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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小雪人覺得自己有點聽不懂小花喵講的話,它想的說的都不是她在乎的,哪怕強迫自己去思考它說的,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她在乎的是:什麽時候才能吃到,屬於自己的有白色奶油的生日蛋糕;什麽時候才能賺很多錢;什麽時候才能住上漂亮溫暖不漏雨的房子;什麽時候才能自由自在生活,不為生計奔波……至於孤獨不孤獨,想念誰誰誰?她早就習慣一個人到誰也不想念了。


  “其實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你很孤獨,小雪人。”小花喵獨.裁主義式的判定,立刻被小雪人否定,“不,小花喵,我不孤獨。我有朋友,有鄰居,我和你不一樣。”


  小花喵立刻像受傷一般,羨慕又難過地問:“所以,你很幸福嗎?”


  “不,我很苦惱,我多想和你交換生活,再也不用每天工作,你不知道工作有多讓我苦惱!好想和你一樣自由自在流浪。”


  “不,我隻是帶著靈魂的孤獨不幸流浪著,我流浪了太多地方,如今都不知該去什麽地方流浪了。如果可以去天上,去地下,去另一個世界,我不會不去。很想去一個能忘記從前的地方,但,我知道唯一忘記的辦法是不再擁有我自己。”


  小雪人偏過頭,微微側身,愣怔看著小花喵的眼睛,一隻眼睛橙色,一隻眼睛淺藍色。兩隻彩色的眼睛漸漸發亮,亮成兩團絢麗的雲彩,像星雲般瑰麗複雜的色彩,在她眼前鋪天蓋地地流溢,翻湧,旋轉……


  她從迷離斑斕的色彩中醒來,微微睜眼,映照在玻璃窗上的陽光闖入了她的眼睛,又是新的一天了。為什麽每次醒來都是新的一天,都得去上班,什麽時候能夠休一天假啊!抬起胳膊,用手掌擋住眼前的陽光,瞧著粗糙的手……想起小時候冬天凍得長凍瘡的手,手背被寒冷咬出一條條細密疼痛的傷口,哪怕是不沾水,雙手都隱隱作痛,沾水的話就猶如受酷刑了……想到這樹皮一般的手到冬天又將皸裂疼痛,她就害怕到不想再去洗碗了,隻想早點換工作。她太害怕冬天了,不想還得在整個冬天,承受雙手被凍壞的疼痛,想好好保護雙手,爭取今年開始,不再讓它被冬天咬壞。所以,暗做打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鼓起勇氣,跟粉店老板說換工作的事。笑笑說得對: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老板他們應該能理解她的無奈和苦衷吧……


  可,當她和笑笑來到粉店門口,再一次體會到什麽叫世事難料!平常這時忙碌熱鬧的粉店,現在卻大門緊閉!


  “什麽情況?”笑笑上前敲門,喊了兩聲,雖然明知老板不會在店裏。還去問旁邊的店鋪老板,他們表示並不知道情況。他安慰小雪人說,“應該不會有事,你要不等等,我得去公司了。”


  “好。”小雪人唇線緊抿,一副很淡定的表情,她並沒有疑惑和難過的情緒,反倒是感到一絲輕鬆。難道是天意讓她今天可以休假一天嗎?


  “說不定老板一會兒就來了,你還是等等。”笑笑說著,又把單車推給小雪人,“單車給你,你自己學著騎。”


  “好。”小雪人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所以也沒什麽要說,笑笑見她沉悶,關切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她這才笑了一下。


  “沒事就好。”笑笑若有所思,問,“今天你去公司上班嗎?反正粉店沒開門。”


  小雪人想了想,搖頭,說:“今天我不想去,你跟主管幫我請個假吧,我明天再去。”她太想休一天假,讓自己喘一口氣。


  “好吧。那你自己練習下騎單車。”他說著從褲兜裏掏出二十塊錢,塞到她手裏,“記得吃飯,看見什麽喜歡的小東西,就買下來吧。”因為急著去上班,又飛快安慰了她幾句,就小跑而去。


  小雪人扶著單車,在粉店門口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老板他們來。於是,跟旁邊賣檳榔的老板說,她先去逛逛,如果粉店老板來了,就跟他們說她下午兩點過來。


  推著單車,來到一個人少的空地,認認真真學習騎車。之前在笑笑的指導下,已經學會了單腳溜車,而且溜得很穩,還不敢兩隻腳踩踏板……練了一上午,她竟然學會了雙腳踩踏板,雖然隻是半圈半圈地踩輪子,不敢磴一圈。中午她去粉店,依然沒有開門,檳榔店老板依然說不知道情況,她似乎也並不太擔心,隻想下午的時間用來繼續學習騎單車。中午吃了一個蛋炒飯,一下午的時間,她如願以償學會了踩一整圈踏板,隻是坐著騎還騎不太穩,而狠狠摔了一跤,摔破了膝蓋和胳膊肘,但這種皮外傷對她來講根本不算事。傍晚時她去粉店,粉店依然沒有開門,問檳榔店老板,依然什麽都不知道。她去快餐店吃了一個蛋炒飯,又給加班的笑笑送了一個有扣肉的盒飯。


  對於她要獨自騎單車回家,笑笑表示不放心,問:“你確定要自己騎回去?不怕摔跤?要不還是我送你吧。”


  “不了,你快點去吃晚飯,吃了趕緊去加班。我自己回家沒事,再見!”小雪人興衝衝地往樓下跑,堅持不要他送。


  第一次獨自騎車回家,而且天還沒黑,她的心情格外好。平常回家天都早黑了,今天看到街邊景色和第一次看到時迥然不同。飄著金色紅色晚霞的天空好像夢幻的城堡,路兩邊枝葉茂密的樹像一個個士兵守衛著天空城堡,一些開著粉色白色紅色花的樹又像極了漂亮的姑娘。雖然她的單車技術還不太穩妥,但她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摔跤,隻想就這樣順著路的方向一直騎下去,騎到路的盡頭,天的盡頭……天色漸漸暗了,她的癡心妄想也藏回到黑暗中,心裏一片寂靜,就好像從沒有過美好念想。特別是當她用蠻力把單車搬上四樓,放進自己房間,更將剛才騎車的快樂拋至九霄雲外。擔心單車放別的地方會丟失,以後隻能每天把它搬上搬下了,好在她一直把自己當男生看,這點力氣還是有。


  翌日,她騎車去粉店,依然沒有開門,便問隔壁檳榔店的老板。檳榔老板說昨晚老板阿姨來了,因為老板叔叔半夜中風,癱了,阿姨要照顧叔叔,粉店不會再經營……他一說起來就感歎不完,還說粉店老板其實還年輕,這個年紀就中風真是命不好……小雪人對他說的並沒興趣,心裏隻一個想法:那我的工資怎麽辦?我又不知道老板家住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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