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逃生
這一日裏,血魔照常一般,取了一柄普通的沒有任何魔氣的鐵質的匕首,割開了水無憂左手的經脈。
水無憂被匕首的尖厲的鋒尖割過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疼了,血冰涼的從她的腕流下。由於長時間的沒有力氣,她的反應也遲頓了很多,水無憂幾乎提不起來力氣,讓自己坐直了身子。
沒有血色的臉,蒼白如紙,她極倦累的睜了睜眼,似乎是都要費極大的力氣。
“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想死嗎?”
水無憂注意到,血魔在取血的時候,沒有任何一滴濺落在他的身上,他是血結成的魔氣,如水無成這樣至純的血他是無論如何也沾染不得的,可是,水無憂的血沒有任何的腥氣,淡淡的還散著六花果的香氣還有仙園蟠桃的仙氣。
血魔情不自禁的把那醉人的香氣吸到了鼻裏。
她異常貪婪的吸吮著那血裏的香氣,那香氣幾乎浸到了他的身體裏,引誘著……
“由得了我嗎?”
水無憂冷笑,血魔這才恢複了清醒的意識,血盆裏的血已經夠了,他伸手將水無成的胸襟上插著的刀抽了出來,極隨意的丟到了地上。
“暫時,你還死不了。”
血魔沒有半點憐憫水無憂的意思,他隨了魔王多年,對魔王又是忠心之極,如果魔王失了勢頭被那個什麽外人真的連根撥了以後,那他又將如何立身於魔界?
血魔前些日子幾乎是拚盡了全力才把魔王從那人手裏弄了出來,現在,魔王已經有了些起色,如果魔王真的有朝一日能夠稱霸三界,他自然是得道升天了。
血魔的身上散發著陰冷的寒氣,水無憂觀察了他幾日,見他真的是對自己並沒有加以防備,她想站起來,可是,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喘息了片刻,水無憂咬著牙忍著疼,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剛才被劃開的地方,血還掛在那裏,滴答的落在地上。
她又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可是,她不是沒有能起來,搖了搖頭,闔上眼睛,水無憂銀牙死死的咬著她的唇瓣,拚著她知上最後的一點力氣,她趴到了地上,手指摳著地麵的石縫,移動了幾下自己的身子,極難將身體挪移到了稍稍起了坡的巨石之上。
她側身依著,這時候,她的心思清靜的不能再清靜,眼裏隻有那個已經快到洞口處的血魔。
她終於站起了身,手撐著石塊,搖搖擺擺。
“血魔!”
水無憂不動聲色的叫了一聲,才這麽動了幾下,汗已經流到了後背,浸到了傷口處,極疼。
血魔手端著血盆,才回頭,看到水無憂一身很狼狽的站在那裏,根本站不穩當的樣子,他也隻當水無憂還有什麽想問的,一時間並沒有在意。
“哺!”
隨著水無憂口中吐出的血霧,她自己先是轟然的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到了後麵的石塊處,聲音極響,根本不是做假的,而是水無憂真的重重的跌了出去。
血魔見她倒下,神色略有遲頓,每次取血的時候,他都有留有水無憂的一絲生氣,魔王洗骨還有些日子,所以,水無憂當真是死不得。
血魔把血盆放到了一塊石塊上,然後大踏步的就走了過來。
才伸手搭上水無憂的頸間,水無憂的手忽然間的就伸向了他。
水無憂的身上沒有任何的仙力,又亦是失了這麽許多日的血,親眼見過水無憂倒在地上的虛弱,血魔自是對她不加防備。
可是,就是剛剛他丟在了地上的那個已經失了刃的匕首,此時卻陰森森的插在水無憂的手掌的掌心,也就是剛剛水無憂在倒下以後,借了石壁的力量,把那匕首插到了自己的手掌心處。
原本是白璧無瑕一樣的人兒,此時已經不隻是狼狽不堪了,看起來,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除了那雙堅毅的眼,似乎是在她的身上根本看不見任何以前的絕色還有風華。
“你!”
她的手掌的血滴在血魔的手臂,隻一滴,那血便暈開成了一種奇異的光色,如明月般的帶著清輝,在血魔的身上散開。
血魔再也來不及說什麽,水無憂恍然間似乎是隻看到了她的眼前有那麽一瞬的光閃過後,已經折磨了她許多時日的血魔便倒在了她的腳下,掙紮也沒有再掙紮一下,臉上仍然帶著那種噩然不能置信的表情。
水無憂咬著牙,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她的手裏拿著的不過就是那把已經失了刃的匕首,口念仙訣。
她還記得,當時在孟峰的時候,師傅教她這一式時的清風朗月般的脫塵出俗,可是,如今,她使起來,卻真的是笨拙之極,不過索性的是,這一次那個女子並未騙她。
才割了兩次,她就割開了腳上縛著的冥繩。
也不知這裏是哪裏,血魔竟然沒有派人駐守,水無憂連走帶爬的逃了出去。
當她看到陽光的時候,她笑了,臉上綻開了清澈之極的笑容,再不能有比此時再美的笑了。
“大師兄,我在這裏。”
這時候,也隻能傳信給大師兄了!
折了路邊的寬大的葉子,用指甲在上麵她隻刻了一個水字,然後便念著師傅教她過的仙訣,心意驅動,才把草鶴放出去,就見天邊忽然間陰雲密布,緊接著那一團團的墨色的烏雲,傾天蹈海的就覆到了她的頭頂。
水無憂抬起頭,猛然間在雲裏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還未看清楚,隻見到一縷金光閃過後,她已經飛上了青天。
“無憂,你還好嗎?”
從烏雲裏穿行出來的金龍將她馱在了身上,水無憂爬在龍背之上,隻見下麵已經是成千上萬的黑丫丫的水族的兵將,派開了陣勢。
戰鼓滾滾,旌旗翻動,銀白色的斧,朝天戟數也數不清楚數目就在她的眼下。
“給我殺!一個也不留。”
她身下的龍,口吐著怒火,本就不是很大的一座山,傾時就要被火海吞沒。
“不,不要。”
水無憂無力的靠在雲澤的身上。
“雲澤太子,請不要傷及無辜。”
“好。”
雲澤回過頭,龍須撫過她的眼角的幹澀,但是,那本該冷涼的龍須這時候卻有奇異的力量,讓她不想動彈,也不想睜眼。
“一個也不要給我放過了。”
雲澤隻看了一眼水無憂,就轉過了眼。
他想不到,一個本是如玉一般美的人兒,才不過月餘,竟然像是破碎了的娃娃,蒼白的臉上幾乎是已經沒了生氣。
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臉上,層層疊疊的竟然都是刀劍的傷口,深淺不一,有的才剛合上,有的像是剛被人劃過。
原來那幾乎是落了地的如瀑一樣漂亮的發,如今也殘草般的長短不一的散落著。
她究竟受了什麽樣的苦?
雲澤不能想像,心中一陣陣的被人氣焰揪扯的生疼,他才要發狠,空中卻有一個人已經是站到了他的麵前。
靈淮先是關切的看在他身上的水無憂,然後,神色黯然的對雲澤說。
“雲澤太子,我要魔王的一條命,我要帶他的魂魄還有白骨去向師父複命。另外,請把無憂還我。”
“憑什麽!”
現在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水無憂從他的懷裏奪走。
化成了人形,雲澤將水無憂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你可以問她,是隨你去龍宮,還是隨我回孟峰?”
靈淮不需要知道答案,因為,雲澤和他都清楚,水無憂拚了命的活下來,要的人是誰!
靈淮看著水無憂蒼白的臉,就是平時再性情再是冷硬如鋼,此時他的眼裏也全布滿了心疼。
走近了兩步,雙手小心的捧起了水無憂的臉,用他那常年用劍的粗糙的手撫過水無憂臉上的傷。
“無憂,大師兄來接你回家了。”
不動聲色間,也不容許雲澤和他搶奪什麽,靈淮從雲澤的懷裏,把身形搖晃的水無憂緊緊的抱在懷抱裏。
他不知道,一會兒如果師父看到無憂這個樣子,會是如何的心疼,可是,時間已經是來不及了,戳仙台上師父已經被縛在那裏,等著的不過就是月華之時,就要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