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古柔給的轉機
軒轅長歌看著神色各異的四位大將,心裏明白的很,就算四位大將不問,他也得好好“解釋”一番。能言巧辯的主兒,何懼於此。回頭瞧了眼消失的明動,拂袖一揮:“我們走,今個兒總算遇到一件舒心的事兒。”
明動悄悄往軍府方向潛去,隻是為找池牛說一些事情。
而池牛為防事情暴露,早已回到了軍府,見明動掠來,沒有現出人影,用粘稠的雨水止住了明動的步伐,道:“怎麽回來了?”
明動笑了笑,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後,沒有詢問,也未試探,而是直接說道:“軒轅長歌不打算幫我去與伶倌交手。我隻能用第二個法子。”
池牛道:“為何不幫你。”
“我雖他有關係,卻不熟。他不願意幫,我也沒轍。至於為何不幫,他沒有解釋。”明動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異常的繼續說道:“我要借前十名的比武參賽者對伶倌下手。”
池牛沉思半會兒,道:“恐怕很難。”
“的確很難。”明動聲音漸漸沉重:“但唯有此法。我已經琢磨出幾個合適的人選。竹劍,武寧,白鷺,軒轅長水,以及遠秋。”
池牛聽出這五人皆有深厚的背景,沉吟道:“你是想用妖鬼與這五個勢力的仇怨作文章?”
明動點頭:“但我對這五個勢力不是很熟。池兄在池家待過,應該略微一二,還得請你指點迷津。”
“很急?”池牛道:“這事兒我得仔細想一想,才敢有保證。”
明動當然急,他不是傻子已從之前發生的事兒中推測出蛛絲馬跡,此次伶倌的怪異行為或多或少都與池牛脫不了幹係。而池牛也能隨時找到他。
被兩方明分暗合的人盯著,明動如芒在背。
明動想了想,道:“其他四人先不管。你且說說竹劍。我有什麽理由可以找他,讓他幫我對付伶倌。”
池牛沉思良久,道:“有很多理由。但青雲的劍客幾乎不會聽別人的話,自不會照著其他人的意思做。他們隻問自己該不該做,何時做。”
明動皺眉。
池牛繼續說道:“不過你可以從跟著他的武寧入手。青雲和祖地摻雜一塊過於奇怪。這裏麵必定有奇妙的聯係。你若能勸動武寧,就可以動搖竹劍。”
“怎麽勸?”明動急語。
“擎蒼。”池牛道:“擎蒼手中的長棍名叫混日,乃祖地的東西,上次武寧並沒拿回。而之前你與擎蒼有過交手,且是伶倌從中作梗。那你可以從中作梗,說伶倌與擎蒼是一路,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與武寧和竹劍一路。”
明動若有所思道:“就是將上次我與伶倌和擎蒼的追逐延續?”
池牛道:“差不多這個意思。”
明動點頭:“多謝了,池兄。”頓了頓:“軒轅長歌我不會在找他了,他的事池兄可暫時不用管了。你目前就著手雲海的亂流。第四輪比武開始前,我必須進入朱家。”跟著向池牛告辭,朝竹劍住的客棧掠去。
池牛停留了一會兒亦離去,他現在要去幫伶倌脫困。
明動來到竹劍的住處,感知一番直接朝客棧樓上的客房走去,還未敲門,房門就開。竹劍挺拔的身姿出現在他眼前,並說道:“跟我來。”
明動微微皺眉,這什麽意思,好像是知道我要來,刻意在等。
竹劍未做解釋,回頭看了眼武寧,便邁步走出客房外。
明動眼波流轉跟著其後。而武寧關上門後,跟在了明動身後。
三人的步子都極其快,很快出了客棧。跟著竹劍劍氣長嘯,朝雲海靠山的邊界疾馳。
明動眉頭皺得更緊,饒是他也猜不出竹劍是什麽意思。
不到片刻鍾,竹劍便停在山腳之下。而明動正欲停身,忽然心生警兆,背後傳來不可聞卻淩厲的風聲。
明動倉皇回頭,隻見少年武寧的虎掌以雷霆之勢呼來,而起距離他麵門僅有三寸。
明動想要躲避已然不能,隻能將判陰陽聚在臉上。武寧的掌氣看似沒有元力,實則是將元力凝聚到極致,試圖來個以點破麵。
轟的一聲,強烈的氣勁登時讓明動身子一沉,從而腳下的大地出現了裂痕,而且裂痕想決堤的江河朝四周快速蔓延而去。
明動隻覺臉部生疼,未回徹底回神,武寧一記掃堂腿踹在明動腰間。
“好靈活的速度。”明動強忍腰間的劇痛,借力反退。然而武寧是祖地的修者,而那裏的修者皆是煉體者,在煉體上參悟已至登峰造極,豈會看出明動的用意。
側身左腳一點,抬起掃堂腿那隻右腳,朝明動的腦袋的砸去,速度依舊很快,明動若有強避,肩胛必遭受雷霆一擊。
明動悶喝一聲,異於常人的本事再次發揮,分明是左退的身形戛然而止,同時凝爪朝武寧腳踝抓去。
武寧眼綻精光,探出左手切掌朝明動手腕截去,招式的銜接沒有任何滯澀。
明動心想:單論元力我與他尚差一些距離,而且煉體的外功明顯是天差地別,我若強接,恐怕會陷入他的氣機之中。當即改爪為拳朝武寧胸口轟去。
武寧見此,立即了然蓑笠人是想仗著自己強忍的身軀,來個兩敗俱傷。他唇角上眼,踹先明動肩胛的腳憑空一點。身子往後退了一寸,而這一寸恰好讓明動的拳頭觸及不到他的胸口,其實他的切掌已截住了明動的小臂。
劇痛之下,明動手臂失力,短時間內之內無法再出攻勢。而此時又不能退,一旦退便是接二連三的打擊。無奈之下,明動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迫去。
武寧早就等著,右腳再點,在空中微斜的身軀,順著明動的手臂劃過,轉瞬便至明動腹部。
而早已踹去的左腳直接將明動瞪退三步。若非明動有元力護體,丹田不碎也會殘。
而武寧感知明動護體的元氣,目露驚詫。他分明是感知到明動的元力在手臂上,怎麽突然改變了位置?
這隻有一個情況,那就是明動的煉體內功了得。
他來了興致,咧著嘴巴,在以腳點空氣,雙腿如旋轉的颶風,交替著朝明動腦袋砸去。
而明動因吃力腳陷在地三分,情急之下,隻能將計就計,腳下元力奔湧,泥土登時如飛沙走石攪亂了他和武寧隻見僅有三寸的空隙,而且飛沙走石隻在他和武寧之間,沒有任何多餘的外泄。
如此飛沙走石看起來就像一堵流動的牆體。
明動借機,向左側躍去。
武寧雖然看不到,但靈耳端是了得,自是能聽出明動的動向。他的雙眸隨著明動的方為移動,攻勢未減半分。
他堅硬如鐵的利箭,直接穿過飛沙走石。
明動感覺臉頰傳來的勁浪不由一驚,垂眉之下,揚起左手,聚指成劍,朝武寧腳底刺去。然而武寧有兩隻腳。
明動手指與武寧腳底接觸瞬間,另一腳像鞭子一樣抽在明動腦袋上。登時將明動打的腦袋嗡嗡作響,也將頭上的蓑笠打的四分五裂,連渣渣都不剩。
所幸飛沙走石仍在,武寧和竹劍皆未看到他的麵容。
而雖然吃了大虧,明動也占了便宜。因為他修的是判陰陽,全身各處皆有元力。而武寧隻有一隻腳有元力。
而從武寧快速收回被明動刺穿的腳來看,明顯元力是在抽向明動腦袋的那條腿上。
明動甩甩頭,甩去一些昏沉之感,心道好機會,當即悶哼一聲,頂著武寧另一隻未抽取的腳的壓力,捏拳朝武寧膝蓋咋去。
那武寧的氣息瞬間有了一些亂,其腳上的元力忽而急速流轉,像刷子一樣,剔著明動的皮肉。
明動感覺自己的護體元力正在飛速瓦解。
而能將判陰陽擊碎,明動隻能心讚了得。這時他的拳已落在武寧膝蓋之上。
“哢嚓一聲。”武寧的左腿直接折斷。
而此次武寧終於感知到明動元力有兩股元力,齜眼欲裂之餘猜到了什麽,急忙抽身急退。
至此明動終於從偷襲的劣勢,有了微弱的優勢。不過他沒有追去,一來武寧還有用,就算沒用,他也不能殺了武寧。二來他的麵容已經暴露,他必須趁砂石迷亂之際,在遮住自己的臉龐。
故他背身退去的同時,從衣角撕下一塊布遮在臉上。其實對於繼續遮擋麵容來說,他認為七成是沒必要。但世間關係錯綜複雜,他不敢去賭剩下的三成。
武寧亦未繼續進攻,一個躍神落在竹劍,對後者搖搖頭。最初在明動離開之時,竹劍對他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說。“蓑笠人(明動)會再來找我,下一次你對蓑笠人動手,逼出蓑笠的底線。”
而此時武寧的搖頭,竹劍心知肚明,心裏暗歎了一聲可惜後,便平靜的看著轉身不見其真容的明動。他不能先開口,隻能等著明動詢問。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武寧竟率先說話。
武寧拖著鮮血如注的左腿,冷目問道:“閣下,你怎會我們的功法。”
竹劍微微一怔。
明動心想:恐怕剛才武寧是看出我會判陰陽,才退去。思忖片刻後,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閣下,我與你無冤無仇,方才為何突然偷襲。如果是想切磋,光明正大說出來,我奉陪就是。”
武寧神色一滯,輕哼一聲不再開口。
竹劍平靜道:“我讓他出的手。”
明動一怔,思索著此話的含義。
竹劍默默等著。
良久,明動抬頭:“你認為我是池家的人?”
竹劍深邃的雙眸突然宛如深淵吞噬了一切光芒:“為何這麽說。”
明動笑道:“那你可否又是池家的人。”
竹劍眼綻精光,抽劍身後兩把劍的其中一把,隨後扔出。
劍如虹斜插在明動腳下,道了四字:“荒漠宮殿。”
明動看著這把有著熟悉感覺的劍,對與竹劍的話沒有任何差異。他之所以覺得熟悉,就因為這把劍的樣式與荒漠那九座宮殿內劍一模一樣,連大小都沒區別。
而他就此猜測劍是古柔用來與他聯係的手段,畢竟他與古柔之間做的所有事中,就屬宮殿最為隱秘,不容易被人知道。如此他便猜測竹劍是古柔叫來的人。
不過在荒漠的後期,池家也因為種種原因去了宮殿。而且池家也知道他去了宮殿。而池家拿宮殿的武器來試探他的身份,是極有可能。
明動拿起劍,問道:“竹兄,什麽意思?”
竹劍簡短道:“全在荒漠宮殿字裏。”
明動陷入沉思,良久雙眸忽綻精光。荒漠宮殿不止有東西,還做了一些事。而這些事是池家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他突然有些明白竹劍讓武寧出手,以及什麽話都不說話的心思,竹劍與他的心思一樣,或者說古柔的擔憂與他一樣,怕他是池家所冒充的。
明動將生死二氣緩緩渡入劍中,而在所有隱秘的事兒中,就屬生死二氣最甚。
默默感知著有沒有元氣的波動。
而片刻之後,那把劍突然綻放出柔和的水光,緊跟著元氣蜂擁朝劍抹去,一座符陣便被封在劍中。
想來這符陣便是最後的確認。
明動心讚道:還以為我渡入二氣會將劍損壞。沒想到是用我的生死二氣布陣。能這樣做的,時間的確隻有我一人。
竹劍見此,輕輕點頭:“明兄,好了。”
“這劍還要不。”明動緩緩收勢,並撕下麵紗。
竹劍道:“需要。”
明動點頭道:“古柔讓竹兄來的。”說著看向武寧。
竹劍道:“他與古柔的徒弟切磋輸了,所以才來的雲海。”
明動聽明白了此話的潛在的意思,卻沒聽懂明麵上的意思,武寧怎會輸給古柔的徒弟,還有古柔的徒弟是誰?
明動思忖片刻道:“他讓你來雲海做什麽?”
竹劍道:“他讓我來幫你。”
明動愣道:“不是讓你來傳遞消息的?”
竹劍平靜道:“不是。我是來幫你的。”
明動皺眉道:“你會聽她的?”
竹劍道:“此事我不能說。你隻需知道我來幫你的即可。”頓了頓:“你要做什麽,古柔已經大致猜測到,這把劍是古柔給樓石的。”
明動一驚,細細看著竹劍堅毅的臉龐,並未看出任何異常,看來竹劍還不知道樓石的身份。不由鬆口氣。他從未想過拿樓石的身份作文章,所以樓石自己不說身份,他就不會開口。
跟著才開始琢磨竹劍後半句話的意思,稍事露出古怪的笑容,古柔可以未卜先知?
其實他想錯了,古柔把劍交給竹劍時,還不知道明動已成通緝犯。古柔要交的隻是劍內的符陣。
所以竹劍說道:“如果樓石遇上了遠秋,可用這把劍。”
明動再一怔,良久才道:“如果我遇不到你,豈不是要錯過。”言外之意,古柔莫非沒有告知竹兄,讓你來找我的辦法?
竹劍道:“她隻說你會來找我,而且一定會來找我。”
“什麽意思?”說完明動恍然大悟,這與樓石有關。不管是比武中樓石與竹劍遇上交手,還是樓石的身份,明動的確會去試探竹劍。
明動一時無言。
竹劍道:“你要我做什麽?古柔讓我聽你的。”
明動啞然,聽竹劍的語氣,好像事事都會聽古柔,那竹劍和古柔是什麽關係。莫非是青梅竹馬。
想到這裏,明動突然別扭起來。定了定神,又冒出一個念想,樓石當時見我時,也說了類似的話,而竹劍此時亦如此,莫非青雲的劍客都是打手。
明動沉默了片刻,道:“我讓你去殺伶倌,可以嗎?”
“可以。”竹劍極其的平靜:“不過得要一個理由。”
明動再次無言,隻能把竹劍當作樓石對待,可能才會適應。停頓片刻,看向武寧道:“理由就是他。”
武寧裂嘴:“關我何事。雖然我敗給她徒弟,但我隻答應來參加比武。”
竹劍也目露疑惑。
明動搖搖頭:“我不要你幫忙。隻是想借你和擎蒼的恩怨。牽扯出擎蒼有關的伶倌,和與武兄你有關的竹兄。屆時他們就有理由打起來。”
竹劍目露恍然,道:“何時動手。武兄不會有意見。”
武寧補道:“我不會有意見。”
明動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平靜道:“竹兄為何不問問我緣由。”
竹劍簡短道:“不需要。”
明動笑歎道:“竹兄你不是真去殺伶倌。我不會讓青雲在雲海國起殺手。竹兄,你隻需逼,逼她用出所有實力。”
竹劍道:“我知道了。”
明動瞧了眼遠方躁動的元氣:“得等伶倌擺脫軍府。今夜估計不可能了,那就等明日比武結束。竹兄和武兄先去甲七的清萊客棧,擎蒼住在那裏。我去找伶倌,等我把伶倌引來。”
頓了頓,補充道:“如果屆時你們認不出我和伶倌。就用此劍來辨別身份。”
明動揚了揚手中的劍,繼續說道:“我會先對擎蒼出手,伶倌肯定會看戲。然後武兄加入,屆時伶倌會出手阻攔,竹兄你就動手。”
猶豫了片刻:“武兄你最好和竹兄一起對付伶倌。我會幫武兄搶過混日。”
武寧想了想道:“不必了。我會袖手旁觀。混日我會親自拿回來了。”
明動心歎:果然讓三絕地的修者辦事難於上青天。隨後他在交代幾句,便與竹劍兩人告辭離去。
竹劍側頭看向武寧:“傷勢有多重。”
“沒多重。影響不了明日的比武。”武寧咧嘴,他是祖地人,隻服比他厲害的人。而明動勝了他,他不服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和擎蒼交手受傷了。
竹劍執劍禮:“多謝武兄了。”
武寧搖頭:“沒事。”頓了頓:“他(明動)怎麽沒參加比武。”
“不清楚。”竹劍笑了笑:“走吧。雲海的事兒一完,我就隨你去祖地,會一會你的哥哥。”
武寧笑道:“你可不是他對手。”
竹劍沒有爭辯,輕聲招呼後,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