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爭口氣
自稱白某的儒雅男子從未想過有人敢在醉月樓直接出手,或者在城內。難以琢磨火焰瞬間令酒樓溫度攀升到極致。
古柔並未落符,而是使用了符筆的威能。
火焰出自符筆,自是克製符陣。那儒雅男子連落幾符,卻發現無濟於事,火焰以摧拉枯朽之勢燒穿了他的符陣。
儒雅男子心底猛沉,看來遇到位硬茬,在想到之前這姑娘說過還有人動手的話,他的麵容越發凝固。
眼看火焰便要點燃酒樓。這時一刀一劍淩空掠來,刀劍破空,登時那灼熱的溫度消失殆盡。
隨後兩男子抓住這一刀一劍落至古柔兩側,與儒雅男曾掎角之勢圍住古柔。
“白兄,此人的火克製符陣。對付她單用元氣即可。”那持劍男子開口。
古柔瞧了眼通紅的刀劍,並不驚奇。這兩人應該有將元氣封存的本事,不然如有元氣外露,是酒樓萬不能承受的。
而這兩人的職責應是應付外露的元氣。
麵對三人,古柔不僅神色平靜,反而有絲好整以暇。不管是否是三人對手,或是否還有其他修者,但在酒樓內,這些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分明在酒樓,卻占了地利。
正在她思索如何從三人手中討得便宜時,突然心生警兆,後背陡然生出一股涼意。有人偷襲,而且這人來得極快,快到不及反應。
電光火石間,她並未感覺到後背被擊碎的痛疼,反而是響亮的“砰砰”兩聲。
而聲音未落,她感覺到有一人立在了自己身後。這人沒有說話,讓她摸不清底細,但這人沒有動手,令她輕舒濁氣。跟著她回頭一看,身後有兩人。與她靠的近是位蒙著麵紗的男子,而男子熟悉的眉宇令她微微錯愕。明動,他怎麽來了?
而另一人則是之前離去的壯碩男子,此時他大手輕輕顫抖,仿佛被人重錘了一樣。
而方才“砰砰”兩聲,正是明動與壯碩男子的交手。
原來壯碩男子雖是離去,但依然注視著這邊。見古柔突然動手,生起與儒雅男子一樣的想法。當機立斷,壯碩男子折回。
而煉體者本就擅偷襲刺殺,故來的無聲無息。
而在元氣起時,明動便知是古柔動手。他亦當機立斷,先不管那女子,向下急掠。途中耳聽八方,自是察覺的壯碩男子的意圖,本欲攻擊儒雅男子的他立即換了主意,便有了後麵的一出兒。
明動本想替古柔解圍後,便勸古柔離開,以免打草驚蛇。但轉頭想到儒雅男子那氣人的話,便改了主意,故一言不發,等候古柔的指示。
那有為了計劃,受氣的道理。
而四位修者摸不清兩人的關係,稍事儒雅男子試探道:“閣下,這事兒與你無關,請你速速離開。”
耳聞是儒雅男子開口,明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連連:“莫某倒從未聽說過,本是消遣的客人,還有被打死不能還手的理兒。”
此時酒樓的所有人均停下動作了,尋目看來。加之明動這話兒有理,四人皆不敢妄自接話。
恰時,那美婦笑盈盈走來,先是對眾人吆喝一聲:“這是他們的恩怨,各位不必驚亂,該享受便享受。今個兒事出唐突,影響了各位雅興,我青娘為各位贈上上等的佳釀,微表歉意。”
見眾人隻是心動卻未行動,美婦暗罵一聲,扭著身段媚笑道:“再者,這裏是風花雪月的地兒,如各位想要看戲,可不是還有比武台哩。若各位今個人在這裏盡興了,明個人在去比武台盡興即可。這樣,在贈送上等好菜,我青娘這數十栽的生意並不容易,這已掏出了我青娘的老底兒。各位看在我青娘的麵上,看此事行不行?”
話落,眾人才哄笑著離去。
跟著沒婦又向壯碩男子詢問了幾句,得知來龍去脈後,才笑盈盈的對古柔道:“客官,這幾個好漢隻是按規矩辦事,多有得罪,還望客官見諒。但一事歸一事,客官的確也在酒樓動手,那就隻有按酒樓的規矩辦事。”
她認得古柔,但沒想到看著羞答答的姑娘竟是脾氣火爆的主兒。而在情理上她更偏頗古柔,但在事理上沒有對四人一絲責怪。
而古柔那會依這明麵上各打一板,暗地裏不講理的話兒,怒極反笑:“依掌櫃的意思,我還得向他們陪個不是?”
既以安撫了眾人,美婦便沒了後顧之憂,自是能明說著說話:“不僅還道歉,還得拿錢消災。”
古柔本想問問明動遇到這樣的事兒該怎麽做,但因之前的誤會硬是消了此念。用極寒的聲音道:“我看掌櫃是不想要酒樓了。”
話落酒樓五人均是心裏一沉,而明動則詫異輕咦,這等直言不似古柔的作風,莫非來了次風月場所便轉性了?
想歸想,明動仍是握緊了拳頭,蓄勢待發。
美婦跑慣碼頭,自是笑容不變:“客官似乎不清楚竹城的規矩?”
“掌櫃似乎不知道規矩都是由拳頭來定。”古柔爭鋒相對。
明動更是詫然,這不是他這種性子說的話嗎?
美婦的媚眼下湧氣一抹寒光,她瞧了眼一聲不吭的明動,如這男子與那姑娘是一路的,不見得能討好。
當然她非修者,這是從壯碩男子口中得知道。
美婦一邊盤算,一邊問道明動:“客官,你是何意?”
明動沉聲道:“還是之前莫某之前那句話,老子是來消遣的,可不是來被打死了還不能還手的。老子看不慣,就要路見不平。”
這時說是一路的,遠比路見不平直接,但礙於那女子,明動不敢說。好在古柔心思不再此,並未細量。若按以往,又是一番奇怪的念想。
得到明動肯定的答複,美婦有些犯難,尋常人的事兒,她能處理的盡善盡美,但涉及到修者,已不是她能完全掌控。
場間陷入沉默。
美婦本想借著沉默尋思一個好辦法,但古柔那會給她機會。
酒樓的溫度再次攀升,刀劍齊鳴。
“小心。”壯碩男子動身一把拉住美婦往旁邊躍去。
美婦雖不知具體發生何事,但自己的大手的動手了,必定有妖。此下,她眉目一沉,朝刀劍以及儒雅男子打了個眼色,示意動手。
至此她已做好最壞的打算,酒樓沒了大不了再重建,隻是傷些錢財,但給客人安心享樂的信譽沒了,便再難重拾。
再者就算這四人不敵。酒樓內還有許多貴人,豈會讓著兩人隨意擾了他們的雅興?
四人都是修者,平日裏心高氣傲興許有些間隙,但麵對此況,四人還是拿出了修者該有了風範。
“高兄,趙兄。你們盡量拖住這姑娘,盡力讓她的元氣不對酒樓破壞。我與李兄對付那煉體男子。”儒雅男子打了個眼神後,摸出一支小巧的符筆,酒樓內登時水意彌漫。而壯碩男子與他配合多年,早已將一人困,一人施與殺手的手段爛熟於心。在水元氣起的刹那,壯碩男子動身,直撲明動,雙腳踏地,噔噔作響。
他知道明動的修為或者手段在他之上,但有克製煉體者的天符師掠陣,他有十足的信心,明動翻不起一點浪花。
然而他沒想到是明動乃意體雙休,並且明動亦會符陣。
是困陣嗎?明動輕語一句,雖不知該以何陣牽製困陣,但他明白以暴製暴這個理。正當他準備意魂灌入生氣時,卻驚人的發現,那生氣竟隨心念動了起來,與死氣一樣,無需刻意操控,心念動,生氣便動。
明動想起古柔曾到水到渠成的話語,難掩喜色。
而這一幕令壯碩男子與儒雅男子同時麵色一沉,麵對二人聯手攻擊,還有心思笑,那這人是有何等的底氣?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兒驗證兩人的想法。由水元氣築遭的水牢瞬間與儒雅男子失了聯係,並且明動行動自如,隻見他虎步一踏,掌間熒光乍現,直迎壯碩男子的拳頭。
當然明動做不到落符陣的同時用元力,有個先後。而符陣一旦落下,便無需再管,除非用符陣進攻。
而明動意不在此,他隻是想用困陣困住對手的困陣,從而令對手的困陣與元氣失了聯係,從而不攻自破。
而這做法的前提是他的境界和布符手段高於對手,盡管明動與兩者都沾不上邊,但他的符陣是以生氣所布。
儒雅男子隻察覺到元氣湧動,根本察覺不到元氣從而來和以怎麽的湧動,便根本不知道明動用了什麽招,從而沒有相應的應對之策。除非以暴製暴,最好是以符陣的手段,當然元氣濃鬱到一定境界也可。
儒雅男子根本不知發生何事,但見元氣,隻當是古柔在作祟。他想起了持劍男子的話,那姑娘的手段特別,單以元氣應對即可。
想著不再落符,提筆起勢,元氣風卷殘雲,試圖刮走那莫名的元氣。然而他對付的符陣,元氣有所顫動,但威能不減分毫。
這時明動與壯碩男子已過了幾招,不相伯仲。而明動的殺手鐧乃判陰陽,用元力過招隻是試探壯碩男子。心裏有了底兒的他,抽空掃了眼古柔,見其雖占優勢,但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明動便知道要速戰速決。
左手探拳再擊,右手亦同時欺去。壯碩男子接招,兩人皆一手帶元力,一手不帶。
“砰砰”之下,未分勝負。然而明動是故放迷煙,突然他左手猛然一收。雖用元力,但兩人比的外功,便是拳掌功夫。
隨著明動收手,他的拳勢俱盡,自是破綻百出。
壯碩男子以為討得了便宜,得理不饒人,拳風錯錯,自有章法。而明動左手再次出拳,在他眼裏,再占不到任何先機,隻會落在他的拳勢中,如此推算,勝負隻是遲早的事兒。
然而明動根本不想從左手討的便宜,畢竟他在使判陰陽時,還不能動用元力。故而這一回合的前夕,左手隻是避,隻要不被正中下懷的逮住,便無大礙。
同時右手判陰陽起,那壯碩男子還在得意間,互感手臂一陣酥麻,萬力登去。緊跟著劇痛襲來。
壯碩男子心凜,這男子何時擁有如此大的力道?他當即撤去右手的元力,氣運丹田,將元力聚集在疼痛的左手上。
這時明動故意賣出破綻,壯碩男子的右手一把抓住明動沒有元力的左手。明動咧嘴一笑,右手判陰陽撤去,緊跟著將元力重聚在左手上。
這等變換,秒到毫厘。壯碩男子反應不及,哢嚓一聲,右臂被明動硬生生擰斷。吃痛下,壯碩男子章法大亂。而明動知道煉體者能將傷勢轉移,斬草須除根,而占一手優勢,拳影不斷,不消片刻便將壯碩男子打得氣血翻騰,與池蘭宇交手的結果,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不及男子回神,明動忽踹一腳,直取前者丹田。
元力之下,丹田破碎。
壯碩男子猛吐一口鮮血後,便到底不起。明動馬不停歇,轉身又取儒雅男子。此番交手並未耗費多少時間。
儒雅男子見此臉色再沉,立即朝後遁去。然而距離太近,加之又在酒樓這般狹小的空間裏,儒雅男子在境界上的優勢蕩然無存。
明動也不隱藏意體雙休這回事,神行踏與腳。已入意殺境的他,速度自是不可與往日而語,況且儒雅男子不知此茬兒,元氣不夠亂,對明動而言更是魚如得水。
儒雅男子從未料到一個煉體者竟能轉瞬欺到他的麵前,一時間方寸大亂,連布符都忘了。
正當明動要動手時,一道淩厲的劍氣襲來。
明動側目看去,原來是那位劍動的手。明動想了想,並未抽出秀刀,而是再踏神行,朝持劍男子掠去。
因為失去了劍修的助力,那刀修在古柔變換莫測符陣頓落下風。眼下隻要處理掉劍修,便隻剩儒雅男子一人。
而古柔見此也知明動放棄儒雅男子的緣由,若有外人幹擾明動一時半會拿天符師不下,畢竟明動一直沒有好的手段對付天符師,小圓除外。但若有外人幹擾對付劍修便不一定了。
之前壯碩男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可惜明動不知儒雅男子已方寸大亂,不然他定會咬牙過上幾招。
而兩人雖有些誤會,但不影響兩人在打鬥上的配合。
古柔妙筆生花,再落一道符陣阻攔可能相助的儒雅男子。
見明動淩空踏行,劍修沒有驚奇,畢竟煉體的有些功夫能做到這般,但意體雙休從未有過。
對付煉體者最好的手段隔著距離動手。劍氣濤濤頗有翻江倒海之勢,而恰好明動想試試意殺境的神行如何。
自入青州始,近乎都在與煉體者交手,而唯一交手的修意者林啟,當時他又不能讓。心心念已久,擇時不如撞時。
神行的第三層並無玄妙的技巧,而是與意殺境有關。這個境界,修者有了足夠的意魂支撐招式,令招式更加凝聚更具殺伐,好比一百人的軍隊與一千人的軍隊。前者隻能遊鬥,後者可正麵衝殺。而有一萬人的軍隊,不止衝殺,還可以巧布陣勢,以圍剿的形式對敵,如此便不會有過多的折損,放在修行來說,即是意封境。
神行的第三層,不再是隨散亂的元氣隨波逐流,而是以殺勢將對手的元氣除去,從而令一方的元氣趨於穩定,畢竟散亂的緣由乃對手的元氣,從而也有了穩定的落腳位置。
所以明動故意尋著散亂的元氣去,腳聚元氣,直接踏殺。沒有過多的技巧,也沒過的推算,唯孰能而。
當然並非說神行第二層可有可無,當境界到了一定程度,第二層的技巧便是神行精髓。
劍修眸光一閃,明動失去蹤影。而再次出現令他心翻巨浪,其他煉體者的蹤跡都有跡可循,為何這人出現的莫名其妙?莫非他來自某個世家擁有特別的功法。
念此劍修不敢小覷,跟著一味後退,不再出手。這一出兒,令明動微微失望,若不出招,何來散亂的元氣。這修者倒是謹慎,暗啐一句後,明動神行連踏。
他一息連運十次意魂的優勢在狹小的空間體現的淋漓盡致。而劍修在境界上的優勢便蕩然無存。
不多是,明動便欺至劍修跟前,探出聚集元力的右手朝劍修脖子抓去。
見避無可避,劍修倉皇出劍。從始至終他都將出現在明動腳下的元氣當是古柔在作祟。而此念讓他認為兩者必有關係。
但此念對交手毫無作用。
可惜氣仍不夠,手中的元力不足以瞬間破開元氣。明動輕輕一歎後,撤去元力,改運意魂。秀刀起舞,亂字訣運刀而生。
迅捷的轉變打得劍修措手不及,感知裏自己的元氣有潰亂之勢。而明動從意魂又轉元力,以點破麵。
登時潰亂的元氣被他打出一個缺口。
明動順著缺口欺手,一把捏住劍修的脖子,尋著判陰陽上記載的穴道,動指一按。登時劍修的氣血一滯便昏死過去。
而古柔那邊也取得了勝勢。
那美婦見自己請的人這麽快接連落敗,俏麗的臉上終有了變色。
而當明動與古柔紛紛朝儒雅男子看去時,場間響起了竹子隨風擺動的沙沙聲。
“兩位,何不先停手談談。”
聲落,一位俊朗的男子出現在酒樓的第四層。
他正是竹城城主,趙墨。