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爭執
見靈淮仍舊執迷,庚桑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孽徒,當初我教你的便是愚忠,愚孝嗎?你為天下計,才是我的徒兒,如若你不知反醒,便再也不要來見我罷了。”
說完,庚桑便拂袖而去。
水無憂跟在庚桑的身後,雲煞遠遠的站著,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
一路之上,庚桑都沒有開口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淮的原因,或者是其它的什麽事由,總之,在水無憂的看來,庚桑的臉沉得厲害。
所以,水無憂一直在庚桑的身後,極老實的跟著,不敢快點,也不願離庚桑過遠。
看著庚桑清淺的背影,水無憂還是覺得這次庚桑真的是生氣。
可是,又像是並不是因為靈淮,心中就有幾分的明白了。
此時,在水無憂的眼裏,庚桑恍然間像是要隨雲而散了一般的不真切。看著庚桑的背景,她發覺自己還是喜歡他穿紫色的衣服。
兩個人到了城裏之後,庚桑明顯慢了下來,水無憂趕緊跟上。
她上前去伸手去抓庚桑的手腕,可是,庚桑卻極像是故意閃躲開她的碰觸,不著痕跡的抽開了手,竟然是一個人徑直的進了房間。
庚桑和水無憂從昊天塔出來以後,一直是行住都在一處。可是,今天偏偏有些不同以往的氣氛,水無憂有些坐立難安,看著師傅根本就不打算理會她,水無憂隻得自己走到了師傅的對麵坐了下來。
水無憂坐在桌子前苦著臉的歎氣,又是極小心的用眼角瞄著庚桑,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敲門的聲響。
水無憂趕緊去開門,打開了以後,店小二立即探頭向裏麵望了進來。
水無憂擋住了店小二的視線。
“有事嗎?”
“不是,客官,您幾天沒出來過了,東家以為您二位走了呢。”
“你去算一下銀錢吧,是要走了。”
接過店小二的話的是庚桑,他垂手站在水無憂的身後,安寧的臉上,淡泊如水的表情,讓人分辨不出他此時的喜怒顏色。
“師……”
水無憂才叫了一聲,就停住了,她有些愣的看向庚桑,胸口感覺有些壓抑不堪的難受,站在庚桑的麵前,看著庚桑淡淡的掃過她的眼神,水無憂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等他們二個人走出客棧的時候,也是一前一後的走著,水無憂半垂著頭,看著庚桑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又歎了一口氣。
就這樣,水無憂滿是幽怨的跟在庚桑的身後,甚至跟了一會兒以後,她的鼻子都感覺有些泛了酸澀。
終於,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兩邊的衰草連天,因為沒有騰雲,庚桑又像是刻意的放慢腳步的在找什麽,水無憂終於坐到了路邊的一塊黑石之上。
“師傅,我走不動了。”
庚桑停住腳步,回過頭看水無憂,見水無憂這時已經坐了下來,明顯是和自己撒嬌。
“我怎麽不知道,這幾步的路,就能累到了你。”
其實,二人走的路程並不算是遠,如果僅以凡人的腳程也僅算是一天多一些的時辰罷了,他有意的放慢,是為了再尋些蹤跡。水無憂抬頭,瞪大著眼睛,極委屈的看向庚桑。
“你為什麽要生我的氣?”
也許,她的心裏有很多的算計,也許,她真的胸有成府的把一些事情都藏著,而不願意跟自己說,可是,聽她這句冒似撒嬌,卻是全然依賴的話,庚桑的態度,不知不覺不軟下了一分。
“過了這座山,就是一個鎮店了,比剛剛才出的劉家渡要大上一些。”
他言下之意,大有誘惑的意思。
因為,這些時日裏,水無憂總是對凡間的一些小玩什倍加的關注,可是,一則是銀錢不在她的手上,二則庚桑和她身無常物,根本不可能提著這些東西上路,她又沒拿著乾坤袋子,所以,從來也不敢說。
“我,我不要。”
水無憂扭頭,狀似極有骨氣的哼了一聲。
因為,失了一魂,所以,水無憂此時完全不複血的冷漠倨傲的性情,隻像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少女般的純真。
“那些都是哄孩子的東西。”
“當真是不要嗎?”
庚桑這時已經走回到了她的身邊,看著水無憂鬧著脾氣的一張小臉,目光不覺得溫柔了許多。
“不要。”
水無憂扭頭,負氣的模樣看起來跟個孩子毫無二般。
庚桑若有所思的看著也,過了許久後,他才略帶著沉重的語氣,對水無憂說道。
“無憂,有些事情是你的命數,即使你再不願意接受,也要承受它給你的一切。你如若總是這般故作不知,或是極力隱瞞,那麽,你叫我如何能不生氣呢?”
伸手牽過水無憂的手,執在掌間,庚桑眼色極深的看向水無憂。
庚桑話中所指的是三公子,對水無憂和三公子之間那些糾纏不清,理了還要更亂的糾纏,庚桑在這一日之內,已然想得極是清透,既然早就已經知曉了一些,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呢。
水無憂抬頭,她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庚桑。
“命?”
水無憂忽然感覺有些絕望,原來那些問題仍舊存在,隻是,她總是選擇把那些問題,忘了。
“若是命中注定,你我僅僅有緣無份,你信它嗎?或是命中注定,我要喪命於天火之劫中,你信它嗎?或是命中注定,這天下蒼生都會毀於戰火連綿,你會信它嗎?”
庚桑被水無憂的話,驚住了神情略略的滯了片刻後,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水無憂,竟見她的臉色十分的平靜。可是,她話裏的意思,庚桑是想也不願意深想的感覺驚恐。
“無憂,你是神,這些話,不能由你來問。”
“為什麽不能?”
水無憂的眼裏再沒有稚氣之色,此時已經淩厲的如一把刀刃的看向庚桑。
也不知是因何原因,才讓水無憂如此這般的激動,她說話的聲音甚至都已經漸次的大了起來。
水無憂的眼眸深處有些落寞的顏色的看向庚桑。
“不要跟我說命,如若信了它,便不會有今時今日的我。”
“可是,無論你如何做想,有些事情,你不該瞞我。”
庚桑的話說的也很堅定,落地鏗鏘有力。
兩個人的話,這時候再也說不下去,各自的表情都有一些僵硬和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