什麼?」
月兒怔了一下,會意王爺的話后,連忙回答道:
「王爺,這是小貂之前為……為您剝的板栗。」
東陵夜眉眼微縮,方才,他卻是一掌掀上了窗……
他之前到底做了什麼?
他有些躁悶的提氣,踱步走向廂房:
「撿起來。」
月兒連忙爬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枚乾淨的手帕,將那幾粒板栗撿了起來,擦乾淨后,捧著送進了書房,擺放在書桌上。
肅冷格調的書桌上,滿是筆墨紙硯摺子等物,那一堆板栗好生刺目惹眼。
東陵夜抽了塊柔軟厚實的錦帕,鋪在腿上,將小傢伙輕輕放下。
「打盆溫水過來。」
小傢伙身上的毛髮沾著些許灰塵,灰濛濛的,顯得有些臟,雖然睡著了,後背卻時不時的抽上一下,猶如人類正在哭泣一般……
月兒動作迅速的打來一盆溫水,看著可憐兮兮的殷洛,心中心疼極了,噗通一聲便跪地:
「王爺,今日之事都是奴婢的錯,您要罰、便罰奴婢吧!」
她磕頭,重重的說道:
「小貂還小,只是動物,她什麼都不懂,性子貪玩、好奇,才會去了那樣的地方,是奴婢看管不當,奴婢有違王爺的吩咐,還請王爺責罰!」
之前,小貂滿心歡喜的為王爺剝板栗,可是卻從窗台上滾下來,失望的哭著跑出去的時候,她心疼的都快要哭了。
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她願意為她承受所有的罪責。
東陵夜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浸濕了錦帕,擰乾了水,提起殷洛的兩隻前爪,放在溫熱的錦帕上,包裹起來,輕輕擦拭。
前爪、后爪、耳朵、尾巴、肚子……
他輕柔的翻弄著她,將她渾身上下都擦拭乾凈之後,方才扔了錦帕,滿意的揉弄著這隻乾淨又順眼的小傢伙。
「退下吧。」
月兒一怔,王爺這是不懲罰她了?
王爺揉著小貂,動作柔軟,目光平和,似乎……不生氣了?
她心中喜悅,連忙站起身來,行了個禮,端著水盆退下,走出廂房之後,她在心中暗暗大氣:
以後一定要看好小貂!不再辜負王爺對她的信任,一定一定一定要!
廂房內。
男人進入內室,走向床榻,揚袖拂出一抹無形的氣息,掀滅了燭光,廂房昏暗下去的那一刻時,床幔散下,隔絕了所有的光芒。
柔軟的床榻上,男人慵懶的側躺著,昏暗之中,他懷中的一團小白影,模糊的有些看不清。
他探臂將小東西圈在懷中,下頷抵在她的腦袋上,閉上了雙眼。
空氣中,兩道勻稱的呼吸聲輕輕響起,一夜安寧。
不知不覺中黑夜過去,黎明到來,一抹魚肚白翻出天邊,金色的太陽升上地平線,秋日裡暖暖的陽光灑射而入,格外溫暖。
這一夜,殷洛睡的極其安詳、舒適。
強行灌入無數靈力的她、被迫轉化成人形的模樣,又堅持不久的變成原形,虛弱極了,她用盡渾身的力量爬回去時,已經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昏迷之間,她卻呼吸到一抹好聞的薄涼氣息,化解了體內的虛弱與無力,令她心曠神怡,睡的極其安穩。
這一夜,她的體力快速恢復著,靈力盡數湧入丹田內,身子充沛而又精神,舒服極了。
她張開嘴,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伸爪子扯懶腰時,爪子卻按在了一堵牆上。
這堵牆硬邦邦的,而且還有著淡淡的溫度,摸起來很硬實、很舒服。
她的窩裡什麼時候有一堵牆?
她伸著小爪子好奇的摸著,惺忪睡眼睜開一條縫隙……
「醒了?」
頭頂響起一道低啞的嗓音,慵懶隨和,卻好聽的令人過耳不忘。
殷洛下意識抬起頭來,當對上一雙深邃的墨眸時,嚇得她身子一弓,瞬間退至床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兒?
她警惕的豎起渾身的毛髮,盯緊了男人,防備的模樣,就只差呲牙咧嘴了。
男人劍眉微蹙,他好吃好喝供著的小東西,竟然對他擺出了這幅姿態,莫不是養了只白眼狼?
他攤開手掌,沉聲: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