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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言如風

  軒轅長歌出了良久的聲,最後木然的來了一句:“確實好看。”


  對與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話語,大富頗為無奈,隻能將話題往能談的上的方向引:“接下來更好看。現在多久了。”


  “辰時已過。”軒轅長歌看了眼遠邊的朝霞。


  “差不多了。”大富對著身側怒了努嘴。


  軒轅長歌定睛看去登時雙眼一亮,不由輕呼:“師姐。”


  那不知何時來到城牆上的晏心語並未理會,而是清了清喉嚨,長音呼道:“良辰已到,請有請帖的來客入城。”


  元氣攜音,隨風遠去。


  而奇怪的是,刀雪並未阻攔。


  如此便輕鬆到達那已退至百裏之外的修者耳力,登時人頭攢動,有不少人往前跨了一步似乎在試探。


  “原來還沒進城?”軒轅長歌輕咦。


  大富笑道:“當然,沂州可是世間最幹淨的地方。怎容得了半點汙穢。你現在可能看不懂,待會就明白了。”


  說話時,那些探腳試探的人見無危險,已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此時已接近雪的邊緣。


  “還是不敢?”軒轅長歌譏笑,而目光卻落在了滿頭花白的雪中花身上。


  此時雪中花離在五十裏左右,以他為中心雪恰好覆及百裏。


  大富道:“肯定敢的。他們看到雪中花這幅模樣,怎麽都會試一下。這就是他們甘願退到百裏的原因。”


  “他們一早就看出來了?”軒轅長歌問。


  大富道:“這還用看嗎?要控製這些雪和花,怎麽都得傷一些根本。仍是那句話,雪中花不在是一流高手是有原因的。有些事隻是心照不宣。不過我也說過,至少會撐到午時,所以不必太擔心。”


  “那這樣做的意義?”軒轅長歌不解。


  大富道:“城外的人並非都想殺明風。而這些人真想進去看看,不過混在要殺明風的人堆裏,有些心思可不能輕易展露,不然就成了眾敵之矢。”


  軒轅長歌想了想:“這待客之道未免.……來客還要提醒吊膽。”


  “嘖嘖,軒轅公子恰好說反了。”大富微微搖頭。


  這時晏心夢道:“是為了保護那些好心人,讓進的是有決意的人。”


  “此話完全沒錯。”大富多看了晏心夢一眼,問到仍疑惑的軒轅長歌:“你認為進城的人還能出來嗎?”


  軒轅長歌虎軀一震。


  大富笑道:“沂州不會讓心懷敬意或者祝福的人死,也不會拒絕願意一起赴死的人。從昨日到今日玉公子所做的一切,就是這兩者看清局勢給予選擇。若純粹隻是祝福和敬意留在城外即可,反之歡迎入城。”


  軒轅長歌恍然,沒想到自個兒師姐的一句竟有這些意思,不由又看向晏心語,後者隻是平靜的看著前方。


  “還有很多事摻雜在裏麵,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大富彎起眉目。


  由此便宜,軒轅長歌自然會占,他懶得看,便直接問:“倘若有些隻心懷祝福的人進去了呢,還有按你所說,不能出的話沂州的人是不是太無辜了。”


  “我說過沂州是很幹淨的城。而你的兩個問題加上我的話都當可當做一個問題。”大富側頭:“看來明動沒跟你講過沂州的散人?”


  “沒有。”軒轅長歌捏緊了拳頭:“回頭我一定要哦跟明兄好好擺道,擺道。”


  大富知道軒轅長歌的心情,有些幸災樂禍道:“不用了,我現在就跟你講。”頓了頓,一本正經:“安倀鬼跟我是一類人,這事明動遲早會跟你講,也不必隱瞞。至於是那類人,我便說,你日後可問明動。”


  “我的修為你應該清楚是二流中段,而沂州的散人實力還在我之上,畢竟她活得比我久太多。”大富自我安穩了一番後續道:“之前你們在風沙不留痕,明動等的人和見得人就是安倀鬼,而你們之所以能安然離開風沙不留痕,也是因為安倀鬼在暗中幫忙。對了她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安凝思。”


  軒轅長歌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立即擺手示意大富等一等。


  大富那會管他,繼續說道:“而嚴格意義上來講,安凝思是明動的師父。所以明動用出一些你無法理解的功法和手段都是安凝思教的,那自然安凝思也會。至於什麽手段,就我目前所知,有逼問和控製兩種。”


  “逼問當然確實有點難聽,不過也確實沒有好的形容詞。而這樣便釀就了沂州的幹淨。”


  軒轅長歌有些震驚。


  “怎麽有點怕明動了?”大富猜測。


  軒轅長歌灑然一笑:“倒不至於。開心還來不及哩。隻是有些生氣這臭小子有好東西都藏著掖著。”此時他心裏已經在盤算,要不要讓明兄幫忙去試探下自個兒的師姐到底喜不喜歡他。


  不過想歸想,他可沒下賤到如此地步。


  “明兄提過,隻是你沒注意聽。”晏心夢顯然想聽大富繼續說,便打斷了軒轅長歌的嘮叨。


  這下輪到大富愣住了,不過見軒轅長歌眼裏的含的賊笑,就知道自己的擔心多餘,不由腹誹這軒轅公子和明動倒在某些方麵挺像的。於是繼續說道:“而安凝思的功法很特殊,簡單點就是可以做到想通,比如安凝思可借明動的手用同樣的功法做事。”


  “所以呢,明動在下麵可不是在白站,這一夜安凝思或多或少都摸清了那些人的心思。”


  軒轅長歌又是一驚:“這麽厲害。”


  “當然了。不然怎會與我是一類人。”大富不忘誇自己,頓了頓:“所以軒轅公子那些亂七八咋的猜測就不要了,沂州拎得很清楚。”


  “那就沒有什麽好看的了。”軒轅長歌有些贏興闌珊,什麽事被點破也趣事無趣了。


  “還早,急什麽?”大富欲言又止。


  軒轅長歌怕大富又把後麵的事全盤道出,便急忙擺手:“看看,看看再說。”


  “好。”大富開心的咧嘴。


  下方已有人走進了那片雪,走進了那些花讓開的一條筆直大道上。而更多人則倒在了雪中化作花的一份子,不用想後者就是那類想渾水摸魚,進城乘機搗亂的宵小之輩。


  而有了前車之鑒,後麵起腳之人皆進入了大道上。


  待不再有人。


  晏心語起聲第二句:“請沒有請帖的人入城。”


  這句話就好理解了,軒轅長歌心讚一聲後朝城門瞧去,果然見得之前進城的有幾個被請了出來,很明顯這些人就是大富口中隻祝福不赴死,且沒會意的。


  接下來就是意料中的事,不斷有人進,也有人被請出。


  值得一提這些被請出的人在離開城門後,莫名的消失。軒轅長歌猜測這應該是安凝思的功法,且是為了保護這些人,畢竟這些人在日後很容易被當做殘黨。


  而他將猜測告知大富後,大富的回答與他猜測如出一轍。而且大富還十分肯定,那邊的人並不知道這些人的離開。


  也確實,想看道到這邊的場景,首先得看破刀,雪,花,之後在破安凝思的功法。連破四人,還隔這麽遠,世間恐怕無一人能辦到。


  而後當那邊再次沒人起腳。


  晏心語拱手道:“若在無人,就隻有請仍在城外的人喝西北風了。”言罷下城而去。


  大富,軒轅長歌,晏心夢,以及明動,還包括那邊的人都沒想到最後一句話竟是這樣的人,皆是愣住。


  那大富歪著頭:“當真是一脈的,說話都這麽客氣,還帶請字。”


  擅長罵人的軒轅長歌對此也佩服的要緊。


  而這話就是泥人聽了也有三分火氣,正當那邊的修者要有人破口大罵時。


  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請未到場的人入城,誰不來誰是孫子。”


  軒轅長歌虎軀一震,這聲音太熟悉了,不是自個兒師父的嗎?


  大富搓起了手:“好戲開始咯。”


  明動則有些迷惑:“臭毛病?”


  “不是臭毛病,是老病了。明知道該來的人都來了,不來的人也不會來了,還非要刺擾一下,顯擺一下,以彰顯自己還有力氣說話,還十分的瀟灑。都是要死的人,非要搞這麽一出兒,不是閑自己命長嗎?”玉如意雖是罵,卻在笑。


  而這聲音滾滾而去,頃刻間便傳遍了整個世間。


  池家,一位臥床不起的老秀才摔碎了碗裏的藥。


  某座山嶺,一位雙眼突然失明的年輕人雙眼溢出了鮮血。


  白水湖,一道衝天的殺氣起,不過隨後被一道符陣攔住,緊跟著是低沉來自野獸的嘶吼。


  蘭州的人齊探頭,眼裏滿是戲謔,不就是就當個孫子嗎?


  風沙不留痕,一位光頭摸了摸腦袋,隨後念念有詞:“我佛慈悲。”而下一句卻是:“當是不知好歹。”


  紫煙閣,一襲紫衣捏緊了手中的紅綢,稍事還是無奈放手,算了被罵了千年之久也不差這一句了。


  荒漠,一位老先生正在石棺上刻字,聽到這話他本顫抖的手下意識變得利索,不一會兒石棺上“明風”二字已清晰可見。


  而與此同時,世間各處也發生這一些事,與上麵不盡一樣,但也差不太多。


  葉無雙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咧嘴一笑:“幾位孫子,來跟爺爺分出個勝負。”


  招式迷人眼,不可多說。


  回到沂州城頭,軒轅長歌是熱血衝頭,恨不得捂住自個兒師父自己來兩句,他覺得自個兒師父的話還是太軟了,他覺得要罵人還是得他來。


  不過這些事就想想而已,他沒那個本事去捂嘴自個兒師父的嘴巴,也沒那勇氣。還是安心的當個聽客,於是有些好奇道:“會來人嗎?”


  “當然不會了,來了不就已經承認是孫子了嗎?”大富道。


  “怎麽會?”軒轅長歌不信。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為了氣話而來不就孫子的作風嗎?”大富笑問。


  “好像是這個理兒。”軒轅長歌托腮。


  大富道:“還有萬一來了發現打不過,豈不是更丟人。主重要的是,有些人還不到露麵的時機,而那些想露麵的人想到這事,就想我露麵不僅沒麵子,還被敵人窺了去,不劃算。如此大家都會選擇緘默,被罵就被罵,反正別人又不知道。”


  軒轅長歌對不路麵的說辭十分讚同。如今是亂世,還沒有一家獨大說可以隻手遮天,相互製衡下自然考慮的要多,算起來被罵都是小事了。


  這時軒轅長歌突然有點佩服自個兒師父了,雖然罵不痛不癢,但至少解氣。


  而後足足安靜了一個多時辰,知道距離午時還有一炷香時,明風又起長笑:“看來是沒人了。不過也能理解,爺爺成婚,孫子些當然要偷著樂了。”


  沂州在也壓不住,滿城大笑。


  沂州城外的修者已是臉色鐵青。


  “不得不說,這句話有點話癆的樣子了。”明動眯眼。


  “你想進去嗎?”玉如意問。


  “不進去了。”明動搖頭:“聽一聽也夠了。”


  “那待會多聽一聽。”玉如意道。


  “好。”明動平靜點頭。


  軒轅長歌咬緊牙關。大富有些於心不忍拍了拍軒轅長歌肩膀:“要不了多久了,待會再當著麵清一清送禮,就差不多了。”


  軒轅長歌起初不清楚清一清禮物何意,而當明風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不由眯起了雙眼。


  “池家,上等好酒百壇,上等.……”隨著明風的聲音響起。


  突然城外修者的一部分開始東倒西歪,仿佛被無形的聲浪砸翻,顯然這些人是池家的人。


  “動手了。”軒轅長歌探頭:“好久沒見師父動手了。”


  “不僅動手了,還點名誰是孫子。”大富抿嘴一笑:“不過可惜的是,這次動手明風作為新郎君不能見血,不然太晦氣了,而且……”


  說到這裏大富雙目一閃:“原來不是點名隻是說給軒轅公子,明動你們這些年輕人聽。原來早已經開始了,我明白了。”


  “嗯?”軒轅長歌疑惑側頭。


  大富沒有解釋,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明動身上湧現出來的芳華。


  那是屬於天啟花獨有的芳華。而在芳華之下似乎白雲在湧動,那是明動要化作先天之靈的征兆。


  而明風到底說了什麽,隻有幾人清楚。


  而那些不清楚人隻能算著明風一口氣的時間。


  因為他們都在等午時。


  城內的人等著拜堂。


  城外的人等著斬首。


  一道城牆的兩邊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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