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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我是單相思，唉……”雅兒輕歎著，翻了個身，平躺著。


  “是誰呀？你同學？還是學長？”小雪人瞪大了好奇的雙眼，夜色微光中，看見雅兒輪廓分明的側臉。


  “哎……算了，還是不說了……有時候想起他會好開心，有時候想起他又會好難過……”雅兒欲言又止地感歎。


  “所以，是相思病嘛？到底是誰？我認識嘛？我肯定不認識吧，對吧……”小雪人猜測著，回想身邊認識的人，應該不是她認識的男生。


  “別問了，不想說，我現在難過得什麽都不想說了……”雅兒微微歎了口氣，久久沉默，小雪人緊抿唇瓣，什麽也不說，好久好久，雅兒幽幽說了句，“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翻了個身，背朝小雪人。


  “哦……可是我睡不著。”小雪人也翻了個姿勢，背朝雅兒，心想：原來雅兒也會不開心啊，而且竟然是為一個男生，還以為她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呢。原來不是啊！


  “我也睡不著……”雅兒小聲說。


  “呃……你不是要睡覺了嘛，別說了，睡吧。”小雪人覺得夜深了，應該睡覺，不想影響雅兒的睡眠。


  “可是哪裏睡得著！小雪人，我要瘋了！”雅兒突然坐起來，想要下床，遲疑了一下，又還是躺下，“唉，隻能睡覺。”


  看雅兒還精神抖擻的樣子，小雪人說道：“到底是誰嘛，長什麽樣子，做什麽的？你就告訴我嘛，我又不跟別人說。”換了個平躺的姿勢。


  “可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唉，算了，不說了。”雅兒一把抓起枕著的枕頭，捂住腦袋，嘀嘀咕咕著，“他講話聲音好好聽，就像電視裏的王子音，我哪裏配得上他呢。算了，明天起，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小雪人不能明白雅兒為什麽這樣說，隻能淡淡地“哦……”了一聲，之於愛情，她半點發言權都沒有，從來沒有體會過。人們說的那種被吸引，臉紅心跳，茶飯不思的感覺，她不能知道是什麽感覺。如果她也談過戀愛就好了，說不定就能幫雅兒拿主意了。


  夜更深了，雅兒已經睡著，可是小雪人隻能睜著眼睛到天亮，因為雅兒睡覺竟然打鼾！擾得她沒辦法入睡。她怎麽都不懂，那麽瘦瘦的雅兒，睡覺怎麽會打鼾，不然還以為隻有胖子才會打鼾呢。


  因為一晚沒睡，早上吃著雅兒家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她都感覺不到好吃，隻想睡覺。雅兒爸爸下夜班回來還在睡覺，雅兒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上班了，飯桌上坐著小雪人，雅兒和雅兒媽媽。


  看著小雪人沒睡醒的樣子，雅兒媽媽問：“昨晚沒睡好嘛？”


  “是，但，還好。”小雪人點頭，一邊小口吃早飯。


  “是不是我打鼾影響到你了。”雅兒不好意思地笑問。


  “不是。”小雪人趕緊搖頭否定，又說，“是換了床，睡不習慣。”


  “哦，那我打鼾的聲音是不是很響？”雅兒問。


  “沒有，還好吧。”小雪人說。


  “我也沒辦法，遺傳我爸，他也很瘦，但鼾聲像打雷。我自己睡著了聽不見……”雅兒顯得很無奈，“以後我還是要去做個手術，影響別人睡覺不好。”


  雅兒媽媽立刻厲色反對，說：“你不怕死，好好的動什麽刀子。你媽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上手術台，當年生你和你姐，沒少在那上麵受苦。”


  雅兒皺起眉頭，不滿道：“手術可以治好打鼾，為什麽不手術呢，我又不怕，隻要不打鼾就好。”


  雅兒媽媽提高了嗓子，音調上升了好幾度，說：“打鼾很正常啊，誰睡覺不打鼾啊？打鼾證明睡眠質量好，一個人睡不著，自然不打鼾。”


  “媽，你這是什麽邏輯，我們要相信醫學。”雅兒連連搖頭，僵著臉繼續說，“我還不是怕影響別人睡覺，以後我談戀愛了，別人嫌棄我打鼾怎麽辦？”


  “嫌棄你，那就不要嫁那樣的男人，一個男人愛你，聽你的鼾聲都覺得是天籟。而且，我跟你說，睡習慣了，根本就聽不見鼾聲了，我就聽不見你和你爸打鼾。”雅兒媽媽以自身經驗說法。


  雅兒冷冷接話：“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想，每個人都不一樣，萬一別人特別討厭打鼾的人呢，睡眠特別不好，需要特別安靜才能睡著呢？”


  “我跟你說，世上睡覺不打鼾的男人就沒幾個！以後你嫁個打鼾的男人，就誰也不嫌棄誰。你真沒必要去做什麽手術，動刀子風險太大，萬一失敗呢，萬一有後遺症呢……”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換腦換心手術都能成功，打鼾手術隻是小手術，媽媽你太不相信科學了。”


  “我還不是為你好，那手術刀子又不長眼睛的，你好好的，為什麽偏要去挨刀子啊？”


  “反正每次都是說為我好，媽媽根本就不懂我，我討厭自己打鼾！”雅兒生氣地放下碗筷，“我吃飽了，我要去上班了。”


  在倆母女的爭辯聲中，小雪人也趕緊放下碗筷，說：“我也吃飽了。”


  雅兒背好包，跟媽媽說：“我們上班去了。”


  “欸，叫你爸送你們，我去叫他。”雅兒媽媽說。


  “不用了，我們自己打車。”雅兒腳步匆匆往外走。


  “你這孩子，真是……我是你媽，我不為你好，難不成別人會為你好？以後等你自己做媽就知道了，真是越大越不聽話！”雅兒媽媽無可奈何，卻又馬上滿麵堆笑，對小雪人說，“小雪人，有空常來我們家玩啊，阿姨做飯給你吃。”


  “好的，阿姨再見！”小雪人朝雅兒媽媽揮揮手，跟著雅兒往外走。


  雅兒邊走邊說：“氣死了，早晚要被我媽氣死，頑固不化，沒法溝通。哪天把我逼急了，我就離家出走……”


  小雪人聽雅兒碎碎念叨著，和她一起上了一輛出租車，突然間，她又明白：原來雅兒也會和媽媽吵架啊，還以為親生母女間會非常相愛，從來都不會吵架呢。


  坐在出租車上，雅兒依然氣忿不平，說：“大人總是一句：我為了你好，還不是為了你。聽著就好煩，如果真是為了我好，就應該讓我去做個手術！根本就不懂我的需求，就說為了我好，他們明明是為了他們自己才對，覺得這樣不行那樣不行，不讓小孩子去做。氣死我了，我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