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詡白雪，巴人不及
廖華一跌，摔破了滿庭殘花。
“啊！我的手！”廖華艱難爬起，左手抓著自己被折過去的右手，疼的大叫。
周克看了一眼，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年輕人，下手好狠！
徐素衣未曾責怪楚天堯，隻是輕輕搖頭。
“這位小友，廖華隻是一時衝動，你這樣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些啊。”老教授說話還是頗為緩和的。
楚天堯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我覺得我已經留情了。若不是徐小姐美食俘獲我心，或許他已成了一具屍體。”
周克聽呆了。
“你完了！”廖華咆哮，要撂狠話，叫人報仇。
“哎，少說兩句，你忘了今日來的目的嗎？”周克搖頭，沒想到一進門就鬧得如此不愉快。
他將廖華扶了起來，往楚天堯走來，道：“小友，看你手段是習武之人，他已知道錯了，勞煩你替他治一下這傷吧。”
“但我看他似乎並不知道錯了。”楚天堯搖頭。
廖華咬牙切齒，周克在他耳邊說道：“手傷了，如何譜曲？”
廖華這才勉為其難的道：“對不起，是我言語不遜，向你道歉。”
“聽不見。”楚天堯笑了笑，問坐在麵前的蘇鸞：“小鸞，你聽見嗎。”
“沒有呢，他說話跟蚊子哼哼一樣。”小丫頭很認真的點頭，兩個大辮子一甩一甩的。
騰的一下，廖華臉都紅了，腦袋又低了一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下一刻，他的手被握住，隨後哢擦一聲，又給擰了回去。
“下次說話注意點。”
廖華疼的臉一抽，大叫道：“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楚天堯目光一寒，問道：“要不我再重複一次。”
“哼！”
廖華迅速往後退去，道：“粗鄙之人，不與你一般計較！”
楚天堯樂了，想要起身過去，把他胳膊給折了。
“好了！”
一雙玉手壓住了他的肩膀，頗為親昵，讓庭院中的人都是一愣。
徐素衣也察覺到不對，迅速收了回來，臉色有些不自然，道：“還是快收拾一下這裏，研究一下你們所得的曲吧。”
“甚好！”周克點頭。
廖華有些不悅，道：“徐學妹，你應當和一些人保持距離。”
徐素衣敷衍似得點頭，為了不讓楚天堯發作揍人，拉著他一塊和自己撤了飯桌。
“來我房間。”她衝著楚天堯招手。
廖華一聽，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楚天堯沒有任何負擔，昨晚還住了一夜呢。
房中，一張古琴被蓋著，徐素衣讓楚天堯幫忙給搬出去。
“哼！”
見楚天堯搬了古琴出來，廖華臉色好看了一些，抬了抬下巴：“粗鄙之人，隻配給我抬琴。”
說著，他又哼了一聲：“不會說話，隻會動武。”
口才方麵，你不如我吧？
楚天堯將古琴放下，搖頭一笑：“不，我除了抬琴，還會接骨，你要再試一次嗎？”
徐素衣輕笑一聲，讓廖華臉又紅了，氣憤的看了一眼楚天堯：“我們要做高雅之事，你聽不懂，走開！”
“高雅與否，彈過才知道，誰知道你是真有才，還是半吊子。”楚天堯笑道。
“就憑你也敢懷疑我！？”廖華怒極而笑，道：“那你就睜眼瞧好了，還請徐學妹配舞。”
“等我去換身衣裳。”
這是她的專業，對此熱情頗高。
不久，徐素衣換了一身白色的舞裝。
玲瓏袖遮霞，一點剪腰帶，露出潔白美背，長腿著緊身白褲，纖塵不染，外麵一層透明白紗包裹，將那曼妙身姿藏入朦朧中。
“好好看著。”廖華再度重複，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天堯，目光中帶著鄙夷之色：“你這樣的粗鄙之人，和徐學妹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別那麽多話，有什麽本事放出來瞧瞧。”楚天堯道。
“開始吧。”周克亦在催促。
“此曲得之於江邊，我和老師取名為臨江夫人賦。”
廖華換上了笑臉，目光中帶著一抹沉醉，看著中庭的如玉美人。
旋即，手輕輕動了起來，一曲動人，緩緩奏起。
曲起於低，如美人低吟，又似江水流波。
中庭之處，徐素衣隨曲而動，聲一陣便身一震，軀與曲共舞。
漸漸擺動，灑落滿庭光。
嬌軀擺動，腰肢如風中柳，散落一夜光華，傾國傾城。
那絕美身姿，無可挑剔，前後凸起的波瀾舞動起來，能勾動男人內心最根本的念頭。
美，動人至極的美！
琴聲亦不差，緊緊牽引著美人的舞蹈，似江水之波，流之澈澈，一曲東流去。
漸漸，落下。
廖華按住了古琴，滿臉笑意，道：“徐學妹，你覺得如何？”
美人止舞，從容走來，眉頭微皺：“曲子是不錯看，節奏也還好，隻是感覺總少了一些什麽，中間又有一些滯緩之感。”
“倉促得之，必然有所紕漏，還需要完善，但廖華能臨時悟出這曲子，已是分外不易。”周克麵帶笑容，老眼中帶著一股光，看著徐素衣，道：“素衣，你和廖華之間還是要多做接觸，多多配合，有好處的。”
看得出來，他有意撮合兩人，想做塑造一對金童玉女。
甚至，讓他們成雙結對，飛向舞台，名揚天下，成就一段佳話。
徐素衣應付似得道了一句好，落座下來，與二人共同看曲譜，進行調正修改。
楚天堯探過頭來。
“你懂什麽，看什麽看！”廖華立即瞪了他一眼，一臉不屑道：“這些東西你都不認識，湊什麽熱鬧！”
周克也有心讓廖華扳回一局，笑著問道：“小友也認得曲嗎？”
“知道一些。”楚天堯點頭，一眼掃過了那張譜，笑著搖頭：“太一般，漏洞也太明顯了。”
這話一出，師徒兩臉色都沉了下去。
到是徐素衣眸中有光，驚訝的看了楚天堯一眼。
“他懂個屁，野牛觀古琴，陽春白雪，豈是這樣的下裏巴人能懂得！”廖華怒了，嗬斥道：“不懂裝懂，還敢誣蔑我曲，走開！”
“小友這話有些過了，莫非你能修繕不成？”周克勉強一笑。
“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不吝賜教！”楚天堯大笑一聲，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筆，衝著那張曲譜劃了過去。
“開頭音頗低，但還不夠，應該再降兩個。”
“音位和弦序的搭配也存在問題，所以會存在滯緩感。”
再一筆，劃掉。
楚天堯一麵說著，一麵大肆修改，沒一會兒，曲譜已被他改了個七七八八。
“節奏聽著不錯，但缺乏了衝突，平緩並不是無衝突，衝突反而能透露出寧靜，在藝術的立意上，就錯了。”
楚天堯又說了一句，嘩啦一下塗了一大筆。
周克和徐素衣同時變色。
這不是略懂，這是深諳樂理和藝術的高人啊！
啪！
楚天堯將筆丟在桌上，看著廖華直搖頭。
“你可真是粗鄙，寫的這等玩意還為之得意。”
廖華臉漲的通紅，正想著如何反駁，楚天堯再度開口。
“自詡陽春白雪，我看你巴人不及。”
“以後謙虛一些，別半吊子水到處晃。”
廖華身子一搖，臉色越紅，漸漸發黑。
“有才才狂傲，你又沒才，狂傲什麽？”
楚天堯再度發問。
廖華無法回答。
“你看看你，無才而狂，又小肚雞腸，真是不堪。”楚天堯搖頭，都懶得於此人計較了。
廖華身體一震，喉嚨一滾。
“噗！”
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廖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