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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漸清朗

  天南煙並未將明動帶回天南家,留在你天南的西北外,用表情說就是,此時回去太惹人注目。


  藍羽和鳳蘭見明動相安無事,留下狄思的囑咐,便告辭離去,仍是軍府那精練的一貫風格。


  明動也得知了那邊古柔發生的事兒,慶幸出了狄思這一手,不然此時仍在西北荒漠那個角落裏蹦躂著。


  漸入深夜,萬籟俱盡。明動,古柔相顧有言,卻彼此謙讓,一時又無言。


  一瘸一拐的漢子打破了這分不難得的平靜。他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刀在他手中說不出的契合,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


  但此刀乃秀刀,而他一個打鐵匠也不需要用刀。


  漢子將秀刀遞了過去,明動早已端直了身板行禮,跟著鄭重接過秀刀。


  刀比以往沉了幾分。


  漢子欲言又止,瞧了眼月色下的男女,低著頭順著眼彎著嘴信步離去。


  明動心裏嘀咕,莫非入了天南家都成了啞巴。卻不忘朝漢子的背影微微躬身。


  “你還是將古河前輩叫來了。”不覺間明動負了起手,覺得這個姿勢能洗掉纏綿的疲倦,好事又認為不妥,雙手不自然的垂在兩側:“我記得秀刀本出自前輩之手。前輩去天南莫非是收了符陣,收了隕鐵。”


  對一切分明是心知肚明,卻偏要用我記得,是為掩飾尷尬嗎?古柔抿嘴:“阿叔不像你,收了隕鐵,還會把符陣也收了。”


  明動舔笑道:“說就說,何必要貶低我一番。”說著舒了一口氣:“如此就心安理得了。”


  “你就如此篤定?”古柔打趣。


  明動反笑:“用了這麽久,豈有發現不了他有變化的道理。”


  “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好事?”明動又露出諂媚的笑容:“不,這算喜事。”


  好事與喜事的區別在於,前者存有感激,後者理所當然。


  古柔心裏笑罵一聲。


  明動突然正色道:“我與妖女撕破臉皮了。”


  古柔愣道:“妖女?”


  “伶倌。”明動柔了揉腦袋:“而且他還破鏡。”


  長夜漫漫,卻盡是明動那口若懸河的誇誇其談。一股腦,自然不會想其他的東西,比如花前月下。


  偷聽的古河暗道可惜後,才真正離去。人老了,這耳朵就不聽使喚,古河如是安慰著這掩耳盜鈴的行徑。


  畢竟明動也是煉體者。


  古柔的表情毫無變化,她怕若刻意迎合,明動會吹破天際,驚了天上人,驟落天雷。


  聽聞,古柔冷不丁的說了句:“既然你敢這樣做,想必是打好了算盤。”


  “什麽算盤。”明動一怔,隨後苦笑連連。


  古柔沉吟:“照此看來大部分事都說得通了。但總覺很奇怪。”


  明動心不在焉道:“有什麽奇怪的。”


  古柔道:“比如刀譜到底是誰拿的?”


  明動敷衍道:“不是那個叫天南錦的人嗎?當時他嫁禍我時得意的要緊,明顯是為了在長輩麵前掙表現。”


  古柔問道:“他認識你嗎?”


  明動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他肯定與伶倌有所勾結。從清丘城一路過來看,伶倌怎麽也脫不了幹係。她要故意接近我,借天南家之手合情合理。這事兒在天南煙道出她與天南家有關係時,我便想到了。要是我,我也會利用這一層關係。”


  古柔道:“這便是奇怪的。既然她拿了刀譜,又與天南孤關係匪淺,何必繞這麽大的彎子,讓天南錦承這情。你也說了,她不願費心思,十分矛盾。”


  “興許她把刀譜交給天南孤,後者動怒殺了他呢。”說完連明動自己都不信,擺了擺手“不論怎麽說,這事兒都完了。隻用等煙前輩來教我刀法,我在與那陵州刀客鬥個平手,便能帶著鍾元離開天南家。”


  古柔提醒道:“這麽多疑點,不著琢磨清楚。到頭來,吃虧的可是自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明動苦氣了臉:“不是我不想知道,隻是煙前輩從始至終都是一句,你不需要知道。實在不知道從那裏入手。”頓了頓:“要不,我們合手,看能不能撬開伶倌的嘴。”


  古柔正色:“可以一試。”


  明動嚇了跳,假意朝天南看去,道:“都過了這麽久,為何煙前輩還不來。他說回去看看天南孤就來,莫非兩人打起來了?”


  古柔努了努嘴:“這不來了嗎?”


  天南煙仍是一襲布衣,仍沒佩刀,但麵容有了些許的輕鬆。方落定,便朝明動輕聲道:“難怪能從小孤手下逃走,原來你告訴了小孤你會天南意的刀法。我與小孤因為說這事,才來晚了。望兩位見諒。”


  明動回抱一拳,愈發奇怪。朝古柔打個眼色,似在說,這正主來了,還不趕快問。


  古柔沒好氣的回瞪了一眼,才冰彬有禮問道:“煙前輩,聽明動說,你早知道他會天南意的刀法,不知是怎麽知道的。”


  天南煙微怔。


  明動識趣接話:“煙前輩。古小姐,別無他意。晚輩在得到天南意前輩授刀後,天南意前輩千叮囑萬囑咐別將此事傳出去。故晚輩行走江湖時,用刀法也是半遮半掩。若煙前輩告知,晚輩感激不盡。”


  見天南煙皺了下眉頭,明動心思了然的補充道:“天南意前輩並未提及天南家,隻是說他仇家多,怕晚輩受無妄之災,才有如此囑咐。也是如此,晚輩才鬥膽問前輩,若是晚輩仍是未將刀法遮掩住,晚輩日後就得下一番苦功夫。”


  天南煙恍然笑道:“你的刀法隻有天南家人的能看出來,故不必要再遮掩,失了刀法的意境。


  明動笑道:“原來煙前輩對意前輩的刀法十分了解,難怪了。想必就是昨日晚輩出刀,煙前輩看出來的。”


  天南煙搖頭:“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乃天南生阿叔告知的。”頓了頓:“阿叔在天瀾城曾見過你出招,那時他便知了。之後阿叔又想天南意確認了此事。”


  明動半信半疑,心想:意大哥怎會將此事說出來?


  古柔若有所思點頭:“據晚輩所知,外傳刀法比偷刀譜於天南家而言更嚴重,為何前輩得知明動會天南刀法,會放過他呢?前輩也清楚,明動並未偷刀譜,卻因此事身陷囫圇。明動與晚輩要提防的非天南家,乃其他有心之人。望前輩告知事情的始末,也讓晚輩與明動有個準備。不然時時刻刻提醒吊膽,且不談其他,也會糟蹋了天南意前輩的刀法,以及厚望。”


  明動心讚,這書香世家人,說話果然有一套。


  天南煙想了想,道:“既然明動乃天南意的徒弟,理應知道此事。兩位請隨我來,邊走邊談。”


  去向並非天南家,而是西北荒漠。


  天南煙未就此事作解釋,繼續前麵的話說著。


  原來很久以前,天南家也曾出現過天南刀傳外人。當然這外人隻是天南家老不休口中的外人。


  天南家第四代裏的天南敵與微生家的微生瑤喜結良緣。微生瑤亦是刀客,天南敵便將天南刀法教了給她。


  天南家的老不休得知此事後,認為不妥,便要處死兩人。


  同為第四代的天南意出手阻攔,但一刀敵不過數刀。追蹤天南敵和微生瑤身死。其女兒天南思,亦是伶倌被天南孤保護了下來,幸免一死。


  天南意也因此才離開了天南家。


  天南煙陳述完事實,莫名歎道:“至於緣由,切磋之日你們便會知道。”


  明動回想著天南杏那番老一輩對天南意恨之入骨,年輕一輩對天南意敬重的言辭,默默琢磨。


  而天南煙稱呼老不休,以及對外人一詞的嗤之以鼻,已是可窺端倪。


  結合明動提到的,古柔心下有了底兒,不再追問,笑道:“若是我們早知道這些事兒,早點向前輩坦白,興許不會有這麽多事。”


  天南煙搖頭:“仍會有這麽多事。隻是少了明動逃跑這一出兒。小孤隻聽天南生阿叔的話,不過阿叔從杏兒口中聽到你刀境不高,一氣之下便外出找你了,便沒有人能勸得動小孤。明動你也別怪我。”


  “當然不怪前輩。”明動莞爾,天南杏為幫自己洗脫嫌疑才亂說才有這樣的事兒。不過相比小姑娘的心思,挨個幾刀算什麽。


  隻是有些氣不過,天南孤如屠夫折磨人的手段。


  仿佛瞧穿了其心思,天南煙淡淡道:“小孤將此事告訴我了。他也說了,你要是有怨氣,他奉陪到底。”


  古柔瞧著呆愣訕笑的明動,心想,這眥睚必報的主兒也有見風使舵的時候。


  天南煙停下了腳步,指著一望無際的沙漠道:“就在這裏修煉。待我覺得你能與他打個平手,會把你待會天南家。屆時你什麽話都不用,隻管聽,隻管動手。”


  明動笑道:“前輩說歸說,可別像交代後事一樣。”


  天南煙恢複了以往的淡然,不談他事,便無需再廢話。


  明動想了想,問道:“前輩,晚輩該怎麽修煉。”


  “我會以同等境界與你交手。直到我覺得可以,便是可以。”


  “不指點一二?”


  “會指點一二。”


  “現在開始?”


  “開始。”


  此時濃霧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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