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破壞之中,孕育生機!
清媗收起了那條絲襪。
轉瞬之間,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
其中之一,便是現在就拿著這條絲襪去招遠城,當眾揭穿楚天堯的麵目,給眾人以借口,解決楚天堯!
但,見證過楚天堯行軍的實力之後,清媗心裏沒譜。
她懷疑自己三方加起來都掐不過楚天堯一個……
打仗跟打架完全是兩碼事,會的人使軍如揮臂,不會的人則是一團糟,自相踐踏。
“我必須將死訊傳出去,再將證據兩分!”
她試圖將絲襪撇開,發現這東西竟格外堅韌。
無奈之下,隻能用刀。
一半依舊束在衛修文脖子上,另外一半則揣在自己身上。
“必須馬上離開。”
“楚天堯既然敢殺衛修文,便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若是自己被發現,隻怕也會凶多吉少。
她迅速撤出了此地,在附近找到了士族之人。
是衛家前來接應的人!
衛修文還沒歸去,讓他們心生疑惑。
“衛修文已被楚天堯埋伏重軍殺害,屍體便在前方!”
將消息傳出之後,清媗即刻離去。
衛家人問詢大驚,他們立即前往事發地點,並且翻出了衛修文的屍體。
“公子!”
“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現場一片驚怒。
死去的不隻有衛修文一人,還有身邊近百個士族子弟!
這些人或許身無半職,但憑借各自背後的世家力量,要在聖城謀個一官半職,沒有任何壓力。
這些人的死去,代表凶手對士族的挑釁。
士族在聖城無人敢冒犯的威嚴,受到了極大挑戰。
他們勢必不能容忍!
悲痛和憤怒同時發酵,士族並未第一時間暴走,而是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他們擅長的從來不是沙場血鬥,而是動用暗中不可見的刀子,收割人頭。
安靜,正是在醞釀暴風雨!
“保留所有罪證!”
“傳令所有涉事士族……不對,召集邊疆之地一切士族,告知他們此事!”
“楚天堯屠殺士族子弟,奪走葉夕公主。”
“把消息和證據送去聖城,交給司徒!”
另一頭,伽羅和朱同等人分批而回。
清媗在歸隊之前,楊旭繞到後隊查看,發現清媗不在,當時即警覺起來。
“皇弟何事?”清媗歸來,輕聲問道。
“皇嫂去了何處?”
清媗猶豫了一會兒,取出了那一截絲襪。
“這是……”
“這是伽羅穿的,也是她殺人的罪證!”清媗眸子一冷,道:“衛修文死了。”
“什麽!”
楊旭大吃一驚,目中有異色。
楚天堯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條最為危險之路!
殺了衛修文,他的麻煩大了。
“怎麽,皇弟不開心?”清媗覺得有些奇怪。
楚天堯對衛修文動手,這件事不管怎樣,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
“當然不會。”楊旭當即搖頭,道:“隻是他的大膽,出乎我的意料。”
“這才像楚天堯風格。”清媗笑容頗冷,道:“衛修文做事太過,徹底踩到了楚天堯的禁地,而楚天堯冒險一搏,也勢必讓自身傾覆。”
“如此看來,衛修文的死,到是給我們除掉了一個大敵。”
“嗯。”楊旭讚同點頭,道:“如今看來,能破叛軍者非楚天堯莫屬,正麵爭奪,我們無人能夠取得雷元,也隻有寄希望於此了。”
“皇嫂歸去之後,可迅速將消息告知其他人,讓眾人就地擒下楚天堯。”
“不行,時機還沒到!”
“時機沒到?”楊旭皺起眉頭,有不解之色。
“衛家已知此事,招遠城中的士族不久也將得到消息,但現在要是直接對楚天堯動手,他勢必領軍反叛,到時候投敵而去,我們誰也奈何不了他。”
清媗嘴角上揚,道:“但要是他除掉了叛軍呢?”
楊旭恍然,目中閃過深邃之色。
邊疆日起,光明東升之時,伽羅帶著葉夕歸來。
招遠城眾人皆驚。
“你們怎麽回來了?”曹德眼皮子一跳。
莫非,楚天堯還是偷偷下手了?
“行至半途,突逢劫匪,衛修文等人被殺,我帶著葉夕公主衝出一條血路,逃竄歸來。”
伽羅平靜的話語,卻讓人群掀起大波。
“胡說八道!”
宣翠雲大怒:“衛公子等人既被殺,你一個女子如何能夠殺回來,想必一定是楚天堯留有後手,故意謀害衛公子!”
“你在懷疑我的實力?”伽羅瞥了她一眼,道:“要不,你找個人來試試看?”
啪!
伏義一巴掌拍在桌上。
“衛公子若當真身死,你們逃脫不了幹係。”
“聖城士族,不是你一介女流能夠蒙蔽的!”
“楚天堯,你做好償命的準備吧!”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伏義為招遠城之主。
他在退去之後,立即下令,驅逐楚天堯和他的本部人馬出城:“聖城派遣你來是抗敵的,而非龜縮於城內!”
不久,宣翠雲和伏義都接到了密信。
“衛修文為楚天堯所殺,證據已上朝堂。”
“配合其他勢力,在機會合適之時,公布罪證,群起而殺之!”
兩人一臉殺意。
曹德擔心楚天堯一部人馬出事,幹脆下達了決戰命令,領著所有人馬出城。
三路援兵,外加兩鎮人馬,將近十萬餘人,駐於城外。
曹德夜見楚天堯。
“月侯,此事到底如何,你細細說來。”
曹德表情嚴峻,道:“此事我能理解你,但邊疆之地,士族力量根深蒂固,若長時在此,難免受其所害。”
“所以司馬急著和敵人決戰,若勝楚天堯可班師而歸;若敗也可以迅速撤走,以免遭殺身之禍?”楚天堯笑道。
曹德點頭一歎:“不錯,正是此意!”
他是聖主的人,和楚天堯算是站在同一陣營。
楚天堯一拱手,笑道:“多謝司馬,此事我自有解決之法。”
見楚天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樣子,曹德也不好多說什麽,便將話扯入正題:“月侯覺得,平叛有多大勝率?”
“這也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
楚天堯開始詢問對方三位統領。
西宮寇是外來之敵,一個小星域主人,手下都是蠻人,專幹劫掠之事。
而姬天行生性便野,一直懷有造反之心。
萬崇信跟姬天行交好,當姬天行造反之時,他被迫無奈跟著反了。
“現在唯一的依仗,是兩路叛軍的士兵族人尚在太陽係內,他們士氣不振。”
聞言,楚天堯笑了:“如此看來,叛軍也並非鐵板一塊。”
“月侯有計策?”
“離間!”
楚天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曹德。
曹德眉頭深皺:“隻怕沒那麽容易,敵人難道無法識破這是離間之計?”
“有些計謀,即便他能識破,也會跟著走的。”
楚天堯倒了兩杯茶,推給對方一杯,自己也抿了一口。
“陰謀為術,陽謀為道,明知之計,亦不可防。”
“陽謀為道~”曹德輕輕點頭,道:“那我就依你之言,現在便著手去辦!”
曹德剛走不久,賬外再次出現一道身影。
嗖!
*被刺破。
楚天堯伸手接住。
短刀上刺著一封信:“清媗已有伽羅殺人之證,計劃在你得勝之後聯合其他兩軍以及士族下手,宜早做準備!”
楚天堯看過之後,便將紙條方向燈盞之上,被一隻玉手奪過。
“清媗身邊你都能埋眼睛?”
伽羅很意外的看了楚天堯一眼。
“無意為之。”楚天堯笑道。
“為何要留下證據?”伽羅不解,道:“而且,如果我之前反對跟衛修文同往,甚至動手奪下葉夕,都比殺了他風險要小的多。”
“喝茶。”楚天堯端起茶杯。
伽羅抿了一口,目光一凜:“你喝過了?”
“呃……是。”
伽羅目光有些冷。
楚天堯沒有再賣關子,趕忙說道:“是聖主讓我殺的。”
“聖主讓你殺的!?”紫目一睜,當中寫滿了驚色。
楚天堯點頭:“不錯,正如你所言,如果提前阻止衛修文,那會比殺了他冒的風險更小。”
“但既然要提前阻止,聖主提前不給衛修文官職,豈不是毫無風險?”
“他明知衛修文頂我之功,卻指黑為白,就是把一切逼向風險最大化。這是一種另類的暗示,暗示我殺了衛修文!”
“隨後——”
“別大喘氣!”
伽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抿了一口杯中水。
“隨後,讓我和士族徹底決裂。”
“破壞之中,孕育著我和聖城的生機!”
伽羅眸中有意外之色。
顯然,這一層她還沒想到。
楚天堯又讓她高看了一眼。
啪嗒!
一隻玉手搭住了楚天堯的肩膀。
“幹嘛。”
“水還給你。”
冰涼的嘴唇貼了上來。
流水緩緩,帶著清香淌入口舌之間。
楚天堯微微一滯。
一雙手環住了對方的細腰。
“你說,我們能找到孩子嗎?”伽羅輕聲問道。
她似乎解下了一層冷傲,那雙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皇目中,流露出一抹母性的慌張和不安。
“可以的。”
手順勢而下,撩起了一條長腿。
好好安慰……
叛軍之中,接到了聖城的通告函文。
“西宮寇興兵犯邊,殘害生靈,罪莫大焉,今聖城大兵已至,勢擊而殺之。”
“念你也是域外好漢,聖主恩賜生機,若主動來投,隻殺一人,禍不及其他。”
“姬天行、萬崇信雖從敵生叛,但聖主仁慈,念你們鎮守邊疆有功,又同為太陽係人;若領兵來降,聖主將寬仁以待。”
“若斬西宮寇來降,不失封侯之位!”
在太陽係中的封侯,那至少也是獎勵一顆星辰的修煉資源。
這張通告函非常簡潔明了。
概括而言,就是西宮寇是外人,不管怎樣都得死!
但姬天行和萬崇信是自己人,雖然犯錯了,但依舊可以網開一麵。
西宮寇怒哼一聲,將通告函摔在地上,臉色陰沉至極。
“大王息怒,這隻是拙劣的離間之計。”
“我自然知道。”西宮寇怒氣未消:“他們哪來的勇氣說這話,就靠一個楚天堯嗎?”
“我手下兵多將勇,區區一個楚天堯,殺之輕而易舉。”
“來人,給我傳信曹德,擇日決戰!”
他迅速書就戰書,讓人給曹德送了過來。
“準戰!”曹德批了戰書,下令各部開拔,同時往峽穀口壓了過去。
軍無雙幾人卻有些忐忑。
在這片古怪之地,修為無用,讓他們相當沒有安全感。
如果敵人千軍萬馬壓過來,自身都可能性命不保。
而東晟和鐵龍是慣戰之輩,則建議曹德拒絕決戰。
“對方騎兵皆是精銳,決戰於平原之上,我們會吃大虧。”
“不錯,死守城池做他的肉中刺,如今的西宮寇,也奈何不了我們。”
曹德搖頭拒絕,內心歎息不已。
他又何嚐不想在這裏一直耗下去呢?
雖然窩囊,但是穩啊!
自己領著兵馬龜縮在招遠城,西宮寇就不敢大舉入侵太陽係,否則後背不保。
可自己能等,聖城等不了,聖主更等不了!
一旦聖主死去,聖城必然生亂,到時候太陽係內部亂成一片。
西宮寇將再無顧忌,必長驅直入。
“一同上陣,會不會風險太大?”
太陰聖女張開動人的小嘴,道:“若是輸了……”
打仗她也是外行,故說話無顧忌。
“楚天堯不是很能打嗎?”
軍無雙看向楚天堯:“你出個主意,這決戰該如何打?”
“兵殿興武,對陣之道,也十分精通吧?”楚天堯反擊。
軍無雙之前被打的抱頭鼠竄,現在被楚天堯揭了老底,麵上自然有些掛不住,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今日之戰,不輸便可。”楚天堯目視曹德。
曹德無奈一笑:“戰場勝負,豈因言語定之?”
“簡單。”
楚天堯笑道:“西宮寇雖開口決戰,但也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動不動就一把梭哈的奇葩,畢竟是少數。
而且這不是賭局,是戰場。
一把梭哈下去,輸的不是錢,而是皇圖霸業和自己的狗命!
“司馬可陳兵一半在外,另外一半待在後方歇息。”
“待在後方歇息!?”
眾人都驚聲開口,有人諷刺:“你在說笑嗎?”
“沒有說笑,隻要剩下一半人不出現,西宮寇便沒有決戰的勇氣。”楚天堯成竹在胸。
曹德略做思考,大笑撫掌:“我明白了,你這是利用他的謹慎之心。”
“不錯!”
“這樣的對陣,有何意義?”軍無雙再次開口。
“你想玩點有意義的?”伽羅的眸光掃了過來。
被兩口子接連反嗆,軍無雙目光中有怒色:“先讓你們高興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