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雲海之下
明動首先看到的是玄畫和齊玄天將軍,微怔後快速看向身旁的樓石,道:“樓兄,打聽到雲海了嗎?”說話時,他右手緊緊將那片綠意盎然的花葉拽在手裏。
樓石沒那麽多猶豫,漲紅著臉道:“師傅,我沒做好你交代的事情。”
見樓石眼裏滿愧色,明動語氣稍緩:“怎麽回事?”說完才掃向場間。當看得軒轅長歌三人若有所思,而與男子與女子,微微躬身:“玄畫大人,齊將軍。”
玄畫神色平靜。
齊玄天則微微皺眉,心想:莫非明動什麽事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他們又怎麽想到混入軍隊入雲海國。
所謂陰差陽錯便是如此。
軒轅長歌瞧著上方古怪的氣氛,眼咕嚕一轉,道:“明大將,不對。你已不是大將。明公子,這麽跟你說。樓兄的確帶著你相安無事的進入了雲海國。不過最後被伶倌,伶小姐拆穿,然後你們被軍府追殺。對了至於追殺的緣由很簡單,你們是軍府的通緝犯了。”
明動驚神看向樓石:“樓兄,我們是軍府的通緝犯?”
樓石急忙點頭,並未說話,生怕說話的功法耽誤了師傅的思考。
軒轅長歌口若懸河,將之後的事兒一五一十道出。
明動聽完皺眉看向玄畫。
玄畫揮手,元氣湧動。
“嘖嘖,看來想聽秘密是不行了。不過待會肯定會打起來,仍可以看看。”軒轅長歌一副不嫌事大的神態,笑著續道:“對了,待會明動和樓石不是對手,我們要出手幫忙嗎?”
其實他心知肚明後半句話毫無意義。年輕一輩的高手就算全來,都不一定是雲海國一文一武的對手。
畢竟雲海國風氣剽悍,所以軍府的將士在打鬥上比其他三國要更擅長一些。
“不去幫。”晏心夢斷端劍於膝,淩空盤坐。
“明白了。幸好我已經定好了白事,倒可以給他們一個體麵的葬禮。”軒轅長歌紅潤的雙唇卻比烏鴉嘴還毒。
“不會死。”晏心語搖搖頭。
“師姐,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死。隻是在給他們打氣。”軒轅長歌恬著臉道:“師姐,你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事情發展,如有必有,師姐不用再動手了,我們兩個大男子定會頂在前麵。”
若明動聽到此話,恐怕就會解開心中諸多疑惑。可惜沒有聽到 ,他麵若沉水看著那相貌與資曆格格不入的男子,道:“玄畫大人,關於判出軍府的事情,我已經向狄思大將澄清了。而且狄大將也親眼看到了。”頓了頓:“如果池家有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玄畫大人,末將有些不懂。”
玄畫平靜道:“第一次將你推上風口浪尖,第二次你從大將除名,第三次,你成為通緝犯。”
明動細思片刻,皺眉道:“請玄畫大人詳細告知。”
齊玄天沒有絲毫感情,道:“第一次乃你親身經曆。第二次則是你以大將的身份泄露了軍府的秘密。”
明動道:“末將之前說過,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無疑第二次也是池家所為。”見齊玄天沒有異色,沉聲續道:“齊將軍,那第三次是什麽?”
齊玄天道:“在荒漠你身旁的劍客對軍府的人出手了。”
明動皺眉:“什麽意思?”說著目露驚詫:“荒漠那撥來自七州的修者是軍府的人?”
樓石也聽明白了,急忙道:“俺和師傅並不知道那是軍府的人。”
齊玄天神色如常,沒有接話。
明動看向玄畫:“玄畫大人準備怎麽處置末將。”軍府向來講究真憑實據,僅憑言語完全無法洗脫嫌疑,再者在荒漠對那撥修者動手乃事實。
任誰細敲慢推,都會生疑惑。
隻是明動仍有一事不解,軍府絕非猶豫不定的主兒。在發生與荒漠那撥修者交手的事兒後,軍府要麽直接在荒漠就截殺,要麽就完全不聞不問。何故非要到雲海國鬧這麽一出兒。
以軍府的實力不太可能來個甕中捉鱉。而且軍府能人異士輩出,如果要找人,就憑當時在天南家所見的藍羽兩大將,就可辦到。
玄畫似看穿明動心思,道:“不止虎嘯山門,其他三國城池皆張貼有你的通緝令。”
明動稍事一想,虎軀一震,登時明白了軍府的意圖。軍府是想讓他在外當個孤魂野鬼,比如去七州。而進了七州,就算軍府派人來抓捕,也有理由說抓不到。畢竟軍府想要插手七州的事兒並不容易。當初青州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此便一出可以讓明動性命無憂的戲。然後軍府會借此將事情調查清楚。
玄畫看到了明動眼中的恍然,道:“如雲海是你犯的第一個錯。這個錯無關緊要,我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明動意識到不妙,亦再次恍然:“末將將軍牌丟了。”
玄畫道:“已經有四位大將去追捕你。”
無疑是做賊心虛。明動心中補道,不由泛起了苦澀。
玄畫繼續說道:“還要第三個錯。古柔不該去荒漠,不該將追捕你的四位大將往蠻州引。本該在蠻州的你,卻出現在雲海。很快世人皆知,你便自己坐實了判出軍府的事實。”
明動琢磨片刻,又驚又喜,無奈道:“看來我一定得與大人交手了。不過在這之前末將有一事相求。”
玄畫搖頭道:“你已不是大將,隻是通緝犯。今日隻有你入牢獄,或者從我手中逃走。”
明動細細琢磨著此話,半晌抬頭道:“我要入雲海。”說著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便將晏歸來前輩的話原封不動重複:“此雲海非彼雲海。”
玄畫道:“你也隻能從那裏逃。”
明動抱拳道:“大人,多謝了。”
玄畫麵無表情:“進入難,出來更難。”
明動深吸一口氣,道:“大人最後一問。雲海之心?”
玄畫沉默半晌:“如你能出來,我便告訴你。但為期隻有九個月。如果九個月你都出不來,便沒有你口中的雲海之心。”
明動皺眉,一聽就是話中有話。但當下根本管不了那麽多,無論會有什麽事兒,或者雲海是什麽,都必須進去。
明動舒展眉頭,側頭道:“樓兄,刀。”待接過刀,笑道:“樓兄,待會用全力,不要保留。”
“是,師傅。”樓石見師傅,自己也跟著笑。
明動長吐一口氣,將刀橫在胸口:“請。”
玄畫揮手,樓石從明動眼前消失。
明動知其意,如果皆是聯手,他與樓石的配合肯定比不上雲海的文武。如果分開,他和樓石皆會心念對方,都會全力以赴打倒眼前的對手去救對方。而且也不會看到對方的失利,從而分神。
明動心頭感激一番,拔刀掠身。
與此同時樓石刺劍。
刀光劍影登時衝散了上方的迷霧,白雲再現,如此清晰。
軒轅長歌歡快拍手:“打起來了,終於打起了。”說著忽見漂泊大雨竟從透明變成了黑紅糾纏,大感好奇,便伸手接了一滴雨往嘴巴裏抹去,跟著露出古怪的神色:“明動的意魂倒是了得,連我都看不明白。隻是他的境界到了意域境,為何對元氣的掌控連意殺境都不如。”
他不知,明動自修煉以來皆是走馬觀花,根本沒有時間細細修煉,再者也沒有人指點。
隨後軒轅長歌咋巴著嘴:“倒是那姓樓的傻小子,雖隻有意域境,但對元氣的領悟堪比意霸境。隻是有些怪,但那裏怪我又說不上來,晏弟你雖乃劍符師,多少與劍掛了勾,當初你也與那傻小子交過手,你來評判,評判。”
“勢均力敵,有何評判。”晏心夢依舊盤坐,聲音清冷。
軒轅長歌瞥瞥嘴,又向晏心語問去,後者隻是微笑不語,十分恬靜。
軒轅長歌覺得無趣,便抱著欣賞的心思看著上方的交手。
而雲海國的元氣大作,自是驚動了雲海國的修者,不多時那些院落的屋頂以及寬敞的街道便站滿了人。
無情的風雨絲毫阻攔不了這些好戰之人的興致。
白衣從上方收回目光,掃了眼周遭九位軍府大將後,朝某位麵頰黝黑的男子看去:“青大將,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青裏青神色專注,對白衣的招呼充耳不聞。
“如果你告訴我明動怎成了軍府的通緝犯,我倒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白衣處亂不驚的淺笑。
話落人影消失,九位大將亦跟著消失。這是一場追逐。
某座客棧一位腰佩柳葉刀的男子,趴在在窗戶上,聽風看雨賞天上雲。人輕莫言,即是莫輕。
……
蠻州境內。
古柔和天南杏行走在世間最窮的泥濘路上。南方多雨又多豔豔,少了風雪。
天南杏一步三回頭:“師傅真不管後麵追來的四位黑袍人嗎?”
古柔搖搖頭:“不用管,他們在我們兩個柔弱女子保駕護航。”
天南杏深信不疑,徹底放鬆下來。自入了蠻獸,她們便放下步子,終於能走一走,不用全力逃或者說趕路,而一路隻是有驚無險,這一切都是師傅的安排。還有師傅在荒漠僅靠一個等,便近乎推測並知道了荒漠發生的所有事情。
天南杏是佩服無比,“對了,師傅。你怎麽知道明哥哥是去了雲海。”
“明動殺了金鱗,在勢上處於巔峰。按理說荒漠不會有人是他對手,隻是沒有人能留得住他,但他卻以杏兒說的方法離開荒漠。那就很明顯,當時他的處境並不如意。而當時樓兄與杏兒在一起,他一直未參戰,便無受傷一說,而明動特殊也很難受傷,還有就是他與杏兒相見時,神誌清醒,顯然不是中了紅塵或者受自己特殊的困擾。”
古柔低頭看著腳上的泥水,繼續說道:“他們都沒受傷,卻要逃,還以那種方式逃。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小圓受傷且連累到明動。如果小圓的傷不連累到明動。他和樓兄可大大方方離去。至於小圓受傷如何受傷,端木家在那裏就不難推測,在青州我和明動就對此有過猜測。果然還是發生了。”
天南杏沒有打斷,也未去問小圓是誰,師傅該說的時候總會說。而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生氣,反而聽得津津有味。
古柔抬頭:“當時我還在荒漠,明動從麒麟族逃生後,有意無意對小圓開了句玩笑,如果小圓重傷,明動就會用在麒麟族雪山寒潭的方法救小圓。而寒潭中乃數不盡的先天之靈。而世間隻有雲海過有如此多先天之靈。”
天南杏拍拍胸脯,擔憂道:“那明哥哥他們已經進了雲海國嗎?”
古柔笑道:“我已經將身後的四位引來,少了最大的阻礙。他應該能入。放心吧,他不會有事。接下來,我們繼續等。”
“等什麽?”天南杏眨眼。
“等池家的人來找我。”古柔眼神不再柔和:“齊眉尊者最後留給蟲八的二字,很有意思。”
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