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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分析

  祖地發生的一切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卻死了不少人。但世間時時刻刻都在死人,很平常的事似乎就翻不起漣漪。


  比武照舊,以切磋為由的交手照舊,但終究少了一些人的身影。


  事情的經過在遊蕩在祖地的碎語中拚湊完整。仰攻給租地人居住的山頭製造混亂,在將祖地內所有的修者往靈橋上引,最後是為了取另一邊祖地記載的文錄,最後也得手了。


  至於祖地有眾多高手,為何還得逞。最有的原因有二。


  第一祖地的高手到底固封已久,應對突發的情況隻能靠本能應對。隻要拿捏的話,就是前者祖地的高手走。


  第二呢,則是微生家和池家聯手了,倒印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


  明動看著來來往往的祖地人有些出神,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歎了口氣:“都說了些什麽。”


  古柔停在明動身旁,入眼是蒼勁的綠色以及開闊:“武寧兄最後與我們最後說的一番話。”


  “多謝你最後找來了,幫我說服了武空。”明動抬頭望向天際,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小圓醒來了。”


  “木來找過我,已經跟我說了你那邊發生的事情。”古柔往明動那邊靠了靠:“微生浮世想用微生家獨特的本事控製你。”


  明動輕輕點頭:“對了,你們怎麽和軒轅兄遇上了。”


  古柔道:“不算遇上。軒轅公子和晏公子本是來走靈橋,恰好遇到微生浮世對我們出手。幸好軒轅兄當時還未上靈橋,幫了我們。”


  “微生浮世對你們也出手了。”明動眼裏湧出陰翳:“倒是合情合理。隻是軒轅兄怎麽幫了你們。”


  古柔呼了一口氣:“微生浮世控製了靈橋。武寧兄被武空帶走前,留了一句話小心橋麵。但當時我們並未反應過來,如此就就被微生浮世通過靈橋控製了。好在軒轅兄與微生浮世功法相似,軒轅兄擋住了微生浮世,讓微生浮世並未在第一時間徹底控製我們。後麵就是靠祖地修者以及外麵的一些高手幫忙,把微生浮世拖住了。直到微生浮世見你那邊也無法得逞才放棄離開。”


  明動細捋著古柔的話。


  這時名叫武空的男子從石屋內走出,對著紛紛往來的明動和古柔點點頭後,躍身離開。


  明動收回目光問道:“在說下從始至終的細節。”待聽完古柔詳細的述說,他皺起了眉頭:“很奇怪,為何對武寧下毒的時候,不對你們下毒。”頓了頓:“如果沒猜錯,微生浮世對武兄用的毒和微生家於千蟲一族的毒相似且更厲害。既然能對武兄下毒,為何不同時對你們下毒,那時控製了你們,再拿你們要挾我,明顯就可以一鍋端。”


  古柔琢磨著話意,“你想問微生家的心思還是克製毒的辦法。”


  “克製毒的辦法。”明動深吸一口氣:“武寧兄中毒,你們沒中毒,嫁禍給你們確實不失為明舉。但既然微生家要抓走你們,就不必多此一舉。我一直在想,沒第一時間對你們下毒,是因為微生浮世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下毒。”


  古柔道:“你的想法很對,微生浮世第一時間下不了毒。如果沒猜錯,毒與祖地的圖靈有關,或者下毒的方式是通過共通之處。靈橋與武寧兄同出祖地,必有共通之處。而你和武寧兄乃煉體者,所以武寧兄身上的毒就會留給你。”


  “早想到了?”明動若有所思。


  “早想到了。而武寧並不清楚裏麵的關係,隻知道毒來自橋麵,所以才用那句話提醒我們。”古柔瞧出了明動的心思,補道:“如果按此推算,我們後麵為何會中毒就不清楚了。”頓了頓:“興許我們中的毒與你的不一樣。”


  “何意?”明動側目,眸光閃動。


  “我們興許隻是被微生浮世的功法震懾,加之微生浮世控製了靈橋,功法和靈橋的配合給我們造成了中毒的跡象。其實我們並沒中毒。”古柔仔細的分析著:“你說是木替你解了毒。倘若我與你中了一眼的毒。木應該會替我解毒。他那樣的事情都告訴我了,而且木沒必要殺我活著控製歐我,所以木沒必要隱瞞毒的事兒。”


  “木沒那麽做,意味著我沒中毒。”


  明動沉思了半晌,猜測道:“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毒與元力有關。”


  “與元力有關的毒並不常見。因為元力不如元氣的種類多。就從單一的東西下毒就少了很多變化,很容易被發現。不過.……”古柔道:“若元力隻用來運毒倒是極有可能。”


  “會不會是這種情況。”明動回憶起來:“不止中了一種毒。比如第一種毒會對身體有傷害,但可以被元力祛除。然後第二種潛伏的毒會隨著元力遊走進入六識。一旦六識被侵蝕,無外人幫忙就與死無異。武寧兄死前,我替他解毒一直沒察覺到異狀,直到武寧的元力開始爆發,我才有了中毒的跡象。而我中毒之後自己毫無察覺。所以第二種毒不會傷人。武寧兄是死於第一種毒,倘若我當時沒中毒……”


  古柔安靜的細捋著明動的話,稍事她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卻是久不能語。


  良久明動張開幹涸的嘴唇:“微生家下的毒可以解,且不是對任何人都管用。”


  “元氣可解。因為木解了毒。”古柔輕歎:“微生家的這個毒對修意者不管用。”


  “在荒漠,微生家察覺到我解毒的方式不是元氣和元力,便特意下這樣的毒。而又知道我是意體雙休,也應該知道我是以獨特的方式將意魂和元力分開,便以獨特的方式誘導我元力和意魂相連。元力靠毒,意魂靠微生家的功法。如此若非有木,可能我一輩子都發現了中了什麽毒。最後微生家再用控製千蟲一族的手段控製我,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明動裂開了嘴:“不管是手段還是心思都極其了得。我突然明白,為何當初你離開荒漠時,讓我小心微生家。這次微生家和池家聯手,打算裏不會對我們出手,而微生家突然反爾,這樣的人不講道義……”


  古柔打斷道:“不過,終究還是被琢磨出了,便不是毫無破綻。”


  明動點頭:“倒是了了一樁心事。”頓了頓:“對了,木應該不止與你說了一件事。”


  古柔道:“還有兩件事。第一件,他暫時不能與你一起行動。”


  明動若有所思:“這倒看得出來。他從始至終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出手。他有沒有說為什麽?”


  古柔搖頭:“第二件事,有關祖地記載的文錄,他都看過,而且全部寫給了我。”


  “他看過?”明動陷入沉思。


  古柔道:“倒不用擔心他給的文錄是假的。”


  明動搖頭:“我指的不是這個。在我去圖騰之地北方的時候察覺到木的元氣波動。”捋了捋思緒,簡短道:“木去北方也為了文錄。既然他已看過,為何還要去。從池家和微生家動手的時機來看,池家和微生家應該在木之前進入了藏文錄的地方。在那麽短的時間,木既要突破兩家,還要將文錄看完,我覺得辦不到。古柔,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直接的稱呼讓古柔微微出神,下意識的說了句廢話:“查探池家和微生家的底細。”


  明動搖頭:“木既然在這裏呆了兩年之久,就不會急著查探底細。而且池家和微生家分散很開,他為何偏偏要去北方,據武玄前輩說,他逃跑後就直接去了北方,連天南青都不顧。”


  古柔道:“你是指文錄中有他不想要讓池家知道的東西。所以他是去銷毀文錄。”


  “按時間來算,能做到的隻有這些。”明動沉吟:“如果真是銷毀,那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畢竟雪大哥說木化為先天之靈不太久,適應都得要一段世間,至少在目前無法作出自己的判斷。如果太牽強,就退一步說,木從出世就入了祖地,根本不清楚外麵的事兒。他怎知道那東西該不該毀?憑直覺嗎?古柔,你說呢。”


  古柔側頭:“你還沒問我文錄上都記載了什麽?”


  明動輕咦:“莫非有對我們不利的內容。”


  古柔答非所問:“確實很有趣。”


  “此話怎講?”明動目露疑惑。


  “文錄記載的東西太多,有些我還沒整理。先說說關於十九年前十人的事情。”古柔放緩了語速:“關於十九年前十人的事情,文錄的記載並不多,索性還是有。”


  明動不覺意外點頭:“十人向來神神秘秘,有一點點記錄都是萬幸了。”


  “十九年前,也就是天啟4980年春。消失十年的雪,花,和明風從海邊來。”見明動露出疑惑,古柔沉聲道:“這句話來自木,木應該不會篡改文錄。意味著文錄上的記載就是如此。你也聽出了,是不是不盡不詳。”


  明動道:“我看過軍府的文錄,隻要確定都會有詳盡的地方。而這句話隻說從海邊來,卻絲毫不提那片海。當然有可能祖地的人覺得那片海不重要。”


  古柔道:“不重要嗎?消失十年後出現。雖然十人如今有日薄西山之勢,但在十九錢可是如日中天,更別說再往前十年。祖地的人再不聞世事,也會對十人上心。因為那時候的十人想滅祖地,輕而易舉。誰的目光落在虎狼之上,都不會移開半分。”


  明動沒有拌嘴。


  古柔道:“所以我認為這句話是祖地的人從事後推測出來。而既然敢寫在文錄上,應該是肯定了從海邊來。”


  “若帶著海邊的氣味,對祖地人來說不是難事。”說著明動目露驚疑:“海邊?”


  古柔問道:“想起來你我之間關於海邊的對話了嗎?”


  明動皺眉:“你是說,文錄的海邊可能是我們說的海邊,就是我生活了五年的漁村。”


  “不敢肯定,但應有聯係。”古柔道:“我繼續說。從海邊來的三人抱著一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明動虎軀一震,打斷道:“孩子是誰?”


  古柔抬頭望著明動顫抖的眼睛:“我說過你不會是雪和花的孩子。”頓了頓:“當雪,花,明風進入瀘州,遭到第一次圍殺,出手之人幾乎涵蓋了世家有名的勢力。而我想這不是第一次。前麵應該還有交手,隻是祖地的人沒有聞到風聲。”


  明動深以為然:“在瀘州的時候,孩子還在嗎?”


  古柔深深的看了眼明動,道:“在。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想祖地的人是在瀘州的時候嗅到明風三人身上的味道,才判斷明風三人從海邊來。而從海邊到瀘州這麽一段距離,為何偏偏要帶著孩子往人多的地方走。若孩子很重要,完全可以消失一段時間安頓好孩子在說。”


  明動道:“你是說十人在布迷陣?但完全多此一舉。”說著目露驚駭:“你是說?”


  古柔點頭:“確實若想換個法子保護孩子,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在瀘州才有人發現了他們,在這之前無人知道他們是否帶了孩子。除非.……”


  明動接話:“除非他們帶孩子的事情,或者說在孩子出生時,就有人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古柔道:“恰好文錄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在明風三人出現在瀘州前十日,五獸震動。”


  明動疑道:“五獸?”


  古柔道:“確實那時火鳳已經死了。但也是那時,確認了火鳳已經涅槃重生,所以才有了天啟花被奪的事情,當然這是其他的事。”


  明動甩了甩腦袋。


  古柔繼續說道:“說過五獸來自另一個世間,讓五獸震動,很可能另一個世間發生了些事。而如果除了十人還有誰最清楚裏麵的細節,就是墨煙紫。我想很可能是墨煙紫察覺到了孩子,而明風知道此事,便將計就計。”


  “意思說,孩子確實重要?”明動咬唇。


  “確實很重要。”古柔情緒變得莫名;“一旦入了人世,想要再擺脫追蹤就很難了。在以後長達刪個月的時間,十人都在與對手交手。如果沒猜錯,對手認為孩子是雪和花所生,而雪和花乃先天之靈,與其說生不如說孕育。而十年要孕育一個先天之靈太短了。所以對手認為那孩子應該是雪和花耗費了本命孕育出來了。就認為雪和花元氣大傷,便要斬草除根。”


  “花應該就是在那三個月受了重傷。”古柔眼裏泛起痛苦的漣漪:“因為有個孩子,最後十人終究因為顧及不敵,若非沒孩子,再多的人都奈何不了十人。再後來,古家出手了。”


  古柔揚起頭,眼瞼微紅。明動心下一緊,他不知道發生何事,卻覺莫名的心酸。


  “後來,花將孩子交給了姑姑。但日薄西山的古家如何護得了那孩子。靈姨被逼入絕境,隻能將孩子丟下懸崖。孩子死了。”古柔垂下了眼簾:“我不知道,為什麽姑姑會出現在哪裏,為何姑姑要接過孩子。不管孩子的身份如何,終究連眼睛可能都沒睜開。古家手上從未沾染鮮血……”


  明動見此慌了神,手足無措,張口無言,這時因為聽了古柔的話,腦中不覺閃過那三個月的交手畫麵,而他曾經在第一次遇到雲遠受殺意侵蝕出現的幻覺,以及後來做的一個夢躍入腦海。


  相互重疊,頭痛欲裂,突然狂喘一口氣。


  這一聲很大,大到足以讓古柔回神,古柔見其痛苦的表情,眉頭擰成一股線,眼瞼之下隱有淚光。


  她心一急,揮手落下。木元氣降臨場間。


  明動再狂喘一口氣,從畫麵中抽身而出,但雙眼在一時間仍處於渾濁之態。古柔隻當明動的毒未徹底清除,心驚探手朝明動天靈按去,準備以木元氣查探,卻發現明動神庭穴內竟是血紅一片。


  這抹血紅她自是清楚乃殺氣所致,但她沒感覺一絲殺氣。古怪的情況讓她有些慌神,但明動的神色愈發痛苦,且時不時的大喝:“不對,肯定不對。”


  古柔心一橫,摸出符筆起震朝明動神庭穴鎮壓而去。然而明動的意魂已是呈三足,強烈的氣機直接令古柔的符陣崩碎。


  恰時一縷青光從明動體內蔓延。如風一般,洗滌明動的殺意。


  “古姐姐是我。”小圓從明動體內鑽去,看著還要提筆的古柔急呼。


  古柔見得乖巧的小圓,又見痛苦的明動,截然不同的視覺衝擊著她還未沉下去的悲苦,身子有些踉蹌。


  小圓見勢不對,圓滾滾的身子急忙挑在古柔身上,精純的水木元氣沉入古柔意識。


  這時明動已然清醒,見得古柔仿佛病弱的模樣,那顧得了其他,一個箭步跨至古柔跟前,手凝生氣震住古柔神庭穴內有些躁動的意魂。


  生氣對於平心靜氣向來是好東西。古柔雙目恢複了清明。


  同時兩聲:“你怎麽了。”在小圓耳邊響起,惹得小圓撇嘴嘀咕:“你們說著說著就這樣了。我還想問你們怎麽了。”


  古柔和明動相視一眼,各自微微一笑往後退了小半步,還有半步則留著怕對方又陷入神誌不清而準備。


  稍事明動定神道:“古柔,我覺得不對。”


  古柔捏緊了小手:“有什麽地方不對。”


  小圓聽此又是嘀咕:“好久不見,倒是沒有變。”


  明動暫時不想理會小圓,沉吟道:“你都說了,以古家的實力談何護得住那孩子。而古家乃書香世家,能用計謀絕不會用拳頭。古靈姑姑怎會貿然去接孩子呢?”


  古柔淒涼一笑:“因為當時十人替姑姑拖了很久的時間,但最後姑姑還是被追上了。”


  明動沉默了片刻:“那換個說法。這一切都在別人眼皮底下發生的是吧。意味著當時參與其中的人都知道這個事情。不管是知道孩子死了,還是過程都清清楚楚。那為何還有人查呢?”


  古柔雙眸輕顫:“當時死了很多人。”


  明動搖頭:“所謂關心則亂。古柔,你別把事情都往古家上算。仔細想想,如果對手全部死完了,是不是意味著孩子應該是活著的,但事實相反,孩子死了,意味著當時是十人落在了下風,意味著死的人並沒想象中那麽多,或者說,對手該存活的還是活下來了。該活下來的人怎會帶不出消息。”


  “就拿池家的作風來說,有任何情報消息肯定會記載好。之後就算十人秋後算賬把當時參與的人一個個殺了,也會文錄留下來。祖地記載的事情,肯定是對手知道的事情。”


  小圓知道打斷說話不禮貌,但聞言後忍不住打斷:“明動,你說話是不是太不講人情了。古姐姐好歹是女子家。”


  明動眯眼:“你現在還偏著古柔,我很欣慰,證明你沒事。”


  小圓立在明動頭頂,看不清明動表情,聽得這話是狠狠踩了明動一腳,圓滾滾的身軀煞是可愛:“沒良心。”


  “小圓,我沒事。明動說的過分,但很在理。”古柔伸手摸了下毛茸茸的身軀。小圓頗為受用:“看在古姐姐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明動,暫且放你一馬,連賠禮道歉都不用。你們接著說。”


  古柔莞爾一笑,“明動,你認為是怎樣的。”


  明動道:“我想池家和微生家要的不是十九年前關於十人的事。而是古家,紫煙閣,或者其他勢力的事兒。比如古靈姑姑接過孩子前做了什麽,古家做了什麽,墨煙紫在做什麽。我認為池家認為那孩子沒事,但從當年十人身上發生的事推測不出來,便準備從側麵入手。”


  “而當時幾乎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十人吸引,所以不清楚古家,紫煙閣等等的動向合情合理。”明動陷入思索:“而且推測是墨煙紫第一個發現,那萬一墨煙紫特地布了一個局混淆視線,然後從中得利呢?”


  世間很奇妙,有些事正值關頭,偏右打斷。


  遠方想起軒轅長歌聲音:“說什麽事呢,都快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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