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福禍依
樓石從出手到掠走一氣嗬成，顯然是老手了。
明動餘光瞧著一溜煙便了影的古柔三人，送了口氣。而更慶幸的是壯漢並未追去。盡管有三位修意的蠻獸追了去。隻要古柔能合理利用小圓的本事，再加上樓石，應該沒有性命危險。
明動如是安慰著自己。
壯漢仍紋絲不動，似乎等著明動出手。
明動負起了雙手，與壯漢隔著三尺向往。可惜玉如意書中提到的蠻獸很少，而提到的蠻獸皆與世間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
但反過來一想，玉如意書中沒有壯漢，便說明壯漢乃純粹的蠻獸。
如此隻能用拳頭說話。
明動深諳在拳頭討不到一絲便宜，便隻能在言語上下功夫。
“他們總算走了，便沒有什麽在可以妨礙明某出全力。”明動冷笑，卻早做好了準備，隻要壯漢一動，自己便遁地離去。
自從在天南家嚐到了甜頭，便對遁地頗為熱衷。明動開始緩緩挪步，故作陣勢的冷笑連連。
壯漢仍未動，如山的身影刺穿了天地，這是無與倫比的自信。
起初明動被這自信震徹心神，但此時卻頗為歡喜。
明動越動越快，殘影錯錯，似乎是在聚勢。風沙隨著隨他而動，遮天蔽日，明動的身形漸漸消失。
壯漢聽得清楚，明動的速度讓他微微翹起了唇角，這是不屑。
明動默默的調整著呼吸，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便萬劫不複。他咽了咽口水，在深吸一口氣後，突然爆喝：“閣下，吃明某一拳。”
話起的同時他驟然意運周天，悲意肆虐，地下響起轟隆聲，隨著話落，他遁入地下。
漢子耳朵一顫，完全聲音沒入耳裏。隻聽到那位來自外麵的修者的聲音，卻聽不到他的攻勢。
稍事地下傳來的沙土湧動聲，令壯漢回神。
他獸都說，來自外麵的人都是狡詐惡徒，今日所見果然如此。他眼裏的興奮被怒氣取代。他本以為明動是煉體者，卻不想竟是修意者，才會著了道兒。再者，不管是高手還是低手，都會將注意盡數放在對手的攻勢上。
他一步踏去便是一裏，跟著猛然跺腳，大地龜裂。黃沙順著裂縫同時往下陷去，同時下去的還壯漢。
明動不會小覷壯漢，深知遁地擺脫煉體者比修意者要難。故而隻能下潛到極深的位置，直到煉體者也聽不到為止，才能從容離去。
不然煉體者會從地麵一直跟著。總不能這一輩子都藏在土裏了。
而石土的震顫，令明動更是心顫不已。他聽到壯漢躥下來，而且速度不慢。
盡管煉體者不會在乎在土裏的呼吸問題，但煉體者要接連破土下潛，明動自認做不到，除非到了萬生境，元力不會枯竭。
好在隔著這麽遠的距離，煉體者無法攪亂元氣。
明動屏氣斂神，攜著土元氣繼續下潛。眼下比拚的就是的速度快，誰的耐力好。
壯漢動了真怒，不把這外來的修者粉身碎骨，難借心頭之火。耐心，蠻獸有的是。他宛如天外墜落的隕石，壯碩的身軀擠開土石，他感覺到了壓力，但對他而言不足輕重。
一獸破勢，一人接勢，卻是破勢的比借勢的快。
隻要不近身便有周旋的餘地。明動心如止水，此次不能逃，便沒有逃脫的機會。
隨著潛入，泥土盡去，全部都是堅硬的石頭，好在石頭是萬千砂礫凝聚而成，自是有土元氣。
明動破石如飲水，堅硬的石頭在土元氣化作流水，攜著他不斷下潛。石頭漸漸有了溫度，好在明動還是煉體者，這點溫度不傷大雅。
自是壯漢離得越來越近。
大地本無聲，此時卻被沙沙聲充斥。
在某一時刻，壯漢來到了明動身後。
明動無計可施，隻能嚐試，土元氣凝聚，試圖擋住壯漢的拳頭。然而猶如豆腐般被擊個粉碎。
好在有大地的牽製，壯漢的行動不如在地上自如。壯漢出拳之後明顯有所滯緩。明動趁此往下潛了半分。
然而壯漢能追上他，便隻能跟住他，隻要不出招。
破石聲再起，明動如法炮製。此番壯漢有了前車之鑒，虎拳破石後餘勢不止，同時爆喝一聲，下沉之勢絲毫不減，勢要這此招讓明動暴斃。
熒光湛湛的虎拳在眼裏逐漸放大，眼看要擊至額頭，明動悶喝一聲，趕忙撤去元氣，而這一扯，石頭的壓力讓他有些踹不過氣來。
明動咬緊牙關，氣運丹田，元力驟聚額頭。
“砰。”
明動腦袋昏沉，壯漢詫異，終是忍不住說出第一句話：“你是意體雙休？”
明動回答不了，身子完全不聽使喚的的向下墜去，他的身子比石頭硬，自是能破開石頭。隻是不是自願罷了。
壯漢此擊動了殺心，若非有元力護體，必將在一拳之下化為血水。
一人一獸在煉體的境界上，僅差一境界。明動吃就吃虧在他的氣不足，凝聚的元力遠不如壯漢。
才被一拳打得神誌不清。
壯漢的神色微微變化，卻沒停手，再揮一拳。
能是意體雙休，必定不凡，便是大有來頭。但壯漢不會理會這些，惹了老子，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沒用。
蠻獸的凶狠與性子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第一拳的元力應該將這位年輕人的經脈盡數破壞，那他便隻有等死。
熟不知侵入的元力驚動了丹田內生死二氣，分別護住兩條經脈，壯漢的元氣撞了牆壁，便往丹田裏躥去，試圖毀了這方丹田。
首當其衝的便是靈棋留下的棋盤。
壯漢以為手到擒來，然而虎拳猛然一滯，他感覺有元氣湧入了年輕人體內。而且他的拳頭被一道符陣阻止。
同時明動丹田內，悲意自神庭穴流向棋盤，此時的棋盤宛如一個人，用悲意呼喚元氣凝聚成符陣保護自己。
仍是那句話，明動在修意上的境界太低。元氣不足而凝聚的符陣怎會修行足有上千年壯漢的對手。
保護腦袋的符陣不僅被壯漢擊破，連丹田內的符陣也破，棋盤碎裂。
不過棋盤自身便是一個符陣，一個將生死二氣隔開的符陣，隻要生死二氣仍在，它便能恢複如初。
然而生死二氣本就不合或者大鬥一場，本就見不得棋盤，此番棋盤碎裂，幸災樂禍都來不及，怎會讓他恢複如初。生氣攜著悲意歡呼著元氣，死氣帶著元力，同時朝棋盤攻去。
生死二氣對棋盤有所忌憚，但元力和元氣並不會。
二氣好似人，用了借刀殺人這一手。
而丹田內突如其來的刺痛，令明動幡然醒來。麵對熒光濃鬱的拳頭，明動下意識氣運丹田。但此時丹田內氣息紊亂，那聽他使喚。
無奈之下，明動隻能心念死氣，試圖用死氣在交手瞬間侵入壯漢體內，看能不能尋得一絲轉機。
壯漢的實力已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死氣有些抗拒，但今非昔比，如今要與生氣“爭寵”，小鬼隻是猶豫了下便聽從主人的使喚。
令明動欣喜的是，死氣間竟摻雜著元力。元力抵擋壯漢的攻勢，死氣趁機侵入壯漢體內。
壯漢登時一滯。
這是怎麽回事。
而還是那句話，今非昔比，要爭寵。生氣也不甘示弱，順著經脈，攜著元氣隨後出現在一個拳頭上。
明動再是一怔。
元力，死氣，元氣，加上在地底，壯漢不如地上靈活，竟擋住了壯漢攻勢。
明動不及欣喜，因為壯漢回神，此番出了兩拳。
明動呼喚二氣，嚐試著讓二氣，都聚在兩個拳頭上，卻發現二氣都不願以一分為二，生怕這一分為二間，讓彼此鑽了空隙。
僅拚自身的力量，明動斷不敢硬接。無奈之下，卻是心念一動，既然元氣和元力同時出現，是不是意味著能同時動用煉體和修意的功法。
念罷便嚐試起來。
生氣攜悲意呼喚元氣順石頭而行。同時死氣攜元力跟著破石。雙管齊下，明動驟然消失在壯漢眼前。
成了？
明動心思若狂，熟不熟，此時在他丹田內，沒有元力和元氣的倚仗，生死二氣因忌憚默默修複著棋盤。
生死二氣還會打架，棋盤自是不能少。
壯漢心氣未了，怎會放過。然而此番他已追不上明動。拋開元氣不談，失去了桎梏的元力也隻會差壯漢少許。
人生得意須盡歡，明動回頭瞧著越來越遠的壯漢，笑呼：：“今個人你是追不到明某。待明某實力有所精進，必定要報了今日之仇。”
壯漢停身眯眼：“好，本尊就在聖地等你。”
自信的口氣令明動鬆了口氣，他這麽說了，應該便會離去。
果不其然，話落人去。
而不久之後，棋盤恢複如初，再次讓二氣陰陽相隔。棋盤流轉，神光湧動，登時收回了附在死氣上的元力，驅散了生氣內的元氣。
沒了刀，生死二氣在棋盤麵前便成了普通人。
明動不知此事，猝不及防與堅硬的石頭撞個滿懷，雖有些疼，卻大氣不敢出。默默心呼著二氣，發現二氣隻是純粹的二氣，沒了元力與元氣。
明動不敢細想，但他清楚此時不能同時用修意和煉體的功法。他屏氣斂神的傾聽著壯漢的動靜，見壯漢是真的離去，才徹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