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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廝殺

  第一聲是青裏青的驚呼。


  第二聲乃金鱗的怒喝。


  明動低頭看去,隻見每一跟像骨頭的刺上皆流轉著鮮紅的火苗,火苗的形狀育些許扁平,上下輕輕擺動,單獨看像一把羽扇,而合在一起便是整齊的羽毛,由微生印愧身所化的骨刺為羽根,地下躥去火苗為毛。密密麻麻卻趨又層次分明,縱橫方圓一裏。


  明動隻是聽說五獸火鳳,卻從未見過其真麵目,但從羽毛的分布來看,其形狀的確像一隻鳳。


  而骨刺受火苗的灼燒,呈現金黃之色,金黃溢出與火苗的鮮紅交織,整隻鳳流淌著華貴的金芒,再與地上的黃沙與天山的烈焰呼應,這隻風流光溢彩,好不矚目。


  而熾熱的氣息讓明動的皮膚有了幹癟之勢。


  這時羽毛輕輕煽動,鼓動的純粹的火元氣引起了破空聲,第一瞬間有些許嘈雜,第二瞬間嘈雜消失,竟是一記嘹亮的鳥鳴。


  聲勢之大,直衝霄漢,天上看戲的烈焰皆有了明暗變化,似在驚懼。更別說處於正中的明動,他的耳角溢出了鮮血,刺痛感直襲腦海。


  這時明動呈下墜之勢,他微微眯眼心想,下墜意味著下方無元氣可用,能燒盡元氣的火有很多種,得試探一番是什麽火,再作應對。


  瞧著躍扇越快,仿佛要直衝九天的火鳳,明動踏出神行。而元氣從他腳下掃過,他的位置沒有任何變化。


  周遭熾熱的火元氣竟燒穿了神行,絕非是天火與地火。


  明動回想起古柔的那隻符筆,回想起那隻符筆的來曆,心想果然是極火。想當初古柔的極火隻有那麽一團就可毀滅一城,如今的極火卻是一汪湖泊。


  明動深吸一口氣,心道:我目前沒有用元氣對付極火的功法,而用已修的功法使用元氣隻會被燒得一幹二淨,如此隻能用元氣,但我馬上要落在火鳳之上,如果元力也沒轍,我會在轉瞬之間成為灰飛。


  而且這還是就火鳳目前展現的實力推斷。倘若再下落一尺,或一寸就入極火的範圍,那還未觸及到火鳳,就煙消雲散。


  念此不由目露猶豫,辦法倒是有,但不敢在施展,因為那邊還有端木家。如今微生家與金鱗都還沒擺平,在引起端木家的注意,無疑是自尋死路。


  恰時兩支穿雲箭分別射向火鳳雙翼。


  仿佛響起了啵的一聲,周遭的元氣在瞬間散亂。


  明動掃了眼眉發狂舞的金鱗,再略微感知,心道好機會。元氣的散亂讓極火跟著亂,出現了裂縫,而不受極火波及的其他元氣就順著空隙鑽了進去,意味著就能踏出神行。


  明動身如遊蛇朝遠空掠去。


  然而由元氣凝聚的火鳳身子龐大,僅是往上一躥,便勝過明動百步。感知到腳下的元氣再次消失,明動有了些許急意。


  這時林貝貝呼道:“明動,找到微生印另一具本傀,便可破了此法。”


  此話聽著簡單,但真做起來是困難重重,畢竟要離開火鳳極火的範圍就很難。再者,此話可不止明動一人聽到。


  火鳳似有靈性的直衝而上,全然不顧漫天箭雨,任由箭雨貫穿由極火凝聚的身軀。


  金鱗清楚此火鳳並非真的火鳳,隻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而這個氣息來自火鳳的精血。


  而僅用精血就能借火鳳威勢,若不是對火鳳了解極深如何能做到。故最初他才道了那麽一句。


  而既然不是真的火鳳,就算斬殺也無意義,之所以出箭,是因滿腔的怒火,予讓他被困五千載的火鳳,予馭使火鳳入黑土的微生家。


  伶倌從金鱗的怒目中看到了濃鬱的殺意,亦從後者展開的身姿看到了決心,緩緩落下,與微生家四位修者並肩而立,她很清楚,眼下僅憑她一人擋不住金鱗。


  四位修者會意,紛紛出招。


  “螳臂擋車。”聲如洪鍾,此時的金鱗儼然如一位專注的弓箭手,身呈拉弓之勢,雙臂比以往都隔得遠。


  輕輕鬆指。


  仿佛咻的一聲。


  空氣與黃沙皆未掀起漣漪,但那明亮的烈日驟然消失,下一瞬出現在金鱗與伶倌五人隻見,拖著刺眼的白光,鋪下一條銀白之路,路的盡頭乃伶倌五人。


  拿箭挑日,拿日開路,當屬天上人也。


  金鱗衣衫烈烈作響,麵龐有了些許紅潤。


  拿鼓的微生家修者,將僅有桃子大笑的鼓放在胸口,修長的手指急促敲打。厚重的元氣像一座又一座大山落下,卻一座又一座的粉碎。


  穿萬重山。


  手持長笛的微生海,笛音渺渺,那粉碎的山體如浮遊不斷落在銀白之路上,然而僅作錦上花。


  碎千裏沙。


  縹緲蕭聲從一位花甲之顏老者那蒼白的嘴唇下溢出,斜風細雨,一切都存在,但一切皆未空。


  白日所過,無風無雨。


  破百簾雨。


  一位俊朗的男子盤坐在黃沙上,其膝上放著破舊的古箏,長滿老繭的指尖,輕撚慢撥,濃鬱的殺氣迷了他的心智,他明媚的雙眸漸漸失去了光芒,他的指尖越動越快。


  似有金戈鐵馬從久遠的長河蘇醒,不曾有悲壯,隻有睥睨天下的殺伐。


  輕柔的砰聲,弦斷。


  那隻是一場夢,殺伐聲戛然而止。


  過十裏殺。


  金鱗的箭不曾便宜分毫。在臨近伶倌無人時。


  白日幻化殘影,登時一分為九,九縷慧尾有五道奔向伶倌五人。


  “哞”伶倌臉上毫無血色,緊咬啞光。


  這一瞬方圓十裏出現絢麗的光暈,璀璨奪目。


  她一聲讓世間元氣現世。


  光暈猶如天塌,降在微生家四位修者頭上。


  刹時莊嚴肅穆的禪音響徹場間。四位修者神色凝重,好似受佛音感染,嘴唇不斷蠕動。無聲卻又禪亦。


  漸漸他們身上有了金光。


  箭至,金光碎。


  箭逝,四人麵色蒼白,但尚有呼吸。


  伶倌後退三步,白衣飄飄。她回頭看向。


  那剩餘躍過她的四箭恰好落在火鳳身上,頭,雙翼,尾,像釘刑般將火鳳定在空中。


  很快,快到明動全然沒反應,快到林貝貝還沒來得及提醒,快到端木家皆皺眉方才發生的一切。


  “小姑娘,與其看那邊,不如著重關心下自己。”金鱗屈膝,腳垮弓狀,拉弦射出第二箭。


  明動側眼看去,隻見聲勢駭人的九隻金烏齊頭並進,不由眼皮直跳,這金賊的實力果然比想象中厲害,有點棘手。


  這時林貝貝呼道:“青兄,去找微生印的本傀。”


  那早已看傻眼的青裏青虎軀一震,叫罵著:“難怪會被囚禁五千載,不知蘭宇兄打得過不。”同時一溜煙的沒了影。


  明動瞧著再次射來的四箭,再聽得林貝貝的安排,靈機一動,踏出神行。


  金鱗見明動竟朝他的一支箭抓去,怒喝道:“小子你作甚。”


  明動不予理會,饒是元力包裹住手掌,仍鮮血淋漓,而金鱗箭矢極猛,一時間他根本捏不住此箭,隻能被拖著前行。


  而讓他感歎的是,金鱗的元氣果然凝實,像其他修者的元氣攻勢,元力一碰就碎,像這種元力抓住元氣實屬少見。


  金鱗的箭向一道氣,破開了極火的浪,明動夾在中間,像極了衝浪。盡管極火的威勢減了不少,他也感血肉正在消失。而在臨近穿過火鳳身嘴巴的瞬間,他猛然大喝:“給我停。”


  話落箭頓。而這明動知道箭的元氣會在不久後消失,不敢停頓,伸出另一隻手,雙手平握箭身,跟著靠著的兩根大拇指為中心,運出元力,硬生生將金鱗的元氣箭中折斷。


  此時便是左手各握半支箭,而他做不到同時運出兩股元力,其左手的血肉已被元氣箭割落,露出森森白骨。


  果然我這麽堅硬的身子還不是接不住金鱗的箭,明動感歎之餘,像扔燙手山芋將斷箭使勁拋出。


  金鱗的箭式仍在,隻是招不在,而明動給斷箭添了招,斷箭恢複生龍活虎,以不同的兩個方向,硬生生將火鳳的嘴撕裂。


  金鱗見此心道:這小子倒是聰明,再給他借幾箭,倒是可以把火鳳一分為二。這時他已射出第三箭。


  而微生家四人的衣衫已然襤褸。看架勢再接兩箭都夠嗆。


  明動如法炮製,又往前進了一步,帶來的欣喜則是元氣俞來亂,極火的壓力越來越小。如果將火鳳記極火徹底打亂,他就能遊刃有餘脫離火鳳的追趕,然後去尋找微生印的本傀,一旦找到本傀,這隻火鳳應該就會消失。


  “沒了那幾隻不死臭蟲,你微生家如何擋得住金某。”金鱗第四箭出,他的身姿越來越低,臉上的紅越來越深,額頭青筋暴起。


  這一箭微生家四人的樂器皆碎,各自頹然坐地,喘著粗氣。而伶倌蒼白的臉上有了病態的潮紅。


  如金鱗所說,那千蟲族那幾位尊者在前麵擋著,先卸金鱗一部分箭的勢,微生家的確擋不住金鱗,但前提是沒有明動攪局。


  明動啊.……

  她忽而一笑,舉手再迎第五箭。


  微生家四修者身上各出現一個細小的血洞,鮮血涓涓流出。


  修意者受了這樣的傷,離死已不遠。


  此時明動至火鳳的腹部,火鳳搖搖欲裂。當然他沒這個能力,全靠金鱗。


  伶倌看著金鱗起手的第七箭,揮揮手。


  鈴鐺聲起,四位修者消失在地上,隻有先退了。而在四位修者消失的瞬間,金鱗的第七箭恰至。


  伶倌瞳孔一縮,這一箭並未分成九箭,僅是一箭,而且這箭比以往都快。她感覺臉頰有了生疼,她下意識朝箭去的身後望去,秀目裏湧現難言的痛楚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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