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恨死你了

  第32章 我恨死你了


  殷洛衝到半路，步伐就此硬生生的止住了。


  道歉？


  她抬著頭看著他，對上男人那雙黑沉的墨眸，這兩個字……是對她說的？


  他……要她道歉？

  她被打的要死不活，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纍纍、痛的麻木，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她為什麼要道歉？


  她不！


  殷洛收回步伐，瞪了東陵夜一眼，抗拒的拔腿便向外走去。


  「抓住那個畜生！」


  太后威嚴而又冷厲的聲音劃破空氣、驟然揚起，那戴著長長的指甲套的手指筆直的指向殷洛：

  「讓哀家來處置！」


  話音落下，四名太監大步沖向殷洛。


  殷洛根本還沒來得及跑，後頸卻被男人提住，整個身子被拎了起來，又被按在地上。


  痛！

  每一個大幅度的動作、牽扯的她渾身都在痛！


  「放開我！」


  她蹬著腿、揮著爪子，抗拒的掙扎著。


  東陵夜掐住她的後頸，聲線沉冷如冰：


  「洛兒，本王曾再三叮囑你，不要亂跑，你倒是長了膽子，竟敢謀害公主，還不快道歉！」


  「我不！」


  殷洛憤怒的掙動著身子：

  「是她欺負我！是她先動的手！我根本沒有傷害她！」


  她憤怒、她辯解，她吱吱叫，可是根本沒人能夠聽得懂。


  東陵夜將她摁在地上，大掌扣住她小小的腦袋，將她的頭按在地上：

  「道歉！」


  「啊！我不要！我恨你！」


  殷洛氣憤的眼眶都紅了，她活了三百年，何時這麼屈辱過！

  她劇烈的掙動著渾身，身體的痛意遠遠敵不過心中的怒火，扒著男人的手掌極力掙扎著，那雙明亮的眼睛此時猩紅的猶如困獸，叫囂著燃燒一切的火光與委屈。


  「我恨死你了！」


  聽著她不同於往日的叫聲，男人的手掌禁不住發顫。


  這一顫抖，殷洛掙脫了他的手，拖著傷痕纍纍的身子，飛快的向外跑去。


  東陵夜輕抬手掌，當看見掌心一枚晶瑩的水珠時，心臟猛然驟縮，似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徑直穿破，痛到窒息。


  他用力握緊手掌，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揚眸望向太后，目光冷冽如冰：

  「送客！」


  話音落下，男人冷冷甩袖，大步離開。


  東陵蘭這會兒暢快了，窩在太后懷中，嚶嚶的低泣著：


  「皇祖母，還是您最疼我了，嗚……蘭兒最愛您了……」


  太后欣慰的揚開一道溫和的笑容，點著她秀挺的小鼻樑，笑呵呵道：


  「你呀你呀，盡會逗哀家開心，這話若是讓你父皇聽到，指不定要吃哀家的醋。」


  「父皇才沒有這麼空閑呢！」


  東陵蘭嬌氣的哼了一聲，挽著太后的手臂，撒嬌著黏黏的說道：


  「皇祖母，您剛才怎麼不殺了那畜生？蘭兒心中都沒有解氣~」


  提及方才，太后臉上的笑容略微斂起幾分：


  「蘭兒，日後，少惹你九皇叔。」


  ……


  書房。


  昏暗的書房內門窗緊閉、極其暗沉，男人立在桌案后，一襲墨袍的他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周身的氣息更是沉冷的能夠凍結空氣。


  此時，回想在他耳邊的是那句不斷重複的話：


  舒太妃臨死前的叮囑……舒太妃臨死前……舒太妃……


  「呼……」


  男人的呼吸突然急喘，胸口的起伏突然急促，他撐在桌案上的雙手用力的收緊，手背上，青筋突突的跳了出來，根根青紫駭人。


  那張融入昏暗的臉龐上，漆黑的眼眸內迸射出極其複雜的目光，是恨、是怒、是愧疚、是自責……


  「主子！」


  厲影閃身而入，扶住男人的臂膀，堅毅道：


  「您定能找到證據，為舒太妃娘娘報仇雪恨！」


  男人再次攥緊雙手，用力的閉緊了雙眸，極力壓下胸口的情緒與波瀾，再次睜眼時，已經平靜的猶如一汪死水。


  他抬起右手，手掌骨節分明、乾淨的根根修長白皙，微微攤開的掌心潔凈至極，隱約間，他竟覺得有一滴淚般的滾燙。


  心口驟然一痛，他握緊手掌：

  「洛兒呢？」


  厲影先是一頓，緊隨之，連忙大步向外走去。


  從未見到主子對什麼東西如此上心，更沒見過竟然有除了舒太妃之外的人或事、影響到主子的情緒！

  他連忙奔入落楓院的偏院，推門一看。


  房間內，空蕩一片，根本沒有小貂的蹤影。


  月兒見到厲影，大步走來，臉上布著藏不住的急切之色：


  「厲大人，自小貂跑掉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剛才已經將王府粗略尋了一遍、又不敢貿然去攪擾王爺，這可怎麼辦？」


  如果小貂被太后抓走了……她根本不敢想。


  厲影沉著目光，「王府內守衛森嚴，它應當還沒有跑出去，速去集結府內所有下人，全力尋找。」


  「我這就去！」


  月兒與厲影分頭行動，開始找貂。


  整個王府的下人們動了起來，開始四處尋找。


  主院、偏院、別院、冷院，各大院落、各個廂房，每個衣櫃抽屜牆頭角落，他們都找的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位置。


  東陵夜聽聞到動靜聲，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來，立在院中，望著那些不斷來回奔走、四處尋找的下人們，眼中光芒極深。


  下人們全力尋找著。


  找完了院落，他們紛紛又找著花園、假山、池塘……


  每一寸沒一毫，都找的極其仔細，就差沒有將王府的地給挖出來，始終沒有尋到小貂的蹤跡。


  時間緩緩流逝著……


  時間每流逝一息，男人的目光便沉了一分，每過去一刻，男人周身的氣息便冷了一個程度。


  夜色漸漸降臨……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男人皆立在院閣中央，修長的身形筆直佇立，一動未動，凝視著某個方向，墨眸沉如夜色。


  下人們搜尋無果……


  厲影抿緊了嘴，大步走近男人面前，拱手、有些忐忑的低下頭：

  「主子……未……未發現小貂的蹤跡……」


  男人沉著目光，墨眸深如古井幽潭，一目望不到底，折閃出不容揣測與直危險，仿若整座院閣的氣息都已經凝結成冰。


  厲影深深的低著頭，忽然有些不安：

  「主子……」


  唰啦！


  還沒說完，不遠處的一棵海棠樹上，突然有一截小樹枝掉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去，只見，一棵海棠樹倚靠著院牆生長著，枝葉茂密、蓬勃生機，粗大的主幹上，有兩條潔白的小短腿滑了下來。


  兩條後腿蹬著樹榦，嗖嗖嗖的又爬了回去。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