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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351章 就算是你,我也愛你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水麵。


  君菀滿腦子隻有四個字。


  狗!司!害!她!

  ‘咚’的一聲。


  冰涼的水混著大雨過後的泥漿不斷的灌入君菀的口鼻之中。


  君菀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浮上來。


  可……


  竟然抬不起手?


  水流太急了。


  混亂中有人抱住了她。


  可即便是這樣,君菀也能感覺到那湍急的水流將她們兩人輕鬆的往外衝擊的力道。


  君菀覺得胸口要炸開了。


  難以呼吸。


  可下一刻。


  抱著她腰的手,猛地將她往上托舉了起來。


  君菀整個人浮出了水麵,她劇烈的咳嗽起來,鼻子和嘴巴裏都嗆出了水。


  但她整個人還被水流帶著往外麵衝。


  “君菀!”


  “宴盛司!”


  錢若雪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帶著撕心裂肺的驚恐。


  宴盛司……


  君菀眼瞳狠狠一縮。


  現在舉著她的人是宴盛司!

  “宴盛司,你上……”話還沒說完。


  一波水流直接迎麵打了過來。


  君菀被徹底的吞沒。


  失去意識。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但模糊中,她能感覺到那雙手一直緊緊的抱著她,沒有鬆開。


  再一次醒過來是被身下尖銳的石頭膈醒的。


  君菀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上下兩個眼皮都要粘合在一起了。


  “咳。”君菀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渾身滾燙。


  她終於還是沒扛住,發燒了。


  君菀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坐起來,這一起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旁邊跌去,結果倒下去倒是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


  君菀揉了揉滲了水的眼睛,發現自己身邊躺著的就是宴盛司,而宴盛司的手一直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腰上。


  剛才她一腦袋砸在了宴盛司的胸口。


  宴盛司緊閉著眼睛,滿臉煞白。


  君菀立刻就開始做急救,顧不上自己滾燙的身體。


  “宴盛司!”


  “你醒一醒!”


  “宴盛司!”


  她做急救的手都在發抖,從未有一刻覺得這麽……絕望過。


  哪怕那天她死在萬民前,她被一刀斬斷頭顱的時候都不曾這麽絕望過。


  山林一片死寂。


  他們被水衝到了一處山腳下。


  君菀眼前一片模糊。


  隻有宴盛司蒼白又緊閉雙眼的臉是真實的。


  除了宴盛司。


  她現在什麽也看不見。


  “你給我清醒過來!”她張開嘴,想要吼,說出口卻是顫抖的祈求。


  “咳!”


  宴盛司噴出了一口水,胸膛猛地開始起伏呼吸,君菀整個人像是泄了力一樣,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她微微張開嘴。


  順著嘴角流下來的都是濕鹹的液體。


  她以為是河水。


  此刻才驚覺都是自己的眼淚。


  哭的淚如雨下,像個死過一回的人。


  宴盛司緩緩睜開了眼睛,頭頂是一片已經清朗的天空,烏雲往四麵八方散開,留下被雨雲清洗過後,湛藍色的潔淨天空。


  宴盛司隻怔楞了一瞬,就立刻扭頭滿眼驚慌的找君菀。


  好在。


  老天垂憐。


  君菀就在他身邊,仰著頭抹眼淚。


  宴盛司立刻抬手抱住了她。


  像是擔心她再一次離開一樣。


  再有氣,再委屈,這一刻君菀也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她試著開口問他有沒有受傷。


  可宴盛司幾乎是用吼的說出了見到她之後的第一句話。


  “不是我!”


  “那不是我寫的!”


  君菀愣住了。


  汽車盤旋山路,他跨過風雨,越過高山。


  隻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無論如何都要第一時間告訴君菀的。


  “我怎麽會!”宴盛司聲音發抖,“我怎麽舍得那麽對你?”


  “你是君菀啊。”


  “我怎麽會舍得呢。”


  君菀放在他背後的手緩緩的垂落到了地上。


  “沒關係。”君菀抱住了他,“是不是你都沒關係了。”


  在她麵對宴盛司的時候,卻無法問出那一句‘作者是不是你’的時候,其實她冥冥之中已經感覺到自己為什麽問不出這句話了。


  她害怕。


  害怕逼問了這句話之後,她和宴盛司就再也回不去了。


  怕關係有了裂縫。


  欺瞞和傷害。


  猜忌和質疑。


  哪一個都能徹底的毀了他們的關係。


  所以她想等他準備好了,自己告訴她。


  等到了那時候。


  她就會說……


  “沒關係的宴盛司。”君菀聽見自己的聲音和胸膛的震動一起,化成了妥協的眼淚,“就算你是作者。”


  “就算你是我悲劇的起源。”


  “我也愛你。”


  手稿是他寫的。


  她已經不想去管宴盛司到底是說謊讓她安心還是真的不是他寫的了。


  “對不起。”君菀抱緊了他,“讓你難受了吧。”


  宴盛司雙眼漸漸的紅了。


  君菀的這些話。


  比千刀萬剮更讓她難受。


  “你對不起什麽?你對不起誰了?”宴盛司將君菀推開,直視她的雙眼,一雙烏黑的瞳仁開始猛烈的收縮,“你看見手稿了,你為什麽不罵我?”


  “你罵我啊!”


  “你打我啊!”


  “歇斯底裏的衝我發火啊!”宴盛司握著她雙肩的顫抖在隱隱發抖,“我有手稿,就算我不是作者本人,我也是認識作者的不是嗎?”


  “你讓我找作者,我明知道作者是誰,就是不告訴你!”


  “我騙了你!我瞞著你!你為什麽不衝我發火!”


  她那天晚上就像是被利劍穿心,可她沒有質問他也沒有歇斯底裏的和他發脾氣,她隻是一個人在大廳裏冰冷的坐了一夜,自己安撫好了自己,給了他足夠的餘地和退路。


  卻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她有明白如何自己開解自己去接受一個被隱瞞的事實,就有多難受,多寒心和委屈。


  “你這樣……”宴盛司呼吸聲都在發抖,“你這樣讓我覺得很難堪你知道嗎?”


  “這比你往我身上捅一刀還難受。”


  宴盛司靠在了君菀的肩膀上,渾身上下都發疼,“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擔心你不要我了。”


  “君菀。”


  “如果你真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了我。”


  “我連挽留你的資格都沒有。”


  “君菀,你的這一句沒關係,還不如要了我的命。”


  君菀的這一句。


  沒關係。


  就算是你。


  我也愛你。


  救了他。


  同時卻也是宴盛司接過的最溫柔的刀。


  紮的他鮮血淋漓,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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