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被擺了一道兒
明動掃了眼客房見樓石並未離去,鬆了半口氣,走進客棧後,摘下蓑笠,就像一位怕被大雨淋濕的普通人朝樓石的客房走去。來到客房外,敲了敲門,見是武寧神色警惕的開的門。明動平靜道:“我找唐雲。”
樓石探過腦袋一瞧,這不正是曾經冒充的馬兒,他立即想到是師父來了,趕緊奔門口,對武寧點點頭後,走出房門。
明動一手按在樓石肩膀上,源源不斷朝其體內的石中劍渡入生氣,一邊用元力寫字,同時對竹劍打眼色。
竹劍見樓石對麻子臉的來人毫無敵意,了然落下劍氣。
至今明動懶得以言語去掩飾,因為今日一過,就隻剩四日,就算在被查,也有些晚了。再者那一個個人也該去做自己的事兒,比如去了解接下來的對手,或者集中人手去調查雲海之心的去向。
待感知到石中劍再容納不了生氣,明動才收手,這時差不多交代完畢,拍了拍樓石肩膀,示意接下來當心後,便匆匆離開,轉道往趙弟的住處兒去。
而來到趙弟這裏見沒人在,當機立斷朝比武台掠去。而到了比武台仍不見趙弟,不由讓明動眉頭緊鎖。
這趙弟要麽就沒來,要麽就是冒充其他人混跡在其中。
明動思忖片刻,決定在比武台等,並施展惡鬼之術。同時默默盤算,如果小心到,冒充其他人混跡在這裏,直到比武開始才現身,然後直接躍入比武台該怎麽做。
曾經的等待是無聊難熬的,而此時的等待簡直是眨眼即過。
而有時候,擔心什麽怕什麽。距離比武僅有三分之一柱香,仍未發現趙弟的行蹤。明動不由捏緊了拳頭,將精氣神句到了巔峰,隻要趙弟一現身,他立即會動。
到了四分之一柱香時間,明動的感知裏總算捕捉到趙弟的身影,清冷一笑,如泥鰍般消失在比武台後麵,幾個躍身來到趙弟身前,提著精氣神,緩慢朝掠來的趙弟走去,而在臨近趙弟的瞬間,忽然踉蹌。身形快到極致擋在趙弟麵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趙弟丹田拍去。
管他會不會中毒,眼下也要將趙弟打成重傷。
那趙弟如何能反應過來。
砰的一聲,丹田挨了個結實。
然而明動卻是神色大變,趙弟丹田內沒有任何元力,但昨日所見,趙弟明顯能使用元力。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他隻覺手掌傳來無言的刺痛,驚駭看去,隻見拍在趙弟的手掌竟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堅硬如鋼鐵的血肉竟被腐蝕了。
明動當即醒悟是“中毒了”,但此時他那敢遲疑,那敢收手,當即在往趙弟丹田按去,他認為是毒迷惑了他的感知,所以才沒發現丹田。
大雨漂泊,明動橫眉冷眼,然而他那堅毅,無畏的眼神慢慢失去了神光,因為的餘光裏,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正在急速掠來。
盡管這張臉在很久之前就見過,盡管這張臉在昨日才躍入他的雙眼,但此刻卻像無法揮散的烙印狠狠紮在了眼眸深處。
明動神色漸漸呆滯,他的身子開始輕顫。
來人來得很快,但在離近明動時,突然放緩了腳步,做了一個動作,跟著恢複原來的速度離去。
大雨磅礴,近乎朦朧了視線,但明動看得很清楚,來人指了指他自己的胸口。
來人的胸口有什麽嗎?明動看得很清楚什麽都沒有,不覺間他的另一隻手摸到了自己胸口,他的胸口有什麽,他很清楚。
那裏有熟睡的小圓。
明動艱難的移動目光追隨著來人的背影,隻見來人徑直去了比武台,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躍上了比武台。
在比武台嘈雜的聲音重,有兩句話讓明動從呆滯中驚神。
第一句話來自觀看者:“趙弟總算來了。”
第二句話來自大將:“比試開始。”
兩句話合起來就是,趙弟去參加比試了,而且是以真的身份。
那意味著,明動倒吸一口涼氣的朝眼前的趙弟看去,隻見其臉龐隨著大雨滴落漸漸變了模樣。最後那張臉徹底變成了另一幅樣子。
那是趙弟。
雨水要融化的麵具,明動在若日亥時一半見過。他暗啐一口,快速掃了眼看來的眾人,不著痕跡的將森森白骨收入袖口中,同時輕呼:“閣下沒事吧。”
事已至此被趙弟擺了一道兒,悔恨晚已,隻能先把屁股擦幹淨在說。
眼前之人被明動那一掌打得神遊天際,那能回答。而明動擔心在中趙弟的毒,無奈之下,隻能呼道:“這裏有人中毒昏迷了,誰是醫生趕快來救救。”
眾人聽得此言,反應過來,原來是那麻臉人見這人中毒,才與這人近身,雲海國的熱心腸很多,立即紛紛湧來。
明動小退一步,卻未離得太開,如果有人接觸這人中毒,他是會阻止的。不過他不相信這些人會中毒。
而果不其然,有人攀上這人的脈搏,但一點事都沒有。
明動再次暗啐,應該是隻有元力和元氣接觸才會中毒。他想了想,道:“應該是中了風寒,加上昨夜飲食不對,導致昏迷,修養片刻就好了。”
“應該是這樣。”那把著脈的人回答。而話音未落。
這人陡然清醒,快速掃視了眾人一眼,道:“我沒事,我沒事,就是暈倒了。”
明動既然心凜又歎氣,趙弟應該在此人體內留了療傷的藥,而元力則被那毒盡數化解,所以這人隻是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能把事情算得這麽細,輸得不冤。明動摸著心口退出了人群,到底是太晚才猜到趙弟可能是五毒之一。而既是猜,又是可能,加之當時心係比武的事兒,才忽略了小圓的事兒。
而當初青山就是靠小圓追來。
此時明動是欲哭無淚,雖給自己找了些借口,但仍是佩服趙弟。至少後者想到了應對了手段,而且相當精妙。
大雨衝刷著明動的臉頰,讓他快速從被擺一道中脫離出來,心下琢磨道:趙弟一直知道我是誰,卻未點破,想來趙弟的目的隻是雲海之心,或者說在雲海不想讓我為難。這是很好的事兒。而趙弟故意停下指胸口,無疑就是告訴我他是青山的人,讓我以後少打他注意,不然可能魚死網破。
念此他看向比武台,如果今日樓石勝了,那趙弟會不會狗急跳牆呢?
應該不會,狗急跳牆對兩邊都不好。青山要小圓,那就得讓小圓清醒,畢竟青山自己都說了,小圓遲遲未醒,是缺了東西。而這東西如果沒猜錯,就是雲海之心。所以青山得不到雲海之心,隻是從主動變成了被動。
而所有事都是應該,明動不由苦笑,而且關於趙弟和青山,他是沒轍,他不可能為了小圓,而將小圓保管在其他人手裏,且不談信任的問題,就算小圓出了意外,也隻有他能保全小圓。而如此做便本末倒置了。
佇立了良久,明動不著痕跡看了眼已經在長肉的手骨,長舒一口濁氣。
好多事聽起來沒那麽好,但也沒那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