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鬼的秘密
入夜,年輕人尋了個視野開闊的地兒,癱坐坐著春日的清風。遠方吵吵鬧鬧,好似叫囂著是機會,卻終究沒有人敢雷池一步。
端木滬始終是座大山將年輕人隔絕。
來的都是要年輕人命的人嗎?
不見得,看戲的人也不少,來幫年輕人的也興許占了那麽一點。
到底怎樣的事會惹這麽多人來?
當然就是十人與世間的故事。
這故事在二十一年前並沒有完結,那自然就想要其完結,不管是看,還是摻和..
二十一年了,恍恍惚惚又過了一年。
這一年做了什麽。
年輕人小憩,恍惚裏有冰河入夢,記憶永遠是那麽冰冷。
年輕人驚醒,到底仍是不敢深睡,怕夢得太多。
噠噠的腳步聲,以及柳葉刀與衣衫摩擦的聲音讓年輕人的呼吸漸漸勻暢。
端木滬看著兩位刀客走向了年輕人,那年輕人沒有任何防備的神色,他便沒有管。遠方的人很是可笑,分明念了這麽久,卻不敢踏出那一步,是他們把自己看得太低了,還是太高了?
誰會去管那帶不來任何東西的一步。
就像現在已走進年輕人身旁的兩位刀客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沒必要管,因為明日午時終究是端木滬和年輕人的事。
莫輕坐在了年輕人身旁:“多謝了。”
“是我給你添亂了。”年輕人抬起手。
兩句話已足以說明了很多東西。
莫輕將腰上的柳葉刀解下,放在年輕人抬起了的手上。
年輕人摸了一會兒刀還了回去:“實力恢複的不錯。”
莫輕笑了笑。
“給你兩個人。”年輕人仰望星空:“宣盈生和白斬,隻用跟著看看他們的刀意即可。”
莫輕沒去問緣由隻是記下。
一旁站立的天南青聽太不懂,卻是欲言又止。
“你也坐坐吧。”年輕人指了下莫輕身旁的位置。
天南青滿目不加掩飾的厭惡。
年輕人笑了:“知道為什麽他會告訴你莫兄的下落嗎?”
他是指誰,天南青心知肚明。
莫輕十分好奇,便問了出來。
年輕人等著天南青給莫輕答複。
天南青隻是麵色鐵青:“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很在理。”年輕人猶豫了下,還是反駁:“不是你們,而是你。”
“你想把他(莫輕)撇幹淨?”天南青冷言。
“不是撇,而是他本就幹淨。”年輕人笑道。
莫輕搖頭:“不算幹淨。去天南家躲了的那三年,本就有所圖,心便是髒的。”
年輕人聳肩,似在說,看別人承認的多大方,看得多透徹,你呢?
天南青理解不了,隻是說著:“你們現在隻是處理你們自個兒犯下的錯。”
“錯?”年輕人咳嗽起來。
莫輕微微皺眉,摸起了柳葉刀。
天南青到底是心軟了,冷哼一聲坐下。
年輕人是因為尷尬咳嗽嗎?
顯然不是。天南青知道年輕人並沒錯,反而相當的可憐,比她更可憐。
她至少回了家。
而年輕人至今無家可回,連那把刀都不敢去拿了。
所以那咳嗽意味著年輕人真的受傷了,而且受了很重的傷。
到底怎樣的實力能把年輕人打傷呢?
天南青雖不了解年輕人的具體,但隱約聽說過年輕人幾乎不會受傷。簡而言之與要年輕人就得一擊斃命,千萬不能與年輕人綿戰,不然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天南青回頭,那端木滬隻是雙目無關和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
“算了,馬後炮並無意義。”年輕人頹然。
“那就說些有意義的事。”莫輕為年輕人打氣,頓了頓:“為何我毫無阻攔的就來到了這裏。”
“是個難題。”年輕人沉吟。
“你們又在說什麽?”天南青強忍著怒氣。
年輕人識趣閉嘴。
莫輕解釋:“簡單來說。有人不安逸我和明兄見麵,我們卻偏偏見了麵。那人天南小姐見過,我之所以成現在這個模樣也是因為她。”
天南青搜腸刮肚著是那個“她”。
“虛虛實實,故作迷陣。”年輕人給了一個建議。
莫輕沉吟:“興許是。”
用了興許,便是難題。
“我一直認為她很聰明,就從沒將她小覷,沒想到到頭來感覺要被她扳倒了。”年輕人說的隱晦。
莫輕若有所思:“怎麽,還是中招了?”
年輕人想起了他沒有殺池參帶來的那人,那怕那人是他要殺的人。
“感覺很怪,但又說不出來。”年輕人沉吟。
莫輕會錯了意:“你應該是跟陌影在一起。他仍會去殺你要的人。”
年輕人突然灑然一笑:“我一直跟他說,我所能管的是我能看到的,我能管。當我看不到,也管不了,就不會影響我。”
“很明顯出了這個岔子,我既看不到也管不了。所以他聰明的話,不會去做那麽沒意義的事。”
莫輕突然變得緊張:“真對你不會有影響?”
年輕人搖頭:“毫無影響。”
莫輕看著年輕人堅定的眼神,鬆了口氣。
“我之前知道他要殺我的人確實心亂了。其歸根結底還是我與他尚有聯係。”年輕人歎了口氣 。
天南青不知為何也跟著鬆了口氣。
莫輕道:“所以說起來。你的心亂並非陌影殺你的人,而是他故意將這個心思表露出來。”
年輕人點頭:“挺煩的。最不喜歡那種用陰謀詭計,還一副小人得逞的嘴臉。盡管陌影這麽做沒有錯,但我覺得他不應該這麽做,興許是惋惜吧。”
“日久生情了?”莫輕打趣。
“有一點。”年輕人啞然,頓了頓:“說到底還是陌影的話的沒錯,孤獨太久了見到阿貓阿狗都忍不住想親一番。”
“我算阿貓阿狗嗎?”莫輕愣了下。
天南青眼裏已滿是怒火。
年輕人正經搖頭:“你都是阿貓阿狗了,我這人豈不是太無趣了。”
“倒也是。”莫輕抿了下嘴。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軒轅兄。”年輕人皺眉。
“他?”莫輕忍不住不笑:“你與他待了那麽久,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世間清淨了,他都不會清淨。他就算死透了,都指不定跳起了破口大罵。”
“他麵對的是人鬼。”年輕人輕言細語。
莫輕登時止聲,稍事忍不住:“不應該讓他去對付人鬼。。”
年輕人頗為無奈:“你以為我想啊,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毫無選擇。”
“他為什麽不能去對付人鬼。”天南青發問。
依舊是莫輕解釋,隻是先問:“你覺得人鬼的功法是無敵的嗎?”
年輕人覺得天南青不會回答,為避免尷尬,便先回答了:“不無敵。”
莫輕愣了下,跟著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傻,怎想著去問天南青這個鐵女呢。理了哩神色說道:“若無敵,人鬼憑借功法早已可以立於巔峰,畢竟奪人魂魄這東西過於玄乎,根本沒有防備的手段。”
“所以便不是奪人魂魄。”年輕人繼續補充。
莫輕繼續說道:“修意的功法歸根結底都與意動,意殺,意封三個有關。令人聞風喪膽的紅塵,說白就是將意殺參悟的極致,滅殺對手的意識,從而達到控製對手的目的。而人鬼的功法則是將意動參悟到了極致,說白了就是讓對手的意魂跟著自己的意識動,從而變成自己的,看起來就成了奪取。”
年輕人依舊耐心的補充:“簡而言之。修者因為性情不同就導致意魂的不同。而假如兩者性情相同,意魂便極有可能相同。而軒轅兄這人幾乎所有心思都掛在了臉上,話也多,直白點就是很容易被看穿是怎樣的一個人。人鬼就極易模仿軒轅兄這個人,在加上人鬼的功法就就能輕鬆窺破軒轅兄意魂的秘密,便就能輕易掌控軒轅兄的意魂。屆時軒轅兄的意魂全部剝奪成為了人鬼的。這就是人鬼所謂的奪取。”
莫輕接話:“當然除了心思方麵,還有情緒方麵。比如恐懼,歡喜……軒轅兄這情緒上也是不加掩飾,就更容易被鑽空子。”
天南青已聽懂,卻就是一臉冰冷。
“而修者實力越高對自己的意識的守護就越牢,對心思情緒的把控就越穩。軒轅兄隻占了前者,不占後者。而這也是人鬼沒有無敵的原因,他能奪取的對象實力不太高。”莫輕最後補了一句:“但能對付的實力可以有那麽高,隻是不能奪取而已。”
說完看向年輕人有沒有補充。
年輕人點頭:“而人鬼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叫人息。說白了就是元氣,隻是這元氣極其的複雜,可以說是將所有元氣融合在一氣,那元氣裏的魂魄就極為斑駁。”
“人鬼起手是以人息。但凡沾染上了人息,自己那幹淨的意魂就會被玷汙,屆時意魂就很容易偏了道兒不受自己控製,更容易受人鬼的控製。而人息最特殊的是不僅帶有元氣的魂魄,還帶有修者的魂魄,亦帶有人鬼自身的魂魄。也因為人息的存在,人鬼才千萬張麵孔。可以把元氣的每一個魂魄當一個人,能變換的相貌越多,意味著人息飽含的魂魄就越多。”
“所以要殺人鬼是不太可能,除非你能察覺到人息,換個說法就是察覺到天地間所有複雜的元氣,因為人息的本質就是元氣。而能用天地間所有元氣的修者幾乎沒有,更別說察覺。”屆時一個剛剛步入修行的修者恰好用了這抹元氣踏入散元境,那這位修者就極易成為下一個人鬼。這就是為何稱人鬼的功法是在養蠱,因為人人都可能成為那一條蠱蟲。”
“這也是為何三神鬼中妖鬼被放任,而人鬼被囚禁五千年且不死的根本原因。隻有人鬼不死他就是那最大的蠱蟲,其他擁有小蠱蟲的修者興許會遭殃,但不太可能重新成為蠱王。”
“總之,說人鬼厲害到無可匹敵太牽強,但確實是個惡心的攪屎棍。”年輕人總結之後擔憂更甚。
而時至今日連個功法都琢磨不透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當然琢磨是琢磨,怎麽應對是另外一回事,比如紅塵。
莫輕知道年輕人如此了解,是後者與人鬼見過麵且與人鬼傳人之一的青藍城大大動手過。而後者雖擔憂,但語氣還算輕鬆。意味著年輕人有辦法針對人鬼。
而年輕人自己也曾說過,他確實有辦法對付人鬼。
其實年輕人趁著人鬼實力未複可以對其下殺手,且滅殺的幹幹淨淨。但人鬼死了,還有三個傳人。
所以最佳的選擇是人鬼那一脈決鬥剩最後一隻蠱王時動手。
畢竟人鬼那一脈一個個殺太費時費力了,而且人鬼那一脈的人都還沒找齊,貿然動手隻會打草驚蛇。
而這一脈必須得除,太惡心了。
莫輕見年輕人沉默,安慰道:“不過你終究是讓軒轅兄去了。”
年輕人歎了口氣:“因為有池參跟著。”
“池參?那池畢的弟弟?”莫輕皺眉。
“這個就玄乎了。”說到這裏年輕人有了笑意:“總之池參破境了,而且是跟著池蘭宇破境。池蘭宇的心思我還是清楚,他既然讓池參來了,就意味著沒有多大的問題。在假若池參有池畢的心思和手段,那軒轅兄其實沒有大礙。前提是隻與人鬼照麵,假如池家或其他勢力摻和,軒轅兄又難了。”
莫輕呼了一口氣:“擔心則亂。”
這時天南青冷目:“說完了嗎?”
莫輕和年輕人同時側頭。
天南青拂袖:“說完了就該走了,去報你該報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